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似乎是咬牙切齿。
这样的语气让詹子平暂停了手上的工作看过来,岳桑扭头回来,就对上詹子平探寻的目光。
“怎么了?”詹子平问。
岳桑舔了舔唇,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觉得整个人都漂浮,只觉得一切都背离,呼一口气,却还是千万斤的沉重,似乎在组织语言,想了又想,顿了又顿,才说:“何太太回来了。”
*
詹子平开车,送岳桑去酒店。
刚才是申元凯打电话过来,说何太太忽然回来了,本来是给何正业的一个惊喜,可在酒店看见了何正业和那个叫做米露的女人,具体不知道什么情况,现在何太太人不见了,何正业正在到处找,所以给申元凯也打了电话,申元凯思来想去,打过来问问岳桑会不会何太太到了岳桑那里,有没有什么知道的地方是何太太可能会去的。
其实岳桑怎么可能是了解何太太的人,可病急乱投医,再加上家丑不可外扬,申元凯能打电话的人并不多。
岳桑大概跟詹子平说了一下关于何正业劈腿的事情,詹子平倒是不诧异。
到了酒店,岳桑一路快走,何正业正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手撑着额头一脸焦灼懊悔的模样,口里念念有词:“能去哪里呢?能去哪里?”
申元凯在问酒店的行政人员这附近的情况,这家酒店是出了名的贵,同时地段也是依山旁水的偏僻,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人来人往的地方,所求的是处处是景的静谧商务氛围,高级归高级,甚至进来只有一条路,开车也得20分钟,人走下山不是不可能,只是会很明显,只要开车去找立刻就能找到。
而现在,显然是没找到人。
与之相对的是米露,米露就翘着腿坐在旁边的真皮沙发里,笑岑岑的看何正业懊悔的样子,满脸不屑一顾。
“我需要看视频录像!我姐现在人失踪了!在你们酒店失踪的,你们说没出门,可人呢?我要看录像!”申元凯在一遍跟酒店行政人员交涉,来的大概是个大堂经理级别的。
大堂经理抱歉的弓身:“实在抱歉,我们在监控里找了,最后只拍到那位女士从酒店房间出来之后就下楼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大路上的确也没有看到人,我们又派了人去追了,还是没找到。”
“我需要亲自看监控!”申元凯大声。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监控涉及到我们客人的隐私,不能给您过目,希望您理解。”
何正业骤然从沙发上起来,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疯了样的拽住大堂经理的衣领,整个揪起来,大声嘶吼:“你tm给我看监控!我要看监控!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我要你们酒店全都给我关门!你听见没有!”
大堂经理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衬衫领子被何正业揪着,可还是说:“我明白,我明白您的心情,可是客人,我们真的不能曝光我们这里客人的隐私,希望您能理解,我们酒店立店的根本就是保护我们贵客的隐私,如果有人要您的记录,我们也一样是不会给别人随意查阅的。”
商业上有很多竞争,保持隐私很重要,大堂经理根本不敢轻易松口。
何正业抬手狠狠的一拳打在大堂经理的脸上,大堂经理手捂着眼眶,口里还是坚持:“客人您冷静,客人我们真的不能给您查阅录像,我们保证我们已经在找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我老婆要是出事了!我打死你!”何正业已经陷入疯狂,又要冲上去。
两边酒店的保全已经上前,拦着在何正业身前,不许他再去揍大堂经理,何正业一力去够大堂经理,又被强行架开。
何正业已经陷入癫狂,又够不到大堂经理,绝望之下,竟然蹲在一边抱头痛哭起来。
哭的让人哀伤。
米露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过去安慰何正业:“好了好了,人不会有事的,能有什么事,那么大一个人。”
何正业哀伤的像个孩子。
岳桑不知道怎么理解眼前的这个场面,一切都光怪陆离。
始作俑者伤心欲绝,加害者在安稳始作俑者,受害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其他人都像是看客。
詹子平扶了一下岳桑的肩膀,大步过去,拿出证件给大堂经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直说:“我需要看监控录像,现在。”
大堂经理眼眶肿了一块,扶着眼睛看詹子平的证件,又看詹子平,来来回回好几趟,哀伤的说:“警察啊……您早点来多好啊,我这不是白挨了打了吗,您这边请。”
*
申元凯看着詹子平,若有所思,又看岳桑也跟过来,恍然的想了一下,才说:“我见过你啊,你是……”
詹子平没回答他,半个字也没回。
岳桑过来:“我男朋友。”
“哦,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啊,不对啊,我见过他……”申元凯努力的想了两秒,恍然大悟:“对了,早上,你妈妈来给我送饺子的时候,公司楼下!原来是你男朋友啊,久仰久仰,早上才见过的。”
岳桑一激灵,没料到早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又回想今天詹子平的种种怪异,心里清楚了几分。
詹子平却是权当做没听见没看见的样子,跟大堂经理去看监控,岳桑急忙也跟上,申元凯也顾着找姐姐的正事跟过去。
地上的何正业也爬起来想去,被保安制止了,理由是他现在情绪不稳定。
“姐夫!你冷静一下,我们那边很快回来,肯定能找到,我想想我们找到人你怎么跟我姐说吧,毕竟我们只能找到人而已。”申元凯急忙安慰安慰几句,跑着去跟上詹子平他们。
何正业站在原地,目光呆滞,脸上全是颓色,整个人定住。
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或者说些什么去挽回,他感觉到空前的无力,他的婚姻,他的家庭,全都毁了,他不知道他最温柔的妻子会怎么做,会做什么……
全都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