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一整个表情很显然不相信，不过等打完电话以后，不得不相信了，因为确实是我说的那样的情况，很伤人，却无法不接受。

“看你表情我是说对了对吧？所以你别说那个队长对你多好，以前帮过你那是一回事，你肯定已经还过给他，你不欠他！而且你别老是觉得自己欠别人，包括欠我，因为我不白给你工资，我真觉得你是人才，能帮忙我才找你，这叫双赢，不叫拖欠。”缓了缓，我继续道，“还有，虽然我很欣赏你这种重情重义的性格，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任何时候都要多为自己想一想，否则你很容易被利用知道吧？”

“嗯，我知道，其实我有点笨啦。”

“不是笨，善良吧。”

一路聊着，很快到了我和明采臣约定的老地方，当然也是当时认识赢一那个大排档，所以下车的时候赢一表情很古怪。

我道：“干嘛？怕大排档老板鄙视你？”

赢一道：“不是，总觉得干了坏事，对不起人家。”

“那天你干的是好事，其实是我们有错在先，不过你朋友真的太那个啥了，又不是没道歉。”

“我已经和他们半绝交状态了，那天其实已经是第二次发生差不多的事情，我前后救过他们两次。”赢一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我还不知道大哥你做什么公司呢，你没试过我的能力就给我那么高工资，我觉得五千够了吧，要你私人还给我，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公司是公司，我是我，你首先是帮我做事，其次才是帮公司，明白我意思不？”

“明白，不过大哥你不会做的是坏事吧？”

“你看我像坏人？我工作的地方是天鸿集团旗下的生产基地，正规公司。”

“哦，天鸿集团我知道。”赢一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大哥你是做部门经理，甚至副总那些么？还是搞生产？”

“你明天跟我去上班你就知道，走吧，我还约了个朋友呢！”

我带着赢一走进大排档里面，大排档老板看见我，打了个招呼，然后看见赢一，整个表情显得很古怪。大概在想，这不是仇人么？怎么一起来了？不会又出什么事吧？我没给他解答，直接去找到明采臣，他早就到了，坐在角落的桌子里低着脑袋玩手机，看模样还挺乐，在笑，很愉悦的笑容。

我走过去敲了敲桌子道：“哥们，你笑的很淫dang啊。”

“我和明月说话，她后天回来。”明采臣抬起脑袋，看见后面的赢一，立刻蹭地站起来，并且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起来。

我连忙道：“别这么紧张，搞错了，我们是朋友。”

明采臣脸色古怪：“朋友？”

“对，是朋友。”我对赢一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赢一没有立刻坐下去，而是先问明采臣：“大哥，我能坐么？”

明采臣把杯子放下道：“废话，既然是朋友当然可以。老板，多加一副碗筷，再多来两个菜和两瓶啤酒，动作快点，七点多了，饿。”

明采臣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容易相处，不然我不会不说一声就把赢一带来。当然吃饭的时候我没和明采臣说太多赢一的情况，明采臣自己倒会问赢一为什么那么好打？怎么那么勇敢说跳河就跳河之类？赢一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明采臣知道他明天开始起给我工作以后，那个奸笑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这顿饭一直吃到八点多，明采臣买的单，趁赢一去厕所，明采臣随即对我道：“哥们，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道：“除了要赢一之外，啥都能商量。”

“你不用这样吧？”

“你才不用这样吧？我辛辛苦苦弄来的人才，还没开始干活你竟然就想把他弄走？”我一脸鄙视道，“说好听了你这是捡现成，说难听了你是占我便宜。”

“不是，你知道我处境，我需要这样的人。”

“我暂时不觉得你的处境需要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人，如果还是好几个，你不高调起来？那会死人的，害你自己，还害他们，所以算了吧，你混你的，我混我的。”当时我想着给明采臣找个这样的帮手，但后来想想觉得不对劲，那很容易害了赢一，他家里还那么困难，所以还是正经的工作比较好。

明采臣很郁闷：“那算了，我不稀罕。”

我给明采臣一个假笑：“不稀罕？别说我不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悄悄的来阴的，不然你知道我会让你很痛苦。”

“我人品有那么差吗？”

“有。”

“好吧，得跟你废话，你就得意吧！”

明采臣先走出去，我等赢一，和赢一一起出去，然后道别各自上车走人。

开出了街口，我问赢一：“你应该会开车吧？”

赢一道：“各种车都会，包括坦克。”

我想晕倒：“你行，现在我载你回去收拾东西，晚上你就别回去了，明天直接和我过去那边公司，我给你安排宿舍。还有个事情，等会我要去应酬，你和我一起去，你酒量行不行？”

赢一点头道：“还可以，没喝醉过。”

路上我问了赢一许多问题，每次得到的回答都令我很郁闷，因为赢一几乎方方面面都强，这人如果是心眼坏的人，会是一个大祸害，幸好这是很淳朴的好人。

到了电子厂，赢一进去收拾，我在外面等着，赢一倒是非常爽快，二十分钟不到已经走出来，大概因为东西少的缘故吧，才一个大旅行包就已经装完，我道：“你就这么点家当？”

赢一道：“就是衣服和生活用品，没什么东西。”

我开车了，往另一端郊区的大上海夜总会而去，路上又道：“对了，忘记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赢一道：“这个有关系？”

“当然有，如果你有女朋友，我不能把你安排在宿舍，得在外面给你安排住处。”

“没。”

“那行。”

我没有再问任何问题，专心开车，那会就快到九点，我开的比较快，总算在九点半之前的两分钟去到大上海夜总会。

停了车，我带着赢一走，刚进门就看见牛海洋，他原本坐在大堂的沙发里的，看见我进来，随即才起来，脸带笑容走过来道：“杨总，你真准时。”

我介绍赢一道：“这是我的司机，姓赢，我们一起进去没问题吧？”

牛海洋道：“当然，你是杨总，你喜欢，请走这边，赢司机，你也走。”

我和赢一跟着牛海洋走，穿过大堂走到后面坐电梯，然后做电梯上四层。他们订的包间就在四层中间的一个，门面非常大，里面当然亦非常大，有一百多平米，装饰豪华就不说了，比市区的夜总会都要好。这时候包间里已经有几十人，男的全部都是生产部的领导，主任经理主管之类，女的是陪酒小姐，一个个化着浓妆，穿的很露，其中一个在唱歌，歌声尤其专业。

牛海洋拍了拍手掌道：“各位，杨总来了，我们表示一下欢迎……”

牛海洋说完，有掌声响起来，然后我被请过去，随即左右被安排了两位陪酒的小姐，还是姐妹花。赢一也得到了差不多待遇的安排，就坐在我傍边，显然没怎么进过这种场所，所以显得很不自然，陪酒的小姐手搭在他大腿上的时候，他有点发抖，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生产部主任李森林坐在我另一边，递给我一杯酒道：“杨总，你的酒，给大家说说话吧！”

牛海洋坐的是李森林的傍边，听李森林这么说，顿时让唱歌的美女停掉音乐。

我接过酒看了一眼，心里怀疑着这酒是不是被下了什么东西？嘴里道：“其实我没什么话要说，感谢大家吧！”扫视了大家一眼，我道，“我先饮为敬。”

看我喝，大家都把各自的酒喝下去，喝完李森林把隔在和我中间的陪酒赶到另一边，又对我道：“杨总，我跟你说个事，其实我们这帮人不讨厌，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大家关系非常融洽，慢慢你就能发现，我们生产部的工作气氛其实非常好，不需要怎么改。”

这丫说这话什么意思？说是威胁听着又不是，说不是威胁就又有点，尤其那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说如果整他们一个，他们一群都会反抗吗？当然一群只是一个比喻，事实上有些人根本就不会参与，比如云中菱和袁坚，他们就在其中的两个。我道：“李主任，你说这些我已经发现，其实我这人没什么，你能为公司工作就行，要求很简单对吧？”

“这个倒是，我们知道，来，干杯。”李森林把酒端起来，看了看我的酒杯是空的，立刻骂那两个陪酒的，“你们给杨总倒酒啊，会不会做事？”

两个陪酒的立刻抢着给我倒酒，其中一个道：“对不起，杨总。”

我道：“没事。”

酒很快倒好，我和李森林碰了一下道：“酒量不太好，我喝两口。”

李森林道：“听杨总你的，杨总你说了算。”

喝了两口，李森林放下酒杯给我递烟，又帮我点燃：“杨总，我再跟你说句实话，生产部福利不错，但这个工资和同行业比真的不咋滴，当然你的工资多少我们不知道，就拿我来说，生产部主任才一万块上下一个月，机修工都已经快赶上我们，就是福利的差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