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文康的到访,岳桑并不觉得奇怪,谈崩了要换保险公司之前威胁一下她,出出气,或者想看她低声下气求他,这都正常,毕竟昨天赵文康气极了,失去这个客户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岳桑想了如何客气道歉,如何不失风骨。
然而赵文康跟何正业高调夸奖了岳桑,说岳桑业务娴熟,他非常满意,他们公司决定继续续保,总公司那边也考虑续安如的保险。
弄的何正业不停的看岳桑,以为自己这桩媒人当的太成功,竟然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
中途赵文康请何正业先走,他跟岳桑单独谈谈。
“岳小姐,我是真的很想跟您交往,这份心思并不龌龊,希望您能明白。我昨天是喝了些酒,有点上头,我跟您道歉,我也很有诚意,我已经跟总公司沟通过,至少能保证总公司c城部分以后的保单后续就是安如的,权当做我的赔罪,希望您当昨天没有发生过。”赵文康脸上又浮现出踏实的商人的嘴脸,语气诚恳。
岳桑纳闷于这一口一个“您”和赵文康小心翼翼的语气。
好像生怕她不愿意接受道歉似的。
“我明白,赵总您太客气了。”岳桑说。
赵文康松一口气的样子,才又说:“昨天不知道那位詹先生的来历,我们经商的人最重要不得罪人,笑口常开才能财源广进。”
岳桑却好奇:“他有什么来历,你我一样的平常人啊。”
赵文康讪讪笑了一下:“他的职业,他履历里还有三年空白,哪里是平常人。”
岳桑只知道他是警局的人,经商的人不愿得罪正常,可履历里有三年空白是什么意思?
赵文康看岳桑的表情,只当她是在拿乔,又笑笑说:“想必詹先生也查了我吧?虽然我有老婆,也的确有几个情人,可我对岳小姐千真万确是真心实意。我老婆得了风湿,常年卧病在床,很少有人知道,我只是真的孤独,那几个情人跟我也只是逢场作戏,给钱就联系,攀到高枝就没了联系,我总想找个能一心一意对我的人,我老婆快不行了,我是认真找一个伴儿。”
岳桑倒不知道怎么回好了,昨天还说自己不乱来的人,今天忽然就撕下了伪装,坦承自己有老婆还有情人。
然赵文康看着她,岳桑于是避重就轻,强说:“赵总,您一定能找到的。”
赵文康腼腆一笑,似有说不出的无限怅然,悠悠说一句:“只怕此生没这个运气。”
雷的岳桑外焦里嫩。
走路踩到狗屎一样的感觉。
*
临走赵文康千叮万嘱,要岳桑一定跟“詹先生”说他已经登门道歉,要“詹先生”务必体谅的鲁莽。
岳桑到一个大客户家里讲保险,客户家的别墅是整栋的欧式建筑,大的可以迷路的地步,客厅一角却修了传统的中式佛堂,佣人带她进来又端来了咖啡就走了,她坐在沙发上等客户来,左右等不到,想起赵文康的嘱托,于是拿起手机。
“昨天的赵总今天来了我们公司,跟我道歉,让我转告你他的歉意。”岳桑打字。
对面很快就在输入中。
岳桑有点期待他会说什么。
然而信息传过来,就几个字:案子有什么想法?
岳桑干脆放下了手机,喝一口面前桌上的咖啡,琢磨赵文康说的三年空白档案是什么意思,她之前上网搜索过,似乎有用的信息也不多,大概推断是说在某些特殊任务之中,警务人员的经历会被隐瞒,所以会出现空白档案这样的情况。
也就是说,詹子平曾经做过某种特殊任务,为期三年左右。
能是什么呢?
岳桑想着,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有些困,眼皮都困顿的想要闭上,四肢懒怠,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岳桑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真的很困,眼前的一切模糊开来,她的眼皮合上,整个世界一下子漆黑下去,彻底安静。
*
一问案子的事情,就没了回音。
詹子平一边开会一边隔一会儿看一眼手机,齐忆笙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等开会结束,齐忆笙给詹子平倒了杯茶:“詹老师,您教我的行为学上说,如果一个人频繁看手机,一是说明他有着急的事,一是他在等重要的人的信息,您还在这里开会,相信没有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有重要的人,这个转折是突然的,这几天里,最可能的就是前两天那个带饺子来的阿姨,她带来的保温桶一直在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说明您对这个保温桶的重视,而保温桶今天不见了,您应该是去见了对方。您是不是喜欢她女儿,岳桑?”
詹子平在座位里抬头看齐忆笙。
这个女孩子,记忆力非凡,所以一进局就跟着他,平常很是乖巧,不会多问任何一句。
齐忆笙被他看的低头下去,说:“对不起老师,我多话了。”
詹子平说:“我教你的行为学,是要你分析出最可能的结论,而不是让你产生一个疑问,你应该更有信心。”
齐忆笙一怔,詹子平已经开始翻看卷宗,齐忆笙默默的转身,默默的出了办公室。
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字面意思而已,她却解读了千百遍,想要解读出另外一种含义出来,不然就只能相信,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一朵在她心上开出的花尚未开放就枯萎。
暗恋之殇,痛就痛在无法开口。
开口了是被拒绝,不开口是永远折磨。
*
一片黑暗,岳桑醒过来的一瞬间有些模糊,伸手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四下一摸,竟然四壁都有阻挡,连头顶都有。
恐慌一下子弥散开来。
“有人吗?救命!有没有人!”岳桑大喊,双手拍打着面前的墙壁,可没有丝毫回应。
她发现她被禁锢在狭小的长方形空间里,好似一个棺材,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有一个小孔,有微弱的光亮照进来。
悠扬的乐声传来,岳桑急忙向小孔凑过去,越是靠近音乐声音就更清晰,岳桑眼睛贴上那个小孔向外看,只看见一只眼睛从小孔的地方,静静的看她。
那只眼睛像是魔鬼之眼,无喜无悲,眼白之间红色的血丝蔓延,就这样定定的向下看着。
“你是谁?”岳桑极力让自己冷静,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