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那个小童太粗心了，竟然给方牧算错了账，他应该支付给方牧“十二万灵石”，不管他是粗心还是有意，都是他的疏忽）

（上章纰漏已修改）

今天是紫运宗外门考核开始的日子。

三千余名外门弟子聚集在昆明殿中，却不拥挤。

昆明殿，是紫运宗规模最大的殿阁，方圆占地五里，即便是把紫运宗宗内所有人囊括进去，也绰绰有余。

方牧孔森两人待在人群之中，很不显眼。像他们这般凝气六层的修士太多了，没有人会刻意关注他们，除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天未亮，两人便来到昆明殿，当时大殿殿门大开，其中却空无一人。

大事赶早不赶巧。

殿中陆陆续续走进从四面八方匆匆赶来的弟子，有些弟子身上，还挂着伤。有些弟子脸上，写满了疲惫。鲜有弟子如同方牧孔森这般，保持着不错的精神头儿。也有精神面貌较好者，他们衣着富丽，眉宇间展露着从小培养的自信，他们不惧考核，就好像这考核是让他们顺理成章褪去外门身份的盖章一样。

他们如此从容，自然是有道理的，修为远胜他人，即便是傻子也能凭靠“一力降十会”脱颖而出，成为前一百名，进入内门之列。

树大好乘凉，紫运宗内门弟子身份，在这南山域乃至天元大陆，都是个唬人的身份。

天已迟暮，弟子们昏昏入睡，可考核还尚未开始。即便是一些定力强的弟子，心里也在嘀咕，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声音有气无力，但却如惊雷一般，震醒了殿中所有弟子。

一位迟暮老者站在殿中间，他老态龙钟，行将木就，若不是左右两边各有一位妙龄女子搀扶，不知滑倒还能不能站起来。

“在场的弟子们想必都没见过老夫吧，请允许老夫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名叫楚文玉，是这场外门考核的半个管事人儿。”

“至于另外半个管事人儿，就是宗主了。不过他正逢闭关，所以今日我暂且接过他半个管事人儿的身份，成为这场考核唯一一个管事人儿。”

“规矩大家想必都已经了解透彻，但按照章法，老夫还要宣读一遍。”

老者慢慢腾腾地从身旁女子接过一道古朴竹简，棕褐色的竹简润泽光滑，反射出……五彩之光。

他语速很慢，若是咳嗽了，就要停顿半柱香的时间。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殿中弟子如沐春风，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他们每人手中多了一块青玉，青玉之中有道如同小蝌蚪的金黄色印记在里头游走。

“世间最难事就是公平，最易事也是公平！”声音洪亮，余音绕梁，震撼心神。

殿中弟子无不肃然起敬。

老者将竹简平摊在地面一凹陷处，这凹陷刚好接住竹简。

一座五角祭坛缓缓从老者脚下升起。

祭坛的五个角燃烧起五彩火焰，绚烂夺目。

祭坛之上出现道道符纹，染上青光，将老者笼罩进去。

“开！”老者回光返照一般喝道。

只见其身后出现了一处漩涡，这漩涡之中便是秘境，考核也是在这里进行。

紫运宗九千年底蕴可见一二，它担得起南山域四大宗门之首、五大超然势力的名号。

在老者的主持下，弟子们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进入秘境之中，他们将会被传送到秘境的各个角落。

等到

最后一名弟子进入秘境之中，老者关闭漩涡，欣慰道：“正好子时半刻。”

他微微闭眼，由两位妙龄女子搀扶着，离开了大殿。

————

却说秘境之中，三千余名弟子分散到各个角落。秘境极大，其中有沙漠，有深林，有湖泊，有高山，甚至有太阳和日月星辰，唯独没有人家。

方牧和孔森也是失去了联系，这不禁让方牧着急担忧，他要尽快找到孔森，确保他不会被人出手抢夺印记而被传送出去。

考核的规则大致如下

每位弟子手中都会有块青玉，青玉之中又会有道印记，能够保证弟子们留在秘境之中。

倘若青玉之中的印记被夺走，那么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弟子们抵挡不住秘境的抗拒之力，就会被传送到秘境之外。

而同样的，秘境中的抗拒之力也在不断扩大，往后每天都要较前天多道印记才能抵挡得住秘境的抗拒之力。

直到秘境之中剩下不足百名或者刚好百名弟子时，秘境将会关闭，里边的弟子全部会被传送出来，他们理所应当地成为内门弟子。

不足百名弟子的时候，紫运宗根据传送出来弟子青玉的印记多少，来收取弟子，这样，倒也公平。

秘境之中时间和外界一致。外界有繁星烁烁，秘境中皓月当空。

方牧处身密林之中，他隐藏在树杈之间。对于大山出来的他，潜意识里，树杈之上是最安全的场所。

夜静得可怕，方牧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他好像无所遁形。

没有想到心情第一次因为安静而变得烦躁。

索性跳下树杈，借着劈里啪啦的脚踏树叶之声遮盖住了呼吸和心跳声，方牧才松了一口气，舒服了。

“小子，你心境需要稳固啊。”赵德柱不知何时醒来，悠悠地传出这么一句。

心境浮躁，这是方牧现在最大的问题，也是他必然要解决的问题。

早先在天妖门，小师姐就不止一次因为心境的问题教训自己，自己心境浮躁，是因为心有执念，心念家人，便想早日修成筑基。

现在心境浮躁，也是心有执念，是为了……为了心中女子修道。

“她明明在紫运宗，可这两个月为什么打探不到她半点消息？难道，富贵骗了我？”

“富贵没理由骗我，定是……定是以我现在的身份，接触不到她。”

他现在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为小师姐挡下那道攻击，只知道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谁知道想的是什么东西。要是那时稍微有些理智，自己还会不会……会不会挡下那道火焰攻击？

不会，当然不会！不会吗？

方牧心绪不定，如有所失。

“小子，你愣什么神，前边有人过来了。”赵德柱急匆匆道。

方牧清醒过来，才发觉到自己正前方有一位修士面带微笑打量自己。

那名修士凝气七层修为，但是并没有仗着自己修为较高而对方牧出手，说起话来也不倨傲无礼。

“师弟有无盟友，若是没有的话，不妨与我吴炎组队，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方牧婉拒了吴炎的提议，他现在首要目标是要寻找孔森。

听到方牧拒绝的话语，吴炎脸上露出不悦，拦住了方牧的去路，冷笑道：“既然师弟不愿与我吴炎组队，那么我们就是竞争者的关系。那么，将印记留下，我便放你离去。”

吴炎见拉拢方牧不成，便不再客

气，露出本性。即便方牧和他结盟，他也不会将方牧当作盟友来看，只会把方牧当成一只留在身边的待宰羔羊。

他散发出凝气七层的修为，想要不动其兵取得成果，在他看来，虽说眼前方牧不是自己对手，但是争斗起来一定会引起不小动静，他人若是黄雀在后，那么自己的处境就不妙了。

他希望方牧识趣一些，主动交出印记。自己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定会放方牧离开，这样，两全其美。

可是方牧偏偏不成全他，方牧遵守的信条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人若欺我，我睚眦必报”。

“既然师弟不识趣，那么……”

吴炎话语还未说完，他便倒在了地面之上。方牧仅仅一掌，他便昏死了过去。

“幸好控制住了力度，要不然就打死他了。”

方牧察觉吴炎还有呼吸，如释重负。

他将吴炎腰间储物袋取了过来，又把他青玉之中的印记给抢夺过来。现在方牧的青玉之中游走着两只金黄色的小蝌蚪。

正当方牧准备离开之际，他瞟了一眼吴炎身上衣服，上面镶有玉石。

便蹲下身子，将吴炎身上衣服上镶嵌的玉石全部扯下，吴炎原本华丽的衣服之上，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方牧摸着吴炎衣服，后悔不已道：“这衣服乃是蚕丝细心编织而成，竟被贪小便宜的我给弄成这副样子，罪过，罪过啊。”

“日后我要牢记，切莫因小失大，一叶障目。就好比这次，我应该直接把他身上这件衣服给扒下来的，而不是贪恋衣服上几颗宝玉，而毁掉了整件衣服。”方牧悔之晚矣，自责道，就好像自己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他的计划是自己在秘境中捕猎妖兽，获得印记，尽量避免与人交恶。要是别人不怀好意对自己出手抢夺，那么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叹了口气儿，他便疾驰在山林中，他不怕别人惦记，他怕没人惦记。

自己主动对别人出手，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若是别人率先出手，自己奋然反击，那么心安理得。

“孔森！”

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山林。

方牧散开神识，开始寻找孔森的下落。

一向爱发牢骚的赵德柱安静无比，默认了方牧的做法。他现在愈发喜欢这个徒弟了，也愈发舍不得夺舍他，可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等到方牧神魂壮大，自己神魂绝对遭到反噬。一山不容二虎，自己和方牧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要是现在自己没所行动，那么自己一定会被方牧神魂给慢慢吞噬。

赵德柱面临抉择，他犹豫无比，一时间打不定注意。

赵德柱笑了，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竟然变得优柔寡断了，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老夫神魂至少还能在方牧神魂中安然无恙百年，这百年时间够老夫思考这个问题呢。或许，等到西北风……”

“算了，不去想这些糟心事了，我先稳固一下神魂再说。”

赵德柱陷入了沉睡，他要消化养魂丹的药力。

四个月的时间，方牧冒着危险服下了五枚养魂丹，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