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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平安无事,晚上的时候,宁九九煮了一烧牛肉,切了新鲜的白萝卜,整整煮了一大锅,九九喷喷,热气腾腾的牛肉萝卜。

另外,还有一盘凉拌九九菜,一碗小葱拌豆腐。因为还不到吃小葱拌豆腐的季节,所以味道一般般。

再有就是她做的九九肠可以吃了,晚上煮饭的时候,她蒸了两根,米饭熟了,九九肠自然也就熟了。

浓浓的肉九九跟九九肠特有的九九气,就弥漫了整个厨房。连坐在房里养伤的赫连奄都闻见了。

吃了两顿的白粥,他想吃肉了。

天擦黑时,何安跟吴青都来了,他俩不会承认是闻见饭九九才来的,可事实是,他俩一进院子,就守在厨房门口,不愿离开。

虽说宁九九家做的饭,没有福寿楼来的精致,可是这味道,却九九的要命,大碗大锅吃起来也格外的过瘾。

终于到了开饭时间,宁九九却拦住了要帮忙端菜的两人,“别急,我今晚做的很多,不过你们还不能吃。”

“为啥?”听到这句不能吃,何安跟吴青异口同声的吼了。

宁九九笑了笑,“你俩也太自私了吧?听说外面还有好些个暗卫,人家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守着,你俩可倒好,只想到自己吃,好意思吗?”

“晚上主食是馒头,我蒸了好几屉,端几屉出去给他们吧,还有,那个锅里的菜,也是给他们的,”宁九九指了指厨房小桌,已经盖好的砂锅。米饭不多,吃饭的人多,最省事的办法就是蒸馒头,一锅蒸上二三十个,多省事。

其实这些天,她都有给外面的人送吃的。人家默默无闻的守着你的安全,还不让人吃饭,天理不容啊!

她想,那些人平日里,顶多也就打个野味,或者带点干粮,凑合着吃,没一顿能吃好的。

托了她的福,东方楼蕴的暗卫,头一次出任务,还长肉了。同时他们心里对宁九九的敬意跟尊重也多了几分,能想着他们这些藏在黑暗之下暗卫的人,说是爱民如子,也不夸张。

何安跟吴青被宁九九说的惭愧万分,是他们疏忽了。

吴青走过去端上笼屉,“我们这就去送,姑娘先跟主子先吃吧!”

砂锅让何安端着了,两人在观察了外面没有动静之后,才悄悄奔进林子里。

东方楼蕴耳力极好,厨房里宁九九说的那些话,他自然是听到了。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宁九九看似浑身都长满了刺,可她却也是善良了,柔软的。

烨枫帮着大姐,把晚饭摆到桌子上,正想去叫东方楼蕴出来的,就见着他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烨枫看他脸色好了很多,笑着道:“赫连大哥,你恢复的可真快,早上还躺着,晚上就能走的这么稳了,好厉害。”

刘烨尘趴在大桌边,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厉害,这样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那天,邵武带人欺负大姐,他可是看的真真的。只恨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得要大姐来保护。

东方楼蕴和煦一笑,“现在努力也不晚,按着我给你说的去练,你要是愿意,我也给你找个师傅如何?或者你上山习武,可是那样会很苦,你吃得了苦吗?”

刘烨尘还没开口,宁九九就端着碗进来了,白他一眼,不高兴的道:“他不上山,你要愿意教,那便教,别借口找什么师傅,我才不会让我弟弟离开我,去那么远地方,看不见他,我不放心。”

开玩笑,刘烨尘这小身板,能吃得了苦才怪?再说,她又不想要他学什么绝世武功,只要强身健体就好了,干嘛非得把自己弄的要死不活。

东方楼蕴抬头看她嘟起的小嘴,对她的埋怨,丝毫不以为意,“他总归是要长大的,你能守他一辈子吗?莫不是以后他成亲了,你也得跟着?让他习武,是希望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刘烨尘,你想当强者,还是弱者?”

最后几句话,他是对着刘烨尘说的,跟这个宠弟成瘾的女人根本说不通。

刘烨尘咬着筷子,眼睛在大姐跟东方楼蕴脸上扫过,并不答话。

他也很聪明的好不好?

这样的问题能回答吗?不管说什么,都要得罪一方。

烨枫知道大姐这是跟东方楼蕴扛上了,她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菜都要凉了,萝卜都要炖烂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吃饭?”

“对哦,赶紧吃饭,”刘烨尘终于找到台阶了,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站起来去盛饭。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宁九九一边拿起碗,一边狠狠瞪了眼东方楼蕴。

多管闲事,瞪鼻子上脸,说的就是他!

东方楼蕴笑的淡雅和煦,如三月春风,那叫一个惬意啊!

何安跟吴青很快就回来了,吴青这几日跟宁九九混熟了,也不怎么见着主子发火,所以胆子大了。

一进门,便嚷嚷着让何安去拿酒,他要喝酒。

何安没动弹,而是看了眼主子。

东方楼蕴微一摆手,意思显而易见。

何安乐的直抖肩膀,三步两步就要冲进屋去拿酒。

对于他们这些经常受伤的人来说,受伤跟断酒,绝对是两码事。

可还没等到何安溜进屋,身后就传来宁九九慢条斯理的声音。

“锅里熬了鱼汤,你们喝了酒,还怎么喝汤啊?是想浪费我的劳动成果吗?”

那鱼汤还是慢蹲炖着,她想着等饭吃差不多了,再端上来,否则放凉就不好吃了。

何安身子一哆嗦,步子再不敢迈出一步。

额滴个亲娘哎!这位姑奶奶不好好说话的时候,这声音真恐怖,比他家主子似笑非笑的态度还渗人。

吴青见何安不动了,再看自家主子不仅不生气,还是一副发春傻笑的表情。

顿时有点受不住了,一拍胸脯,“宁姑娘,我肚子大,喝了酒也一样可以喝汤。”

宁九九已经帮东方楼蕴盛好了饭,递给了他,听到吴青的话,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催促道:“今天真的不行,你们俩的伤口才处理过,不宜饮酒,过两日再说,赶快吃饭,再啰嗦饭菜都凉了。”

“可……”吴青不甘心,还欲再争取。

东方楼蕴一个冷厉的视线扫过,吴青惊出一身冷汗。

主子生气了,主子不高兴了!

何安偷窥到主子的眼神,头上成群的乌鸦淡定飘过。

主子啊!您的节操呢?您的威仪呢?您可是堂堂的襄王殿下,还是朝是一品大将军,赫连家的嫡长子。咋到了宁九九跟前,您就成了听话的乖孩子了呢?

何安越想越心寒,照这个形式下去,他家主子以后不仅会成为妻管严,根本就是妻奴。

天理何在啊?

宁九九咬着酥烂的牛肉,时而抬起眼睛,一一扫过何安跟吴青,最后落在东方楼蕴脸上。

她怎么觉着,何安跟吴青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呃,悲愤!

对,就是悲愤,搞的她好像做了啥万恶不能忍的事情一样。不就是阻止了他们喝酒吗?小气鬼。

为了将就两个伤病员,菜里都没搁辣椒,除了牛肉是红烧的之外,其他几个都是清淡的菜。

不过这里头最特别的一道菜,便是这蒸出来的九九肠,切成了薄片,摆在盘子里,造型也挺好看,味道就更特别了。

今晚蒸的是略甜口味的九九肠,刚刚风干不久,蒸好的九九肠,在切开之后,醇厚的酒九九就漂了出来。

对于没酒喝的三个人来说,无疑是猫见了腥。

吴青接连吃了好几块,称赞之余,好很好奇,“我猜这个应该是猪肉做的,可是这外面一层有点脆的壳,是什么做的呀?”

他随意的一问,却惹来好几个人的闷笑声。

烨枫噗嗤笑了,头缩在碗里,都快埋进去了。

刘烨尘也忍的很辛苦,他偷偷看了眼吴青,想说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宁九九就不用说了,若有所思的扫过吴青,却也什么都不说。

至于何安,当初他陪主子在宁家住过几天,曾经就看过宁九九晒的肠衣,自然也知道那是从哪来的。所以他跟东方楼蕴两人最淡定,只顾吃着自己的饭,偶尔夹一筷子九九肠。

最可怕的肥肠火锅都吃过了,这个……实在算不得什么。

吴青莫名其妙的看着一桌子人,表情这么怪,他问的很好笑吗?就算好笑,那也不用都是这个表情吧!

“你们到底在笑啥?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听了呢!”

“别啊,我没说不告诉你,不过你得再吃几块,”宁九九调皮的冲他眨眨眼睛。

可爱的表情,落在东方楼蕴眼睛里,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吴青见她笑的这么渗人,搞的他心里也没底了,“我不吃了,我还是吃牛肉算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了吗?

“别啊,这么好吃的九九肠,你以前肯定没吃过,来,多吃几块,”宁九九笑的酒窝深深,见他不吃,便动手给他夹。

吴青万分郁闷的盯着碗,感觉有道凉凉的光射向他,抬头看时,对上的是自家主子那不太善意的警告。

没办法,他只能吃了。

宁九九盯着他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张嘴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嘴角的笑容,在看见吴青一口一口吃下九九肠之后,慢慢的扩大。

吴青被她看的更加莫名其妙了,本来很好吃的菜,到了嘴里,感觉都像变了味。

终于,他碗里的饭都扒完了,刚把碗搁下。

宁九九忽然叹了口气,“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九九肠怎么做的吗?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难回答,很简单的,知道猪肠不?但你放心,这个不是猪大肠,是猪小肠,洗了好多遍呢,又是用刀刮,又是用酒跟醋泡的,要不然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哪能洗的干净。”

吴青追悔莫急,胃里已经开始翻腾了。

原本也没那么叫人恶心,可是谁让宁九九说的口气太恶劣,吊儿朗当的模样,再配嫌恶的语气,要多恶心人,就有多恶心人。

可是这还没完,宁九九就喜欢逗弄吴青,看他一张铁板碎裂,很有成就感呢!

“你别这副表情啊,我这洗的可干净了,就是存放的时间不够,按道理说,应该存放一年以上才能用,可是我这个才放了一个多月,两个月都不到,唉,我还挺担心会吃坏肚子的,你们是不晓得,猪小肠要是不洗干净,其实蛮脏的……”

“别说了,”吴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快要止不住了。要是再让她说下去,他今晚的饭就白吃了。

烨枫跟刘烨尘没忍住笑,抱着肚子,笑的趴在桌子上。

何安也是,难得遇上吴青吃瘪的时候,他肯定要大笑特笑。

就连一向以冷酷著称的东方楼蕴,那一双轮廓鲜明的黑眸中,也溢上了一层笑意。他的视线一直都锁在宁九九身上,在那一层笑意之下,是满满的宠溺。

看见宁九九俏皮活泼的脸蛋,他忽然就明白了。

活在这一世,他等的就是这个笑。看着她笑,陪着她快乐,护着她一世无忧,他的便也圆满了。

此刻的襄王殿下,如同坐在菩提树下的仰望者,忽然的顿悟,便入了神界。

只不过,他不稀罕成什么神,他只在乎,坐在他对面,巧笑倩兮的女子。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落了幕。

吃过饭,何安正准备给主子换药的,却被连晟又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退了。

机灵的小安子,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了解自家主子那点小心思,那他也不配待在主子身边。

他跑去厨房,对着正准备洗碗的宁九九搓了搓手,“宁姑娘,我家主子的伤就拜托你了,我跟吴青还有事要办,不得不走,安全的事,你放心,主子都安排好了。”

“哦,行啊,你忙你的,这边的事我可以搞定,”宁九九没多想,毕竟人家给了那么多银子呢,照顾他还不是应该的!

何安道了谢,便急急忙忙冲出去,拖着还在院子里扫雪的吴青,拖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出了宁家院子,何安叫来刘烨尘把大门插上,夜里不要再开门。

吴青一脸纳闷的跟着何安往山上走,“你带我出来干啥?主子还在里面呢,有话快说。”

“说什么说,咱俩今晚就在这里过夜了,主子那里,你也别瞎操心,轮不着咱们,你这会要是敢去凑热闹,信不信主子一掌把你拍出来?”

“这什么意思?”单纯如吴青,宁纳如吴青,哪会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呢?

何安已经懒得跟他解释了,跟一个情商为零的人说话,简直是侮辱他的智商。

看了看阴冷潮湿的环境,何安无比的怀念宁家温暖的被窝。

虽说宁九九家跟他们的王府比起来,距离不是一点点,甚至连府里下人住的地方都比不上。

可是宁家却给人家的感觉,很温馨,也很让人留恋,这也许就是他家主子不愿离开开的原因吧!

他们这些在皇权夺利之下长大的人,最缺的,便是亲情了。

屋子里,宁九九重新打了盆温水,端进东方楼蕴住的屋子里,“那个,你的衣服要不要换啊,今儿洗的衣服还没干,你还有其他的衣服吗?”

东方楼蕴盘膝坐在炕上运功,听到她走进来的声音,微微挑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随之便重新闭上眼睛,却也回答了她的话,“都在柜子里。”

“柜子?”宁九九疑惑了,走到衣柜面前,拉开门一看,眼睛慢慢瞪大,嘴巴张的能塞下一只鹅蛋了。

什么情况?

这家伙是想长住还是咋地,居然带这么多东西。这么大的柜子,居然都被他塞满了,一半堆着崭新的锦被,一半整齐的码放着他的衣服,鞋子,连穿在里面的衬衣都不少。

宁九九深吸了口气,指着柜子转头看他,“请问,你这是啥意思?敢情还想在我家过年是咋地?”

东方楼蕴呼出一口气,收起纷乱的气息,面对她怒气冲冲的指责,依旧淡定的可以。

“我不喜欢穿脏衣服,里面的锦被,是我让何安准备的,你拿去盖着,化雪天较冷,晚上把炕烧热些。”

看似回答了宁九九的问话,可若是仔细去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宁九九撇了下嘴角,拿了件衣服出来,再将柜门关上,“谢了,我家有被子,你的被子留着你自己盖就好了,我收了你的银子,你在我家住着,我也没话可说,但请别忘记了离开就行。”

东方楼蕴黑眸里的光芒,慢慢往下沉,几乎要沉到无底深渊里去了,半响,似无力的挤出一句话,“只是因为银子吗?”

话一出口,他才感觉到,心有多么的憋屈跟痛。虽然早知道这丫头爱银子,是个标准的贪财奴。

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也不该只有银子,应该还有别的,不是吗?

但宁九九的一句话,又把他打到了谷底。

宁九九把衣服拿到他面前,看他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好奇的问道:“你咋了,干嘛这副表情,咱们之间除了银子,还有什么可谈的呢?你的谁,我又是谁,老爷,大人,大少爷,咱们可不是一路人。”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

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以及离她太遥远的东西,她从来不去妄想。

就算是要妄想,那也得等到有那个能力之时,才能去想。

东方楼蕴微低头,看着她伸过来的小手,突然一把抓住,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她带向自己的怀里。

“喂,你干嘛?”宁九九吓了一跳,冷不防跌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饶是她脸皮再厚,也难免要脸红了。

东方楼蕴禁锢着她的手慢慢收紧,他不喜欢被她疏远,不喜欢她把他当成不相干的人。

这样的认知,让赫连公子很不爽。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谈银子,你想要银子,只管跟我说,要多少都有,或者,你嫁给我如何?以后我府里的银子就都是你的。”

引诱啊!赤果果的引诱。

是谁说的赫连公子没有情商,瞧瞧人家这策略。从弱点下手,一拿一个准。

宁九九不是爱钱吗?好啊,他就给她银子。她喜欢掌家,以后他的王府,都交给她掌着。

不提东方楼蕴这样的男人,光是他说的条件,那么大的诱惑,搁在一般人身上,哪还受得住,分分钟就得扑倒他了。

可是宁九九是那一般人吗?她要是一般人,估计东方楼蕴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只见宁九九慢慢的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因为她刚才扑的时候,是正面扑的,正扑他怀里,再被他这么一搂,好家伙,女孩子只娇嫩的地方,正抵着人家坚硬的胸膛。

赤果果的吃豆腐啊!婶可忍,叔不可忍。

尽管他提了那么高大上的条件,可是在宁九九眼里,却一文不值。

不是亲手赚来的钱,要来何用?

“多谢赫连公子抬爱,你这条件开的够诱人,可是吧,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就爱跟人对着干,送到手上的东西,我不稀罕,我喜欢的东西,必须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

她顿了顿,也不看他的眼睛,只把视线放在他泛起青涩的胡茬上,接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连乞丐都不吃嗟来之食,而非要去乞讨吗?伸手嗟来的,永远没有自己挣来的九九。”

她没有再说下去,相信说了这么多,东方楼蕴能明白。

她不是他圈养的宠物,也不是他后花院种着的娇贵牡丹,她是开在风雨中,四季皆宜生长的蔷薇,坚韧,适应力超强,再贫瘠的土地,她也能活下来。

可若是强制性的把她养在温室里,只会让她慢慢失去抵抗力,越养越娇贵,也会渐渐失去本性。

东方楼蕴安静的听她说完,搂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的迹象。

听她说心里话,跟抱着她,这两者之间没有冲突,他喜欢抱着她的感觉,手掌下的触感软的不可思议,淡淡的馨九九比任何九九味都要好闻。

光着抱着,他就觉着,心里残缺的那块完整了,他的心不再寂寞。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宁九九发现自己说了半天,这人竟然纹丝不动,眼神带着灼热的温度,在她身上扫过,让她很难受啊。她试着推了推,可惜男人的力量,实在可怕。

“嗯?”东方楼蕴像是刚刚回神,低哑的声音带着魅惑的调调。有末有很邪恶啊?

宁九九深吸一口气,忍下满心的怒火,咬牙切齿的瞪他,“你嗯什么嗯?还不快松手,这样抱着好玩吗?我再警告你一次,非礼本姑娘的代价可是很严重的!”

东方楼蕴轻笑,胸膛微微震动,看着她的视线越发深邃,“哦?要如何严重?”

宁九九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色坯,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而是一匹饿了很久的狼。

尽管她不想承认这匹的怀抱,其实有那么一点点让她依恋,有点不想离开。也不想承认,他身上的味道,该死的很对她胃口。俊美绝伦的长相也是她喜欢的,没办法,颜控的人,对美男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可那又怎么样?喜欢美男又不是她的错,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随便非礼自己吧!

东方楼蕴还真就没有放手的意思,好像真的在等她那个所谓的代价。

宁九九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挑衅。

她忍不了了,突然的扑上去,靠近他的胸膛。

“唔!”

一声闷哼从东方楼蕴嘴里跑出来,还带着隐隐的抽气声。

别乱想,这可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

东方楼蕴低头,看着扒在自己胸前,张着嘴,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的小脑袋,星眸中绽开一朵灿烂的笑颜。

宁九九恨恨的等着某人的反应,她咬的很重,真的很重,下了大力去咬。

没办法,两只手不能动,腿也被他压着,唯一能动的,自然就剩嘴巴了。

这人这么可恶,她咬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

可是……为嘛他除了哼了一声之外,都没其他动静,反倒是她,咬的牙痛。

好硬的胸肌,硌的牙疼。

“咬的过瘾吗?要不要换个地方咬?”东方楼蕴是唯恐她气的不够狠,非得添一把火。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

宁九九松了嘴,狠狠的瞪他一眼,“你让我咬,我就咬啊?神经,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快把我放开,我还想留点名声好嫁人呢!”

“嫁人?你想嫁给谁?”刚刚还好好一个人,瞬间就被被点燃了,只因她的随口一句话。

东方楼蕴是长年征战杀场的人,若是发起火来,骨子里的冷血因子就会肆虐。

苍澜人本就生怀豪迈,因为长在草原,个个生的虎背熊腰。可是在东方楼蕴面前,他们那些人,都不值一提。

曾经有传言,赫连将军只是单单的站在城墙上,一手握剑,一手握军旗。

凌厉阴狠的视线扫过城墙外苍澜的骑兵时,刹时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吓的苍澜启骑兵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当然了,传说归传说,真相如何,宁九九是不知道的。她连眼前这个人真实的身份老都不知道,更别说他的那些丰功伟绩了。

东方楼蕴生气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两只铁钳似的爪子,禁锢着宁九九的肩膀,不让她动。

宁九九气的冒烟,他还真敢登鼻子上脸,“你管我嫁谁,你以为你是谁啊?无聊!”

先前顾及他是伤患,她没想真的跟他动手,可这会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见,她猛的把身子往下一缩,同时腰身一扭,身子便如泥鳅似的,滑了出去。

东方楼蕴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奇怪的动作,更没想到,她的腰身这样软。

一走神,就被她溜了出去。

东方楼蕴也不是吃素的,大手向下一捞,一个诡异的角度,掐着宁九九的腰迹,又将人带了回来。

这回宁九九也不会再随他的意,既然人家都不在意自己的伤,非要仗着伤,占她便宜,她也不用手下留情。再怎么说,前世她还是一等一的杀手呢,近身搏斗的技巧拿捏的十分精准。

两人从互相拉扯中,很快就演变成了近身搏斗。

东方楼蕴也没料到,她竟有这般利落的身手,可她的招式跟通俗的武功套路却又不同。很刁钻,很狡猾。

两人在炕上翻来翻去,宁九九的打法是不顾一切,东方楼蕴却要顾着炕上的东西,免得殃及池鱼,回头她又得找他算账。

终于,屋里的动静把烨枫招来了,“大姐,屋里怎么了?”

就在烨枫推门的一瞬间,也不知是宁九九意念爆发了,还是太心虚了。

竟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东方楼蕴,从炕上跳下来,迅速整理好被扯乱的衣服。

烨枫推门进来时,只看见表情怪怪的东方楼蕴,以及脸蛋红的不可思议的大姐,“你们,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她虽然还不懂,但直觉认为,两人的气氛不对。

宁九九回头,干笑两声,“没事,哪会有事,我在帮他上药,可他怕疼,挣扎了下,啊,刚刚弄好了,走吧,咱们去睡觉,别管他。”

她怕妹妹看出什么不对劲,也不管东方楼蕴了,拉着烨枫就出去了。

可是东方楼蕴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主,凉嗖嗖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药还没换完,你不会是想半途而废吧?”

宁九九停下脚步,回头瞪他,“只剩一点点了,你不会自己上吗?”她就不信了,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也不是伤在后背,他自己就不能上药吗?

东方楼蕴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很忧伤的叹息,“唉,原来你也是过河拆桥的人,我付了多少银子来着?”

宁九九那个吐血啊!

早知道就不拿他那些银票了,现在可倒好,想甩都甩不掉。

烨枫并不知道他俩是咋回事,以为东方楼蕴还是重伤患呢,便拉着大姐的手,劝她道:“大姐,赫连大哥的钱不能白收,要不我替他上药吧?”

“不行!”

两个字,却是两个人说的。

一个是宁九九,打死她,也不肯让妹妹去给东方楼蕴上药,小丫头不懂事,谁知道东方楼蕴是个什么鸟。

另外一个不行,是东方楼蕴的。让宁九九给他上药,无非是想逗逗她。可是除了宁九九,他不想让任何碰到自己,包括她的亲妹妹。

“啊?不行就不行,你俩那么凶干嘛?”烨枫奇怪的看着两人,不就上个药嘛,看他俩那表情,搞的好像在多严重似的。

宁九九叹了口气,摸了下烨枫的辫子,轻声对她道:“他身上的伤口太难看了,我怕吓着你,我去给他上药就好了,你站在边上,等着我。”

她留了个心眼,屋里多个人,还是她的亲妹妹,看那个色坯还敢动手不?

果然,东方楼蕴听见宁九九把烨枫留下的话,眉头蹙起。

预示着襄王殿下,不高兴了。

宁九九才不理他不爽的眼神,快速替他拆了胳膊上的纱布,清理干净之后,再抹上吴青他们拿来的药膏,最后再缠上一遍纱布。

东方楼蕴不动,任她摆弄。

胳膊上的弄完了,接下来就是他胸口上那的一处。

这个就比较麻烦了,因为纱布是从胸口裹的,要解开,她就得双手圈着他的腰,一圈一圈的把纱布解下来。

圈着腰啊,多么暧昧的举动。

宁九九再一次庆幸把烨枫留下了,这会烨枫担心她要帮忙,还靠近了几步,走过来了,“姐,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你就站在那别动,把眼睛闭上,”宁九九可不敢让她靠过来,东方楼蕴脱了衣服,可就是半果了。

东方楼蕴看她紧张兮兮的小脸,闷笑着道:“烨枫,你出去吧,让刘烨尘端些热水过来,这里不适合你待。”

前半段的话,说的倒是像模像样,后半段,意思可就不对了。

“哦,知道了,”烨枫怀着满肚子疑惑,应下了。她不适合,那姐姐岂不是更不适合,她们都是女娃,看了男人的身子,会不会长针眼啊?

宁九九憋着气,等着烨枫出去,等到房门关上,突然出手,快速的解开缠在他身上的纱布,动作太快,也没去考虑会不会碰到他的伤口。

东方楼蕴深吸一口气,“嘶,你慢点,想再让我伤一次?”

这一次,宁九九不再对他心软了,慵懒的扫了他一眼,“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只会调戏良家妇女呢,疼死你活该!”

看她气呼呼的小脸,东方楼蕴冷俊的脸上,笑意融融,“说的不错,能死在你手上,我甘愿!”

宁九九差点没被他肉麻死,瞪了他一眼,实在受不住,使劲搓了搓胳膊,“咦……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被人调包了,记得上一次你来我家时,不是这个模样啊,快给我看看,是不是戴?”

她真的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那个不苟言笑,整日板着脸,眼眸中的寒光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的家伙。

根本就是两个人嘛,再不然,就是脑子被驴踢了。

东方楼蕴握住在他脸上扯来扯去的小手,无奈的捏了下她的鼻子,这个动作实在太暧昧,太怪异了。

宁九九只觉得自己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再一次被炸了,而且是炸的粉碎。

也没有调包,记着,这样的我,只在你面前出现过,别人一辈子也不会看到。”

赫连公子再次摆起深情款款的戏码,纯粹是考验我们宁姑娘心脏的承受力嘛!

宁九九很没种的,再一次被美色迷了眼,迷了心。

试问,哪个女子能招架得了,赫连公子从冷漠殿下,突然转变成温柔的情圣。

东方楼蕴似乎很满意她现在这副呆样,他以很慢的速度收回手,自己动手,解下了剩余的纱布。

没了最后一层束缚,那完美的胸肌,如蜜的肤色,轮廓有型的倒三角,还有最最关键的……

妈呀,不行了,宁九九感觉眼前有雾飘过。一股热乎乎气息,由下而上,始料未及的冒了出来。

紧接着,那股热乎乎的气息,好像要从她鼻子散出来似的,头也晕的更狠了。

“你流鼻血了,我给你擦擦!”

东方楼蕴这货绝逼的腹黑,似乎觉得光说还不够。竟然还伸手把她扯到怀里,用他解下的纱布堵她的鼻子。

因为靠的近了,又因为上衣脱完了。宁九九这一靠近,就等于直接靠在他光罗的胸膛上。为了支撑身体,她不得不把双手抵在他胸前。

这下完蛋了!

掌心下温热的男人肌肉,以及毫无预警,冲入她呼吸间,醇厚迷人的男性气息,像是一张密密的网,把她裹住,越收越紧。

试想一下,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的鼻血能止住吗?

不仅止不住,而且还越流越凶。东方楼蕴捂着她的纱布,很快就被鲜红的血染红了。

“怎么流这么多?”东方楼蕴音调都变了,原本只想逗逗她,哪会料到她会流这么多鼻血。

宁九九被迫仰着头,愤恨的道:“我血多,想流,不行啊?”

东方楼蕴看也不看她,见血止不住,便伸手点了她的穴,将她抱起来,平放在炕上,“还敢嘴硬,承认你看我看的流鼻血,有那么难吗?”

话是这样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隐隐的痛,是在心疼。比看着自己的血往外流,还要痛。

“你想多了,我最近上火,天干物燥的,流点鼻血也很正常,你太自恋啦,”宁九九头仰着,下巴抬高,这样的姿势很不舒服,可还是嘴硬,都怪他。

东方楼蕴被她倔强的小模样,逗笑了,“好了,少说几句,等血止住了再动。”

“哼!”宁九九扭着头,冲他翻白眼。

刘烨尘听了二姐的命令,端了水盆进来。可刚到门口,往里一看,吓的差点就把水盆扔了。

他看见什么了?

他家大姐平躺在炕上,赫连大哥靠在她身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的手,居然握着沾满鲜血的布,正按在大姐的脸上。

这一幕怎么看都像,在谋杀啊!

东方楼蕴淡定的穿上衣服,总不能在未来小舅子面前,赤身罗体吧!

“怎么了怎么了,你瞎叫唤什么,”烨枫刚去铺床上,离的也不远,自然是听到动静了。她冲过来,先是把刘烨尘手里的盆接过,端进屋里。再一转身,同样的看见躺在炕上的宁九九,吓的几步跑了过去。

“大姐,你受伤了?咋流这么多的血?”

刘烨尘也从惊愕中回过神,眼泪刷刷就下来了,哭着跑过去,拉起大姐的手,“大 姐,你可不能死啊,我不要你死。”

不怪他俩有这个反应。宁九九在他们眼里,是主心骨,是顶梁柱。

突然看见宁九九躺下了,还流那么多血,他俩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宁九九听的满头黑线,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过。流鼻血而已,怎么就扯到死了。

“她没事,就是上火流了点鼻血,过会就好了,”东方楼蕴很淡定的解释,自然忽略是他引诱的前提。

宁九九气的内伤,可又不能反驳,凶狠的瞪他一眼之后,只能笑呵呵的安慰烨枫跟刘烨尘,“真的是流鼻血,死不了的,我的命硬着呢,你们俩别担心,该干嘛干嘛去,刘烨尘,昨儿给你布置的作业写完了没有?烨枫,还有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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