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因了然道,“对啊,贵妾、害命、谋夺、设计男女相遇,还有贪婪和丧尽天良,这些正是柴正关和沈老太婆最善长的。只是由正妻整贵妾和贵妾孩子的孩子,谋夺的是财,换成了贵妾整正妻的孩子,谋夺的是地位。而且,他们跟柴俊有亲,柴大奶奶不能生育的事很可能他们知道,又传给了沈老太婆的娘家沈家。”
赵无点头,又遗憾道,“在京城的时候,我一直在忙我大哥的事,只是夜里去柴正关的府里看了看,没有多余时间去调查其它事。这事就让许大叔回京后去办,若那个小沈氏真跟老沈氏有关,咱们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许兰因又道,“听说柴俊的父亲是御林军副统领,皇宫都是他保护,不会只查了个皮毛吧?”
赵无道,“还是查出了不少,那个小沈氏的乳娘、生母、一个兄长都参与了此事,还牵扯出了十几个下人。小沈氏连着肚子里的孩子都没留,她的生母自杀,兄长被打残流放北地,沈家家主连降两级,其他下人统统被打死。柴家人不知道柴正关夫妇那么坏,许多事也不会往他们身上想……”
只有两个下人现在还没抓到,就是柴子潇的乳娘何大家的和她儿子。何大家的年轻守寡,儿子欠了许多赌债。之所以那么顺利把柴子潇抱走,就是因为何大家的正在不远处的马车里,马车第一时间出了城。
小沈氏已经跟他们说好,何家母子把孩子扔进河里淹死,这事就到此为止。或许何家母子想要更多的钱,没有直接淹死孩子不说,还把他拐去了荆昌府藏匿。却在荆昌码头被孩子逃了,那对母子也不见了踪影。
若小沈氏真的跟老沈氏有亲,那么老沈氏肯定通报消息及在背后出谋划策了,只是做的手脚干净,没被人攀咬出来。或许何家那对母子跟她有关系也不一定……
许兰因脸色冷下来,说道,“回家我就跟我爹说。哼,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两个恶人太坏了。”
赵无道,“许叔跟我说了,晚些时候会来我家。这事我跟他说,他兴许不会怪我夜里的莽撞。”又垂头丧气道,“你爹在家,我都不敢半夜去找你了。”
许兰因笑起来,说道,“本来半夜就不应该去找姑娘家,哪怕是姐姐,也不对。”
看看许兰因此时的一本正经,再想到她上了房顶的极度兴奋,赵无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已经完全黑透,下人在廊下点起了灯笼。赵无和许兰因不好再在屋里呆着,走去廊下看孩子玩闹。
戌时初,许兰因领孩子们回家。刚出赵家门,就看见许庆岩出许家门来赵家。
许兰因拉住他的袖子悄声道,“爹,你不要跟赵无说那件事。”
许庆岩道,“我只说他跳墙的事。”
许庆岩是在亥时初回家的。许兰因还没歇息,在厅屋里画连环画。这是她准备送柴子潇的,画的是这个朝代几个励志的小故事,配文又加了一些她自己对故事的理解。
听见许庆岩回来,她走了出去,两人去了上房西屋密谈。秦氏已经歇息,屋里静悄悄的。
许庆岩低声道,“我听赵无说了柴家那件事,也怀疑跟老沈氏有关。沈家祖上是军功起家,也封了侯,只不过不是世袭罔替,沈家这一代家主已经降成了正三品的勇烈将军。沈家奢侈无度,子弟又大多不成材,胆子也大。老沈氏害你娘,把北阳长公主府都设计了进去,当然也有胆子谋害南阳长公主重孙,以后或许还会害柴大奶奶。这么看来,老沈氏在南阳长公主府安插了眼钱,我还怀疑沈家在北阳长公主府也有眼线。你千万不要跟柴俊父子去他家,找借口推了。我去京城后,再打探一下。若小沈氏真的同老沈氏有关,我会想办法跟柴副统领暗示一番。那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办。”
许兰因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一阵,才各自歇息。
而赵家的赵无则兴奋得失眠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三次失眠。第一次失眠是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去世那晚,第二次失眠是他七岁时爹爹去世那晚。其它时候,哪怕再大的打击,都没影响过他的睡眠。
他一直在想同许庆岩的谈话。
许叔说,若他知道自己再敢半夜带着他闺女爬墙头,就永远别想当他女婿。
赵无高兴得心花怒放,忙问,“许叔的意思是,同意我和姐姐的事了?”
许庆岩又否认道,“我可没这么说。因儿主意大,我和你婶子再中意谁,她不同意,我们也无法。”又语重心肠地说道,“男子汉,要顶天地立,能把家顶起来,姑娘家才会有安全感。”
赵无知道了,许叔和婶子都把他看成女婿人选,只不过姐姐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怕他顶不起门户。以后在姐姐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现,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想到后院的公鸡打鸣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赵无推头李洛去许家吃早饭。
尽管赵无内心澎湃,为了表现自己的稳重,表面还非常镇定,连许兰因都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
六月初四早上,许庆岩带着许兰舟和两个亲兵、一个长随去了京城。
秦氏满心不舍,拉着许兰舟哭得很伤心。
秦氏不仅是舍不得许兰舟,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惧和担忧。儿子已经大到可以去京城奔前程了,可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就会对儿子的前程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会连累到许庆岩,那这个家就完了。
许兰月舍不得爹爹,抱着爹爹的腰哭了半天。
许庆岩哄了许兰月几句,看向秦氏,心里酸涩不已。之前每次自己要离开家了,妻子都是拉着他流泪,殷殷叮嘱着,可是现在……
他对秦氏说道,“烟妹不要难过,我会照顾好兰舟。我也会多多当值,多攒些假,说不定几个月后我就能回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