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一个小庙里,生活着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和尚,两人相依为命,却也过的满足。后来小和尚慢慢长大了,便想下山看看。老和尚虽然不舍,但也欣然同意,不入红尘,怎出尘世?
水入洪流,难寻其踪,但没想到小和尚一路行善积德,名声居然都传到了老和尚耳中,小庙中的香火顿时好了起来,原本又破又小的寺庙,也被翻整一新。
后来有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小和尚的消息再传来,不过天下之大,这本就是常理。又过了几年,老和尚听说沧州出了一个和尚贼首,在沧州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不过倒是对僧人心念旧恩,下令不对过往僧人下手。
老和尚几年没有小和尚的消息,一下子就把那和尚贼首与自己的徒儿想到了一起,但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把想法从心里赶出去,老和尚在佛前诵经三天三夜。
再后来,老和尚从一队路过沧州的僧人口中得知,他们在沧州一村庄寄宿时,夜里遭到一伙沙贼袭击,整个村子被屠杀得一干二净,连一个孩子都没放过,但沙贼中有一个和尚模样的人,看到他们后却是放过了他们,自称无咎。
老和尚大病两月,郎中说他已经油尽灯枯了,人们已经开始为他准备后事了,但老和尚却奇迹般地好了,香客们都说老和尚是受了佛祖保佑。不过老和尚病好后,却是将庙中一切财物都分发给了穷人,什么也没留,什么也没带,孑然一身出门去。
“所以......你就是那个老和尚,传说中的那个和尚贼首就是你徒儿?唤作无咎?”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谢晨又问一遍,只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一拜,道了声阿弥陀佛,算是默认了。
“你可知,你那徒儿在短短两三年里,就统一了沧州近半的势力,而且你那徒儿,可不是什么普通沙贼,他统率的,是旧金岚国的余孽!他凭什么?怎么,你那徒儿是武学宗师,还是金岚国皇室仅存的血脉?!”
一番话说到最后,已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个人际遇,发生什么其实都是有可能的,楚齐有此问,其实也并不是在指责老和尚什么,只不过希望能从老和尚口中问出些什么。
老和尚丝毫不为止所动,“老衲只是一小庙独僧,后来捡到一个在雪地中将死的婴儿,独自一人将他抚养长大,身无长物,仅仅是温饱存活。我本是已死之人,苟活至今,只是想了解这段因果。”
见老和尚这般,众人也不好再去问什么了,难道跟他说,和尚放心,我们就是找你徒儿的,最好还能杀了你徒儿不成?
“方丈也不必太过悲观,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一定就是您徒儿呢!”
谢晨轻声安慰了一句,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一句废话,老和尚不远万里孤身入漠地,他心里肯定是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从小独自养大的徒儿,肯定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亲身孩子,一生念佛教出的孩子,最后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种心境,谢晨只是想想,心里便难受。
“无咎大人,沿途已经打扫干净了。”
此时,在沧州的某个城池中,一个红色的帷帐中,一个光头的男子怀中正抱着一个女子,半卧在床榻上,外面一人跪在地上,向帷帐里的人禀报着。
“嗯,知道了,等到后日便动手,一切按计划行事。”帷帐里的男子懒洋洋地回了一句,然后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喂给怀中的女子。
后日,有一队北仁楚的官军要从沧州经过,运送着大批的军资,军马良刀,甲胄器械,应有尽有。金岚军这段时间的大动干戈,就是要切断那支队伍一路上的补给,路上有风险,但那些人有军令在身,只能选择南下,不然后果更严重。
叫无咎的光头男子,正是外界传的和尚贼首。
过了一会儿,他一把把怀里的女子推开,起身穿好衣服,去了后面更隐蔽的一处。
“陛下,后日便要动手了。”语气听起来不是禀报,更像是通知。
在后面的,就是能把这些金岚国余孽们聚集起来的关键,真如楚齐猜测的那样,在这些余孽中,有一位金岚国皇室的血脉。
那个被称作陛下的年轻男子,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们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靠眼前的这个人,就连他现在虚假的地位,也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报复,报复他,报复他们所有人。
“你这样做,是在把我金岚国最后的战士们送上死路......”
年轻男子闭上双眼,痛苦地说道。
“想成就你们的大业,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行?我们现在有骑兵五千,兵士过万,在沧州抢上一笔大的,很难吗?这次若成,你们便可以直接杀出沧州,夺下北沧城都不在话下!徐徐图之?以前可没见你们有这份耐心,现在好日子过多了,就不愿意冒风险了?”
无咎一脸讽刺地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称作陛下的年轻男子,语气却是没有一丝恭敬,反而满是戏弄。
虽然眼前这个人被称作陛下,但实际上,现在整个金岚军,都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不过,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牢......
几个原金岚国的旧臣一直都对无咎不满,之前见到这个和尚的时候,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假和尚罢了,没想到后来他居然主动加入了金岚军,还带着打出来名头,手下有了一群死忠。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些金岚余孽们,才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扫平了大半个沧州,这才让这些旧臣们认可了他。
本来他们只是对最近频繁的活动有些困惑,但是今晚突然收到命令,后日去抢北仁楚军队。这怎么可能,再没有自知之明,这种事情他们也是不敢做的,或者说,现在时机绝对不成熟。
“无咎!你为什么要下令后日抢北仁楚军队,我们是本就是占了国界处的便宜,他们都不能出兵前来剿灭我们,不然我们怎么可能生存至今?现在你居然让我们主动去招惹沧州中的军队,这不可能!”
无咎听着这些老臣们义愤填膺的抗议,脸上带着笑。
“我说可以,就可以!”
“别以为你的功劳大,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之前虽然杀了你的女人,对不起你在先,但是作为金岚国的臣子,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国的大好男儿,往死地里推!”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无咎,听到这话,脸上顿时布满了寒霜。
“这么说,你们是要违抗我的命令咯?”
“我们只听从陛下的旨意,何来违抗你令一说?”
“哦,那我知道了,你们......是在求死。”
说完,也不管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老臣,飞身上前,一掌拍在一个老臣身上,那老臣浑身瞬间被烈火包围。无咎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剩下的几人,那几人听着那个人声声凄厉的惨叫,浑身被烈火覆盖,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他们有些以前也是武将,可是这无咎的手段根本不似凡人。他们之前听那些兵士说无咎的手段如何神奇,是什么神佛之力,个个都嗤之以鼻,可是现在亲眼所见,实在是骇人。
“妖魔!你这个妖魔!”一个老臣还能保持勇气,站起身指着无咎说道。
无咎缓步走过去,又是一掌,那人也如前一人一样。
剩下的人顿时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一声一声的饶命。
无咎不屑地嗤笑一声。
“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