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和平当铺。”
许道云和柯越对视一眼,转身离去。
陶夫人目送二人离开,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跪趴在蒲团上,喃喃道:“相公...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白死的。”
许道云二人离开竹桥书斋,立刻顺着主街折转向西,问过几个人之后,终于瞧见了和平当铺的牌匾。
二人进入当铺,案台后立马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出现,他细细打量二人,忽然“咔”地一声打开一道暗门走了出来。
许道云眉毛一挑,此人面目端正,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贺峰在哪。”柯越还是那样干脆利落。
那男子站在原地,点头说道:“我就是贺峰,二位一定是众妙玄门的高人吧?”
许道云又挑了挑眉毛,低头看了一眼腰上挂着的身份玉牌,心想这贺峰果然有些本事,观察力明锐,难怪可以成为陶夫人相公的左膀右臂。
“是,看来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许道云笑问。
“当然,我之所以不告诉陶夫人,就是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引火烧身,所以才一直装傻充愣,只等众妙玄门的高手前来援助,才敢坦诚布公。”
“你知道些什么吗?”柯越的直接似乎已经深入骨髓。
“嗯。”贺峰点头,他的回答让马不停蹄赶来,生怕这位最后的知情人被灭口的柯越和许道云二人松了口气,庆幸没有白跑一趟。
贺峰抬手让他们稍等,示意隔墙有耳,走到当铺门口,双手扶着门框,探出脑袋左顾右盼,然后啪的关上店门。
“有这么严重吗?”许道云嘀咕一句,心想如果策划这一切的人意识到还有一个幸存的知情者,早就派无数个杀手来将他碎尸万段了,又怎么会让他活到现在呢?
“闭嘴。”柯越声音冰冷。
“哦,是。”许道云唯命是从。
“二位请跟我来。”贺峰将手一让,前脚掌踏在案台往左第七块地砖上。
这当铺果然有一道暗门通向小厅,巧匠设置的也比较隐秘,除非是精通奇门遁甲的机关高手,否则普通人根本无法意识到这间不起眼的当铺后面居然别有洞天。
许道云口中喃喃赞叹,“哇,真是隐秘啊,我怎么也没看出来这里居然有一道暗门。”
柯越斜瞥了背着剑匣的少年一眼,冷哼道:“少见多怪。”
许道云笑容收敛,默然不语。
贺峰在前头带路,不发表意见。
暗道昏暗幽长,四面皆是石壁,脚踏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在这长长的暗道中回荡,竟有些悦耳。
前头教一面石壁挡住,贺峰右手在墙面上摸索,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滑落在其中一块石砖上轻轻一推。
石砖内陷,石壁上升,昏暗的通道等时就照入光芒。
许道云抬手遮住眼睛,渐渐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睁开眼来,豁然开朗。
暗道的尽头,石壁后面竟是一处景色优美的小园子。许道云原以为暗道辉通往地下某个空气浑浊,而且闷热的密室,想不到会是这般春意盎然的好去处,推测与事实的反差着实让他眼前一亮。
贺峰重新壁上石门,引着两位千里迢迢从参星阁赶来援手的救星走入园中,来到一张石桌前,“二位请坐。”
柯越一言不发,直接坐下。
“多谢。”许道云多少知晓些人情世故,道了声谢才坐下。
贺峰在稍稍离片刻,取来一壶茶和三只茶杯,一面斟茶一面说道:“这次可多谢二位了,千里迢迢来到洛城相助,这份恩情贺峰铭记在心,他日定涌泉相报。”
许道云正要开口,柯越却先他一步说道:“误会了,是师傅与陶夫人有些旧交,陶夫人千里传书参星阁,按理说这件事本该我师傅亲自下山操办,奈何丹山琐事繁多,脱不开身,这才让我二人下山,代她援手。”
贺峰愕然,他跟着陶夫人的相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对付过,自认在这方面有些独到之处。
可像柯越这样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变通,又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的人,贺峰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许道云翻了个白眼,心想柯越之前完成过的任务,只怕雇主都会被她油盐不进的性子气个半死吧?
“贺先生,说说你知道的吧。”许道云及时岔开话题,也给了贺峰一个台阶下。
贺峰再为许道云添满茶水,感激之情了然于目,了。
“二十天前,陶老板来找过我,我们吃了点酒,他告诉我说明天有一单大生意要去谈。只要谈妥,那就可以垄断洛城所有米铺生意,这可是一笔不可思议的财富啊,只要不发生战乱,每月盈利的钱财足够再建一座朱桥书斋的了。”
许道云皱眉,与柯越对视一眼,追问道:“除了这些,还说别的了么?比如是和谁谈生意的你知道吗?”
贺峰点头,“知道。”
许道云大喜,柯越也精神一振,两人异口同声,“谁?”
“城南徐家。”贺峰莫名也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许道云深吸一口气,问道:“按照陶夫人所说,他丈夫死了之后检验尸骨,也是由城守派人来例行公事。事后陶夫人提出丈夫死的蹊跷,要求追查。可是城守一口咬定乃乍受风寒而死,拒不受理,也不追究,将陶夫人丈夫的遗体火化,草草结案,可有此事?”
“嗯。”贺峰点头,他太阳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这是牙关用力咬合的表现。他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怒火,切齿道:“这位洛城的城守大人觊觎陶夫人已久,他本就是好色之徒,陶夫人生的俏丽动人,身姿丰满腴美,自然免不了被城中肯花重金换口味的富商巨贾惦记上,其中就以这位城守大人为首,陶大哥的死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许道云与柯越对望一样,万分庆幸已故的陶老板有这么一位得力的左膀右臂,不仅懂得隐忍,脑子也挺好使,从他身上得知了不少值得深究的线索。
单只城守觊觎陶夫人美色这一条,就足以证明了他的杀人动机,人家是杀人夺宝,他是杀人夺妻,虽然有些差别,但本质还是相同的。
“看来,得想办法见见这位城守大人了。”柯越自顾自的说道,石桌上,袅袅升腾白烟的茶水一口未动。
贺峰道:“别,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依我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做好万全之策再动手。这洛城不比其他城池,此地偏远,虽然以往有过战乱,但几十年的发展和繁衍生息,此地也是极为繁华的富饶之地。那城守手底下聚
集了好一些厉害角色,被他养在城守府。我还听说他和洛城外几个座山的山贼们也交情匪浅,这过道的商路都有他的人,洛城大半生意也有城守的一份,真可谓是只手遮天啊。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心急,慢慢商讨对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许道云点头,“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全了,对洛城的了解还是太少。如果这件事真的有城守府牵涉其中,那就绝不是正理能够摆平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刀剑相向啊。”
“废话。”柯越白了他一眼,“见血是免不了的,城守府咱们暂时不能去,先想办法在外围勘察一番,刺探刺探情报。”
许道云问贺峰道:“你可有城守府的样图,还有城守府看守的兵力如何,怎样布放,城守招揽了多少高手,都是什么样的高手,不知这些能否查探到啊?”
“这...”贺峰为难的低下头,忽然一拍石桌站起身来,“有,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就在城守府中当差,此人秉性见财忘义,我若以重金相诱,他定能搜罗些有用的情报来。”
“见财忘义?”许道云有些担忧道:“此人秉性如此不堪,会不会打草惊蛇,影响我们的计划啊?”
“公子放心,在下别的本事没有,就这张嘴比较能说。你们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让他看出异常,只说是另作他用,他定不会怀疑。”贺峰拍着胸口,自信满满。
“还需小心谨慎,如若无法引诱,立即撤手,不可弄巧成拙。”
“嗯,我会小心的。”
“啊,好茶。”许道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快要酉时了,师姐,不如我们先回竹桥书斋,也好护陶夫人周全啊,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什么差错。”
柯越红唇微张,“也好。”
“那陶夫人的安危就交给二位了。”贺峰将许道云和柯越送出园子,绕了几条街才来到当铺门口,拱手送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握了握拳,大仇即将得报。
回到竹桥书斋,陶夫人依旧是那身孝服,虽然宽大,却难掩美好的身姿。她身量较高,比许道云高出小半个头,体态珠圆玉润,丰腴婀娜。胸膛一对丰盈饱满,似欲破开胸衣而出,双腿尤其长,让她看起来身量要更高一些。
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当真是可惜。
许道云暗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般美人任谁见了都会心动吧?”
“哼。”柯越冷哼,刮了他一眼,似是说再看就挖了你的狗眼。
许道云忙将目光转移向两边风景,垂着头,心想这位爱刀如痴的程师姐怎么眼神儿这么好啊?
“二位终于回来了,可有收获吗?”陶夫人
端茶倒水,问话时声音颤抖,可以听出她是既期待又惶恐。
“嗯。”许道云点头,“贺峰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现在也有了一个追查的大致目标。只不过这件事情干系重大,牵扯的方方面面又颇为复杂,没那么轻易就能解决,还需要从长计议啊。”
美妇大喜,放下茶壶跪倒在地,不堪一握的纤腰一弯,就要磕头下去,“求二位尽力相助,替我夫君报血海深仇。事后...事后不论是和要求条件我都答应,绝不有半句怨言!”
“当真?”她就跪在许道云脚边,导致他一不小心瞧见陶夫人孝服领口中的丰腴雪白,颤颤巍巍。
许道云收回目光,稳固心神。
自从欢城那晚和月尾嘴对嘴纠缠了几个时辰后,自制力似乎越来越薄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想要强行更改,许道云也相信自己能够办到。
柯越看在眼里,桌子下的脚闪电踢出,毫不留情。
许道云差点儿连人带椅翻倒在地,左小腿都快断了,他倒吸冷气,痛的说不出话。
陶夫人先是愕然,不明白这位不喜欢说话,漂亮又厉害的姑娘为什么突然踢人。
日落西山,夜风渐冷。
冷风吹来,陶夫人胸口一凉,忽的脸上赤霞一片,忙抬手挡住胸口揪住领子,哭红的眼中布满委屈幽怨。
许道云无比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平日里沾沾自得的三寸不烂之舌不知该如何施展,捂着小腿,眼观鼻鼻观心。
柯越斜瞥着他,冷哼一声,将跪倒在地,泫然欲泣的陶夫人扶起来,好歹也是师傅相识的旧人,理应客气几分。
陶夫人本就身娇体柔,又因丈夫亡故哭累身子,所有力气全用在了流泪上,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
她在柯越身旁的木椅坐下,小腹平坦,拔地而起的胸膛愈发显得宏伟壮观,只教人恨不能死在这对温柔乡中。
“陶夫人,我…”许道云想要缓和气氛。
陶夫人侧了侧身子。
柯越斜瞥一眼许道云,对陶夫人道:“陶夫人请放心,既然如今已经确定了调查方向,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直到找出害死你相公的真凶为止。”
“嗯。”身材丰腴的陶夫人轻轻点头,身子侧向柯越这一边,满是泪痕的俏脸布满感激,“多谢程姑娘仗义援手,也…多谢许道云公子。”
“无需客气。”
“陶夫人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许道云咧嘴一笑。
陶夫人素手擦拭眼角喜极而泣的泪珠,离开木椅,柔声道:“我带二位去歇息歇息,洗洗身上的风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