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灏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陆响的心腹,也就是那位一路上负责与他沟通的那位。
接到电话的时候,陆明灏还有些起床气,毕竟才早上六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早了,何况这两天他开了一千多公里的长途,浑身只剩下疲惫。
但是,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后,他立马就清醒了。
陆明灏虽然不认同爷爷和父亲,对主家的态度,但是,却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把家里的局势陷入被动之中。
快速的洗漱好了自己后,陆明灏恢复精神,走出了房间,到楼下餐厅吃早餐。
他到的时候,陆响三人已经用餐完毕,被三人注视着,陆明灏简直食之无味,随便吃了几口垫个肚子,就立即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陆明灏问。
负责和他沟通的心腹点了点头,四人一起向停车场走去。
到现在,都没有人告诉他,要去哪里。
陆明灏憋不住了只能问,“咱们今天去哪?家主可有什么想要观光的地方?”
然而,心腹给他的地址,当他输入导航之后,却愣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给错了地址?’
然而,当他看向副驾驶上心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地址没有给错。
所以,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墓园?
而且,这个墓园的名字,陆明灏有些眼熟。他回忆了一下,在心中一惊。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姑姑,乔蓁的母亲陆归浔,就是被乔家安葬在那个墓园中。
‘难道,家主千里迢迢的跑来,是要去墓园看他姑姑?’陆明灏被他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给惊到了。
陆归浔的身世,在陆家是个秘密。
除了陆进东夫妻二人,就只有乔蓁知道,陆归浔并非陆云涛的亲妹妹。如今,陆进东夫妻,只有他还活着,那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就算陆明灏想破了脑袋,也猜不透自家姑姑和崮山主家的家主有什么关系。
‘大概是巧合吧。’陆明灏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按下心中的惊疑,陆明灏发动车,根据导航的指引,向墓园开去。
车里,一如既往的沉默,但是陆明灏却有些心不在焉。
早上,申市的车不多,一路上都很通畅。
到达墓园的时候,也才不到八点钟。
把车停在墓园外的停车场,陆明灏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一起进去,就听到心腹对他说,“你也一起来。”
“……”这一下,也不用陆明灏继续纠结了。
这处墓园,安葬的几乎都是申市有身份的人。好几个家族,都在这里划分了区域,成为了变相的家族墓园。
负责看守墓园的人,在看到有陌生人出现的时候,就忙上去阻止。“几位是哪一家的?想要祭拜谁?”
陆明灏本来是走在后面,可是现在他看前面三人都没有搭话的意思,只好走上前来,与守墓人交涉。
他不知道家主到底要看谁,但想要进入墓园就必须要证实自己的身份。
无奈之下,他只能借用陆归浔的名义。
“我姑姑,是乔氏药业的夫人,就葬在这里面。”陆明灏道。
他并未注意,当他提及陆归浔的时候,一路上都冷冷淡淡,沉默寡言的家主转眸看了他一眼。
守墓人‘啊’了一声,“你们是乔家的亲戚!”
可是,还未等陆明灏点头,就听他狐疑的道:“可是,我在这里守了十年,怎么从未见过你来拜祭乔夫人?”
“……”陆明灏的确是第一次来。
但现在,却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而是要尽快进入墓园。于是,他对守墓人笑了笑,“需要我给我姑父打个电话证实身份吗?”
怎么说陆明灏都是燕京有名的贵公子,一身气质是容不得作假的。另外三个人,也都气度不凡,不像普通人。
来这个墓园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守墓人这些年也养出了眼力见,怕自己得罪人,他眸光一闪,忙赔笑道:“您说笑了。”
他拿出登记簿递给陆明灏,“那按照规矩,您给签个字?”
陆明灏没有在意,干脆的在登记簿上签了字,也就是自己的名字还有拜祭对象。
登记好了之后,守墓人将他们送进了墓园,还贴心的提醒了他们陆归浔墓的位置。
等他们一走,他立即返回值班室,给乔元珅的助理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
乔元珅的助理听到之后,同样心中诧异,当下也不敢耽搁,立即通知了乔元珅。
而此时,陆明灏他们已经走进了墓园,站在直道上有些尴尬。
毕竟说来探望陆归浔,只是寻的借口,陆明灏并不知道家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若是可以,他倒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去祭拜一下自己姑姑。
只是他事先不知道,来得匆忙,前来拜祭,却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心中有些惭愧。
“家主,我们……”陆明灏试探的开口。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三人就朝前走去了。
尤其是,陆明灏还注意到他们走的方向,正是那守墓人说的位置。
‘难道……’陆明灏心中忐忑,急忙跟上去。
一直等他站在一座墓前,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才心情复杂起来。‘家主……果然是来看他姑姑的。’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陆明灏想得头都秃了,却得不到答案。
站在墓碑前的陆响,此刻根本不管陆明灏心中如何想,他只是怔怔的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还有照片,心中涌现出无尽的后悔和痛意。
归浔,陆归浔……
这是陆垚起的名字,却没想到与燕京陆家那个早夭的女儿重名了。唯一不同只是,陆垚起的‘浔’字,并没有三点水,只是寻找的‘寻’。
陆归寻,陆归浔。
无论是哪一个字,这里面躺着的,都是他和陆垚唯一的女儿。
而若不是他,他们的女儿不可能只活了三十年就这样早逝了。
一想到妻子和女儿,都是被同一个人,被同一种药折磨致死,陆响就恨不得把陆雪嫆挫骨扬灰,也恨不得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