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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明德面对两个少年娃,也不好摆什么威严,“哦,好,很好,都进去吧!”

吴青在看见赫连明德出现在襄王府门前时,怔愣了好大一会。

“老太爷,您……”

他正要说话,宁九九在庭院里掐腰大声喊道:“你们都在外面干嘛呀,赶快进来,要烧晚饭了呢,吴青,你去军营问问,看你家主子要不要回来吃饭,老爷子,您晚上主食吃什么,你快些说了,厨房好做!”

原本尴尬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合,倒是显得融洽多了。

刘烨尘拖着赫连明德的手,催他,“爷爷,快跟我进去吧,我姐做饭可好吃了呢,你不吃可要后悔的,连皇上大伯吃了都夸个不停,还成天惦记着,到王府里蹭饭呢!”

“皇上也来过了?”赫连老头心里灭下去的小火苗,又窜上来了。

“是啊,那天我们吃的涮羊肉火锅,起先皇上还说最近胃口不好,都吃下东西,可到了最后,若不是我们拦着,他非得吃撑了不可呢,”烨枫也跟上来,歪着头,笑呵呵的说。

宁九九看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进来,白皙的脸颊上,也浮现一丝轻笑。

赫连老头在走过她身边时,忽然来了句,“今晚也吃,那个叫什么涮羊肉火锅的?”

“什么涮羊肉?”宁九九不解的问。

“就是皇上大伯来府里时,你烧的嘛,”刘烨尘笑嘻嘻的给她解释。

宁九九目光怪异的看了眼老爷子,赫连明德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含糊着道:“老夫就是好奇,好奇而已,咦?这里什么摆上梅花了,嗯,不错,梅花骨傲,比那什么牡丹的,好看多了!”

烨枫跟在后头,捂着嘴偷乐,何安也憋着笑。

襄王府里的下人,见着老太爷来了,个个激动不已。

尤其是康伯,拉着赫连明德,老泪纵横。总算是跨出这一步了,好啊,太好了。

赫连明德扒拉掉他的手,嫌弃的道:“老夫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要哭,等老夫出殡你再哭也来得及!”

“呸呸呸,您快别胡说,您身子骨这么硬朗,老奴去了,您都还好好的呢,太爷,如今咱府里头有了夫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您瞧瞧这前院,还有后院,夫人还说,开春了在荒废的园子种上蔬菜,养些鸡鸭,您以前不是最喜欢过田园日子吗?夫人这脾性,跟您简直太像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

赫连明德听了他的话,说不上是啥感觉,心里倒是没那么别扭了,可嘴上却不肯服软,“谁跟她一样,没规矩,连行礼都行不好,改日我得好好教教她,别总是没大没小的,乱了规矩!”

“行哪,您经常到这里来住着,哦不行呢,夫人过些日子还得回老家,说是家里的生意放不下,只怕您要等她回来再教了。”

“老家?她老家在哪?”

康伯想了想,才道:“是在一个叫临泉镇的地方,离京城怪远的,她一走,殿下肯定也要去边关,若是不去边关,肯定要扔下军中的事,跟着夫人一起直了,唉,到时府里又要冷清了。”

这几日,府里头热闹,有了生机,等他们走了,又是死气沉沉的。

赫连明德摸着胡子,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九九领着烨枫一起去了大厨房,王府的厨房,肯定比他们家厨房要大上很多,锅碗瓢盆的也齐全。

陈妈正准备淘米,要做饭的,见着大飞拎的水桶,看着那些扭动的黄鳝,吓的淘米盆都扔了。

“哎哟,你怎么拎着蛇就进来了,快拿走拿走,看着就怪吓人的。”

宁九九走过来,“陈妈,这是要做菜的,你不用管了,淘完米,便去烧火吧,这里交给大飞就行了。”

“这东西还能吃啊?夫人哪,咱府里吃食多着呢,干啥非要吃它呢,”陈妈还是不敢看。

“这没什么的,把它当鱼吃,不就好了嘛,大飞,去拿个剪刀,把黄鳝肚子划开,再清理一遍就可以了。”

大飞为了吃,也没二话,站起来就要去厨房。只见哑婆手拿剪刀出来了,指指那桶,又指指自己。

“你要动手收拾吗?”宁九九问她。

哑婆点点头,又指指那桶。

宁九九挥手让大飞让开,给哑婆腾地方。

陈妈瞪大了眼,就见哑婆一点都不害怕,下手就去抓了条黄鳝,一剪子下去,从头划尾,剪完了,扔到一边的宁盆里,接着剪下一条,动作又熟练又快。

大飞也看的不眨眼,“真正的高手,原来在这儿呢!”

“你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快些帮着打水洗干净,再用剪子剪成长条,等下弄好了,我再过来,老爷子一个人在那坐着,我得去瞧瞧,可别闷坏了,烨枫,你帮着陈妈她们,多切些咸肉,待会要用,另外晚上再弄个红烧豆腐,老人家多吃些豆腐对身体好。”

陈妈听见她话里话外,都替老爷子着想,也欣慰不已,“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大飞任劳任怨的帮着哑婆一并收拾黄鳝,高大的汉子蹲在厨房门口,撅着屁股在那干活,模样搞笑极了。

小五在去厨房的路上,碰见端着茶壶的何安,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却换来何安的一记冷眼。

“这人是怎么了,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小五挠着头,很费解啊!

他费解,何安也不费解,他已经决定了,要跟柱子换房间睡觉,简直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待一个屋了,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晚饭的菜,自然是宁九九亲自掌勺。去了趟前厅,发现老太爷跟刘烨尘玩的起劲。

刘烨尘新学了一个游戏,斗兽棋。

先前宁九九教他跟烨枫,就是很可惜,没有棋子。

这不,回京之后,东方楼蕴着人替他们打造了一副棋子加棋盘,今儿下午才送过来。

斗兽棋肯定比象棋来的新奇,新奇的东西自然好玩。

两人拼杀的火热,康伯站在一旁,也看的兴致勃勃,时不是还上去指手划脚,惹来一老一小的不悦,以及愤怒的瞪视。

康伯摸鼻子,呵呵笑着闪到一边去了。

东方楼蕴回府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康伯一眼见着主子出现站在门口,第一反应是:夫人在哪里?

这一老一小下的很投入,都没发现东方楼蕴回来了。

于是康伯赶紧冲到门口,把主子拉到院里,平生第一次撒谎。

“殿下,夫人让您一回来就去找她,说是有事商量,夫人这会就在厨房,您快去吧,夫人可能有急事,真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康伯心虚不安极了。

殿下会不会直接翻脸赶老爷子走呢?

还是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家呢?

就在康伯惴惴不安时,就见东方楼蕴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谢天谢地,总算还有挽救的余地,”康伯拍拍胸口,刚才那一刻,心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东方楼蕴走到厨房之时,宁九九正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

离多远都能听见,他们在厨房时的熙攘声。

东方楼蕴驻足了,没有再往前走,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中,一动不动的立着。

厨房里的咸肉已经下锅炒了,黄鳝段也已剪好。

宁九九正让哑婆把火烧旺些,一定得先用大火炒出来的,才好吃呢。

“夫人,您慢着点,别被油点子溅着了,”陈妈看她挥舞着锅铲,动手娴熟麻利,笑的合不上嘴。能亲自下厨给老人家做一顿饭,这样的好媳妇上哪找去。

烨枫远远的坐着,磕着瓜子。厨房里的活,有陈妈跟哑婆帮衬着,实在轮不上她。

不过听见陈妈担心的话,她还是咯咯的笑道:“陈妈,您不用担心,我大姐挥锅铲,比挥刀剑还厉害,她能用锅铲把人头砍下来,连血都不带溅出来的!”

烨枫说这话,很明显的,就是夸张了。

但是呢,她觉着自己是夸张的说,却不知道,她家大姐真能用锅铲杀人。

陈妈笑道:“别尽瞎说,大晚上的,可别招不干净的东西,夫人,这个菜也要弄成锅子吗?奴婢要不要先去弄上小炭炉?”

“肯定要的,等下煸炒过了,搁上调料,就能盛起来放在小炭炉上,用小火慢慢炖着!”

爆炒过后,厨房里都是油烟,没有抽烟机的时空,真是挺无奈。

炒完了黄鳝咸肉,才可以油煎豆腐,煎到两面焦黄,便可以出锅。回头再跟白菜清煮,不必加高汤调鲜,只要豆腐白菜本身的清九九味即可。

宁九九解下围裙,交给陈妈,“剩下的活,你们来弄吧,前厅的饭菜按着五六个人的份量端过去就行,剩下的,都留给你们在厨房里吃。”

黄鳝咸肉干锅总共烧了有小半锅呢,放进土豆跟炸过的山芋干。统统加进去,量也不少呢!

大飞眼巴巴的守在厨房门口,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菜九九,早都馋坏了。

见宁九九出去了,乘着陈妈不备,偷偷溜进来,抓起筷子,夹了块黄鳝吃。

“哎哟,你这小子,真把你饿成这样啊?中午又不是没吃饭,瞧你这样,好像饿了好几顿似的,”陈妈拍了他一巴掌。

大飞嘿嘿傻乐,“我这不是闻这味太九九了嘛,想不到这黄鳝这么好吃,明儿再去抓些,反正我看那水塘里,有不少呢!”

宁九九从厨房走出来,一眼看见站在阴影中的东方楼蕴。

她悄悄朝烨枫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

夜深露重,晚上的气温还是很低的。等宁九九走近时,瞧见他肩膀上覆盖了一层冰霜。

“怎么在这儿站着,不进去前厅去吗?”

东方楼蕴身影未动,没有说话,纹丝不动的,好像跟这夜色都融为一体似的。

宁九九靠近他,攀上他的肩,头倚着他的身子,看向他看着的方向,“年华易逝,时光荏苒,你说,再过五十年,我们会如何?年轻时,谁都会犯错,谁都有不得为之事,随着时间远去,过往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谈忘?”

她知道,以东方楼蕴的心性,发生在他跟老太爷之间的事,一定是很激烈的矛盾,深深刻在东方楼蕴心里,长了十几年,早已深根发芽,不是那么容易拔去的。

东方楼蕴还是未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整个人仿佛定在那里。

宁九九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哀戚,无形的将他围着,密不透风。

叹息一声,宁九九又搂上他的腰,融入他的哀戚之中,“我知道从前发生的事,肯定对你很残忍,你没法放下,但是我相信,老太爷做出的事,一定有他的……”

“他杀了我母亲……”

宁九九正要替老太爷辩解,就听东方楼蕴泣血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声音虽轻,却如同和着他的血肉。

宁九九也震惊了,虽然她也猜测过,但从没想过,会是杀母之仇。

不过,她更相信,这其中有原委,“别这样想,很多事情你看到的只是片面,有时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除了安慰,她只能用力的抱紧他的身躯,分担他的那一份颤抖。

知道他不愿意提及那段回忆,宁九九也不追问,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宁九九陪着他在庭院中站了许久,直到陈妈过来说,晚膳摆好了,东方楼蕴才被宁九九拖着去到前厅。

他一进去,前厅的气氛立马变的冷凝。

赫连明德坐在首位,瞧见东方楼蕴进来,始终笑呵呵的看着他,哪怕得不到东方楼蕴的回应,当是看着,老人家也觉得很满足了。

在此之前,他若是想见东方楼蕴一面。要么就是早朝,要么是宫里的盛宴。

而东方楼蕴回老宅,通常都是等他不在时,才会回去。

回头想想,他已经有一年之久没见到东方楼蕴了。

烨枫摆上碗筷,刘烨尘跑去拿了酒坛子。

“爷爷,您能喝多少酒啊?”刘烨尘拿小杯子,一口一杯的那种,试着问他。

老太爷恍然回过神,哈哈笑道:“给老夫换碗,这么小个杯子,塞牙缝也不够啊!”

他今天是真的高兴,看见孙子成亲,娶媳妇。虽然没请他,虽然他们的关系也没改善,可他还是高兴。

当闻见九九喷喷的咸肉干锅时,老人家眼睛都亮了,“丫头,这锅子真是你的亲手烧的?”

烨枫不满的撅嘴,道:“当然是我大姐烧的了,陈妈的厨艺可不怎么样,烧的菜一点都不下饭,也不九九,不光这个干锅好吃,您尝尝这个豆腐,我姐做的豆腐,那可是一绝。”

老爷子手一挥,“嗳,先把碗拿来,老夫先喝酒,再吃菜。”

“哦,”刘烨尘听话的站起来。

“别去拿,就用小酒杯喝,”宁九九招手,把刘烨尘唤回来,“这么大年纪了,还用什么碗哪,多吃菜要紧!”

她用公筷对老爷子夹了菜,同时,也不忘给东方楼蕴夹菜。

干锅熬煮出来的黄鳝肉,就是好吃,黄鳝肉质较嫩,却吸收了九九辣的调味料,味儿浸足足的。

老爷子吃了口黄鳝,肉质入口即化,软的不可思议,令他大赞不已,“这黄鳝肉咋那么嫩呢,一点腥味都没有,还很鲜呢!”

刘烨尘也吃一块,“没有小刺,只有一根大刺,”他吐出一根细长的骨头。

烨枫伸头看了看泛着滚泡的锅,没敢下筷子,“这个看上去有点吓人呢,真的可以吃吗?”

宁九九笑着给她夹了块全肉的,“这个东西叫黄鳝,也叫鳝鱼,说起来跟要泥鳅,鲶鱼都差不多,就是长的不像鱼而已,到了春天,它们都得从洞里钻出来,到时,只要头一天晚上,在池塘边放几个竹子做的筒子,再下几个饵料,它便自己钻进去,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去把笼子收回来,这黄鳝便可以抓到了,尤其是油菜收割完,田里上水时,格外的多。”

老太爷听她描绘的耕作景像,向往极了,“这样好玩呢,那今年春收时,你得教老夫捉黄鳝,听着就怪有意思的!”

宁九九眼珠子转了转,“明日我们去老宅,后天我得去庄上转转,您老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东方楼蕴握筷子的手,顿时顿。

宁九九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把他的大腿。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她并不指望东方楼蕴说话,最好是不说话,沉默就沉默吧!

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否则这手怎能那么凉呢!

赫连明德很明显的怔愣住了,在看见东方楼蕴并未说放时,呵呵笑着点头。

刘烨尘拉着她他的衣袖,“爷爷,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庄子里可好玩了,等我们回老家时,您也跟我们一起去,我家屋后头有条河,里面大鱼可多着呢,门前还有座山,山上的猎物也多,还有还有,天气暖了,咱们就用我姐做的扒虾网,去小沟里扒鱼虾,那一扒网下去,再提上来的时候,里面跳的,扭的,还有钻的,可好玩了。”

烨枫也兴奋的插话道:“回去了,我们还要养小鸡仔,大姐说,还有养小猪,我家屋后的池塘,能养菱角跟莲藕,到时,咱们再买一条小船,就在池塘里采莲藕了!”

刘烨尘惊讶的从凳子上跳起来,“船?是要买小船吗?那我可不可以学划船哪!”

宁九九微笑道:“这得问他,我可不晓得从哪能买到船。”

她将话头对上东方楼蕴,逼着他说话。

“等你们回去时,船便会运到,只要小船吗?”东方楼蕴不看别人,只看宁九九。

“自然是小船,大船也没法在池塘里活动哪,若是照这样讲,咱们今年怕是不能长留京城了,要不年底再搬过来吧,夫君觉得如何?”

她实在是舍不得那一方开垦出的田地,一年之后,到了年底,什么也不用带走,作坊可以交给大梅他们打理,家里的旧屋,菜园,以及鱼塘,都可以一直保留着。

若是在京城里住的烦了,随时都可以搬回去住上一阵子,岂不是很好吗?

至于镇上的店铺,那就简单了。王喜、林长栓、孙良才、他们都可以接管,作为一处分店,亦是大本营。

东方楼蕴在桌下握住她的手,“那我便在边关跟玉河村之间跑,没什么区别!”

对他来说,真没什么区别。朝中之事,即便他不在,局势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除非有人坐不住了。

赫连明德张嘴想说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貌似不能太激进。

宁九九回握住东方楼蕴的手,对上他的眼,在他眸底深处,又看见了些别的东西。

饭桌上,因为了刘烨尘跟烨枫的调剂,倒是热闹很多,没有冷场的情形,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

若不是宁九九拦着,老太爷怕是要喝多了。

老宅的管家带着人过来接老太爷,康伯招呼大家伙一起去厨房吃口热饭。

他们急着赶路,倒是真的没顾得上吃饭。

以往,老太爷一个人出去溜达,天没黑就回来了。今天,等了许久,也没见着人。

还好有人来通知,可这通知的内容,把老宅的人都吓了一跳。

哑婆端了碗筷送到偏厅里,给他们俩单独盛了些菜,至于其他人,都在厨房吃了。

康伯给老杜满上酒,“咱老哥俩,有些日子没见了,这一回瞧着你,觉着老了很多哟!”

老杜的确看上去比康伯老上许多,不是说头发白的有多厉害,主要脸上的皱纹,跟老树皮似的,写满了沧桑岁月。

“唉,能不老吗?有几个老了,能像咱家老太爷这般雄壮的,少了哦!”

老杜当年也跟着老太爷一起上过疆场,杀过敌,立过攻,也受过伤,听他呼气的时候,跟旧风箱呼啦呼啦似的,就知道了。

康伯了碰了个响,一饮而尽,辛辣的酒顺着喉咙滚下,他吧嗒了下嘴,抹掉嘴边的酒珠子,才叹息着道:“我还以为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他们爷孙俩坐在一起吃饭了呢,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

“的确想不到,这回我有脸下地底下,见老夫人了,”老杜苦涩的笑笑。

康伯深思着摇摇头,“过往的事不提了,只要往后能慢慢的好,也就是了,那些事,少爷若不想主动跟夫人说,咱们谁都别提,明儿夫人肯定要去老宅,长老们都来吧?”

老杜吃了口菜,脸上的皱纹扭动了下,“他们四个都在老宅候着呢,说是非得等着,瞧瞧这位新夫人有啥能耐,谱子摆的如此之大,个个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

听他这么一说,康伯更担心了,“照你说的,夫人明日去,岂不是要受气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长老们若是不同意,夫人只要做不了主母的位子。”

“那是,做得了襄王妃,可不一定能做得了赫连一族的主母,少爷是族长,若是夫人不能服众,日后的麻烦肯定还多着呢,”老杜吃着菜,越吃越九九,筷子都停不下来,“嗳,这是什么东西?我咋没见过,像泥鳅。”

康伯哪有心思给他介绍菜,嘲讽一笑,道:“那几个老东西,算盘打的都精着呢,都惦记着自家院里的孙女,想嫁我家殿下,结了亲事,他们各家的地位,就能更稳固了呗!”

这四位长老,都是赫连家远房的亲戚,若是真论起辈份,八竿子也打不着。

可是呢,族里大事,总得商量着,不能任谁武断决策。

老杜光顾着吃菜了,也没注意康伯说的啥,就是没听到康伯回他的问题,便又问了,“我问你呢,这东西叫个啥,口感咋这么好呢!”

“这个啊,这是傍晚的时候,老太爷跟夫人一起抓的,叫黄鳝,又叫鳝鱼,肉很嫩的,夫人亲手烧的,你在老宅肯定吃不到吧,”康伯说的颇为得意,他们家夫人手艺,哪里也没法比。

老杜看得意的那样,便浑身不自在,加之,又喝了几杯酒,说话也放开了,“哪有夫人亲处下厨的,她都下厨了,那你们干啥?这岂不是乱套了吗?”

陈妈在门口,一直就听着他俩说话,当听到此处时,忍不住走了进来,“夫人做饭咋不行了,你们是没瞧见老爷子今儿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老杜,我可告诉你,明儿去了老宅,可不许给夫人下绊,也不许嫌弃夫人做饭,老太爷都不在意,你在意个啥!”

她讲话声大,引来柱子跟小五,还有吃过饭的吴青。

“我觉得夫人很好啊,不端架子,对我们也好,府里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还给我们发红包,还要做新衣服呢!”柱子实话实说,本来就是实话。

小五拿着空碗,靠着门边,很赞同柱子的话,“今天早上,我跟太子的小杂役遇见,瞧见他一身的伤,脸上都被抓好几道印子,一问才知道,那日舒良娣病好了以后,就天天粘着太子,弄的太子妃很不高兴,就时常拿府里下人们出气,他还算好的,有几个婢女,身上被绣花针扎的,没一块好肉。”

“哎哟哟,怎么会这样,太子妃那人看上去,也不像心狠心毒的人,这咋还用上私刑了,即便犯了错,也不该下手如此的重,”陈妈唏嘘不已,搓了搓胳膊。

小五直摇头,“您觉着太子妃那人不像,那您可就看错人了,我一看她的眼睛,简直跟看毒蛇似的,太可怕了,我还听说,太子府里有个妾怀上皇子了,这回可闹大了。”

“皇子?咋不是太子妃怀上的,这回可不光闹大,这回太子妃的麻烦大了,”陈妈啧啧叹惜,忽然又感叹道:“还是咱们府里好,清静又不闹矛盾,等夫人生下小娃,不管男娃女娃,都一样的宠,一个不成,再生几个,我瞧着夫人干练麻利的样,肯定是很能生的。”

康伯呵呵笑道:“对,你说的对,还是咱们府里好,不争不抢不闹,咱家主子英明哪!来,老伙计,我陪你喝酒,就是别喝多了,悠着点啊!”

老杜也笑,“那是自然,咱要是喝醉了,老太爷就该回不去了,唉,他老人家平时也怪孤单的。”

何安去厨房搁碗,准备去前面合伺候着的,见他们都围在偏厅,好奇的伸头过来瞧,“你们在干嘛呢?殿下说,待会要带夫人去看花灯,柱子,小青子,你俩准备着,等吃过饭,跟主子一起去。”

陈妈笑道:“主子真知道疼人哪,知道带夫人出去赏灯,少有的好男人哪!”

康伯喝完杯里的酒,让柱子过来把酒杯都收走,“主子要出去,咱们可不能喝了,老杜啊,等十五那天,咱老哥俩再好好喝,不醉不归。”

“自是不能再喝了,陈妈,给我盛碗饭,吃完了好去伺候老主子,”老杜喝的脸有些红,不过他酒量可以,就是一喝酒就好脸红,看上去就跟喝多了似的。

吃过饭,等他们几人赶前厅之时,老太爷正在院里赏梅花,这几盆梅花很对他的胃口,琢磨着要不要找宁九九要两盆回去呢。

老杜走过来,“老主子,咱们回宅子吧,天色不早了。”

“好好,这就回,那个……你去问问宁九九丫头,明儿去不去老宅拜祖先!”

老杜依言去问话了,片刻之后,宁九九跟着他一并走了出来。

“不是都说好了,明儿一准去吗?您老莫不是记性差,记不住吧,”宁九九刚洗了手,正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挑眉看了老头子一眼,又怎会不知道,老人家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让她出来送送而已。

赫连明德笑脸一收,负着手,怒气冲冲的道:“谁说我记性差,老夫不过再跟你确定一下,耽误老夫的时间,起先我都跟皇上约好了,既然你们要去,那便推了吧!”

大气的一挥手,这回连老杜都忍不住要笑了。

哪里有约皇上啊,您老人家最烦皇宫里的繁琐礼节,避之唯恐不及,哪会跟皇上约好。

宁九九也不拆穿他,顺着他的话,“知道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接见一次不容易,明儿我们一早便去,时候不早了,让老杜陪您回去吧,年纪一大把了,晚上别总往外跑!”

“哼,老夫正要回去呢,不用你撵,老杜啊,老夫的马呢,你牵来没有,”老爷子边往外走,边抱怨。背影有些佝偻,不服老都不行。

老杜跟着他身边哄着,“您喝了酒,不能骑马,老奴给您事字轿子来,轿夫们都在府里用过饭了,等着抬您回去呢!”

“坐什么轿子,老夫再喝一坛,照样能骑马,快点把马牵来,又不是七老八十,想当年,老夫征战沙场,腊月里头,二斤的火烈酒,一口气喝完,都不带皱眉的,再拔刀挥向敌军,还是一样连战连捷,捷报频传,有什么关系!”

“呃……老主子,今儿太晚了,明日再骑马如何?”

赫连明德烦躁的直摆手,“什么叫明日再骑,老夫坚决不坐轿子,就要现在骑马,你快去牵匹马来。”

老杜快急哭了,“不能牵马,真的不能啊,您忘了去年摔下马的事儿了吗?老主子,咱不服老不行的。”

老杜没法子,回头朝宁九九求救。

宁九九本来是要说话的,可是余光瞄到东方楼蕴走过来了,便扯了下东方楼蕴的衣襟,朝他投去一个深情的眼神。

东方楼蕴抿了抿唇,无奈之下,只得冲着老爷子的背影,道:“一把年纪,还充英雄,可笑!”

虽不是什么好言好语,却让赫连老太爷红了眼眶,马上对老杜笑呵呵的招呼老杜坐轿子去了。

东方楼蕴侧目,见宁九九的欢快,乘着庭院无人注意,忽然揽上她的腰,一记狠狠的吻,印在她的唇上,辗转揉虐,直到那唇儿,被吻红的似樱桃,才摆休。

“鬼精灵,喜欢看为夫的笑话,是吗?看为夫今晚如何惩罚你,”某人坏笑,眼里的暧昧之色,藏也藏不住。

这眼神又让宁九九想起了,昨夜的疯狂,以及某人永远喂不饱的胃口,当即脸红了。

“今晚我去跟烨枫睡,你一个要睡去吧!”撂下这话,她便跑走了,“烨枫,刘烨尘,快出来走了,去看花灯!”

“哦,看花灯!”

两人一阵风似的跑到庭院,何安跟柱子也过来了,吴青紧随其后。

一行人,出了府,便往闹市去了。

夜晚逛街,感觉还真的不一样。

内京城中央有个小湖泊,也不能算湖泊,顶多就是比池塘大些,水是活的,从城外流进来,经过内城,再流向城外。

因为是活水,所以京城里的好些人,都在湖边洗衣服,为此湖边搭建了不少的石板跳子,还有几处供游子观赏的凉亭。

冬季湖里也没有荷花可看,但是今晚不少人都在湖边放河花灯,小小的一盏花灯,寄托了相思、情意、祝福。

几人一到河边,烨枫就嚷嚷着,要买荷花灯,湖边的小摊上就有卖的。样式很多,颜色也好看,粉粉的颜色,模仿着荷花盛开时的形状跟色彩,漂亮极了。

宁九九眸光一亮,如果能按着荷花的色泽跟花形,设计几款裙子,肯定很好看,也会非常飘逸,“烨枫,多买几个荷花灯,待会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

“大姐,我们一个买一个好不好,我数数有几个人。”

岸边的人太多了,东方楼蕴不得不紧揽宁九九的腰,防止她被人撞到,“你们在这儿慢慢选,我带夫人先去找地方,吴青,何安,看好他们两个,别叫他们乱跑,人多,一定要看好了。”

宁九九见东方楼蕴要她走,不放心刘烨尘他们两个,吴青一再保证,不会出任何的意外,她才跟着东方楼蕴走开。

在经走到湖泊边一处假山石边时,东方楼蕴拥着他,飞身上了高达五米的假山石顶。

“往年的灯会,人也这样多吗?”两人站在山顶,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头颅,宁九九蹙眉,这人实在太多了。

一眼望不见头,也没有路灯,仅有的灯盏,也照不了多远。他们站的高,视力再好,也看不远,更别说花灯了,只能隐约的瞧见一些昏黄的影子。

东方楼蕴的峰眉也渐渐凝起了,“往年我也没在意过,不过确实太多了,京城的人,何时这样多了。”

“九九儿别动,”东方楼蕴忽然执起披风,将宁九九抱进怀里。

同一时刻,底下人群中,突然起了骚乱,接着是一串爆竹声,在人群里炸开了。

巨大的声响一起,人群乱了套,呼喊声,哭叫声,不绝于耳。

有人被推倒了,撞倒路边的小摊贩,还有人慌乱中,被推进湖泊里,那些被踩在地上的就更多了。

变故只在一瞬间就发生了,宁九九还没来得及放花灯,烨枫甚至还没选好要哪个花灯,本是欣赏美景的夜晚,却被搅的面目全非。

宁九九看着混乱的人群,大惊失色,“刘烨尘跟烨枫还在下面,我要下去找他们!”

“先别急,抱住我,我带你下去,”东方楼蕴不想她涉险,在他心里,宁九九的安全高过一切,可是他更知道底下的两个小娃对宁九九意味着什么。

双脚一落地,宁九九便朝先前买花灯的人群处找去。

“九九儿别急,”东方楼蕴一边护着她,一边对着天空放了一记响竹。这是襄王府的暗卫,特有的信号。

推搡之下,宁九九好不容易挤到那处花灯摊前,却只看到散落一地,被踩烂的花灯,不见刘烨尘跟烨枫的踪影。

东方楼蕴看她呆愣的眼神,心疼不已,上前转过她的脸,按在怀里,“一切有我,如果是被劫走的,吴青一路会留下记号,如果不是,便可能是被人群冲散了,他们三人以命护着,不会出事!”

宁九九身子僵硬着,心里空空的,四处吵嚷的人群声,似乎离的好远好远,她听不清。

靠在东方楼蕴怀中,耳边只有他的心跳声。

襄王府的暗卫很快便赶来了,同京城的御林军一起,接管了城中的混乱。

严忠跟严一奔到东方楼蕴身边,“殿下!”

“通知下去,封锁京城各处出口,封锁水道,陆道,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另两营御林军留下清理现场,有伤者,送往军医处统一医治,有嫌疑者,暂且关押等候问审,严忠,派人搜寻记号,若有发现,即刻来报!”东方楼蕴肃声吩咐下去。

“是!”

严一带着一队人,前往各处城门。严忠留在街上,带人搜寻。

襄王府的暗卫,约有五十人,投入到寻人之中。

御林军在街上疏导人流,接管伤患。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控制了现场。清空了人潮之后,现场只剩一地的狼藉。

宁九九狠掐了下手心,平复了心绪,离开东方楼蕴的怀抱,“我没事了,还是快 找线索吧!”

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人,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人劫走的,手段高明,动静极大,不惜平民伤亡的代价,也要将人掳走,非同小可。

或许这些人,一直都在等着机会,一直在外潜伏着。

她出门都有大飞跟吴青跟着,所以无从下手。

也怪她疏忽了,以为京城之地,即使有贼心,也未必有贼胆。偏偏忽略了个别不惧京城,不惧皇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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