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国公府后院,宇文娥英正指挥着仆人洒扫,再有数年她到了出嫁的年纪,所以现在预先“实习”,开始学着如何管家。
其实是学习如何指挥仆人做事,然后是管账,免得被人轻易欺瞒,这可是主母必备技能,越早学会越好。
宇文娥英,是天元皇帝宇文赟和皇后杨丽华之女,正牌大周公主,只是杨丽华母女早在六年前便已经“故去”,如今的宇文娥英,是“随”邾国公宇文温姓氏的继女。
即便是继女,宇文温也绝不许其做别人的小妾,虽然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但他的继女必须做正室,即便女婿的身份略差都无所谓。
也许嫁过去后,夫家还有老主母在,但迟早会有当家的那一日,新妇得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会做女工,会管家,至少有些见识,所以宇文娥英的“实习”是免不了的。
“女郎,别的地方已经打扫干净。”
“那到听涛院吧。”
“奴婢怕惊扰郎主。”
“阿耶...国公方才用过早膳出去了,不必担心。”
“可是...可是玉竹院还没起来呢...”
宇文娥英闻言一愣,随即脸色微红,她已经懵懵懂懂知道一些大人的事情,于是干咳一声说道:“先把学堂打扫一下,小郎君一会要读书。”
“是。”
“芳兰院的早膳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妥当,已经送过去了。”
盘桓了片刻,宇文娥英看了看挂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便领着人走向听涛院,这是她阿耶宇文温的住处,昨夜阿娘则在此过夜。
宇文娥英有了自己**的小院,她的阿娘则是在玉竹院带着弟弟妹妹住,晚上有时会到阿耶那里过夜,甚至萧阿姨也会一起去。
她以前不懂事,还真的以为阿娘和阿姨只是和阿耶睡个觉罢了,如今才渐渐晓得,原来,原来是...
走入听涛院,只见侍女守在门边,见着宇文娥英过来,不等开口询问便迎上来说道:“女郎,玉竹院已经起来了。”
“早膳呢?”
“奴婢已经让厨房送过来了。”
宇文娥英点点头,在门外问了一声,待得里面有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阿娘正坐在窗边对镜梳妆。
“阿娘。”
“娥英来了,到阿娘这里坐坐。”
杨丽华温柔的说着,待得女儿在身边坐下,怜的摸摸小脸蛋:“娥英如今习惯了么?”
见得女儿用力点点头,杨丽华十分欣慰,娥英已经长大了,迟早要嫁人,而宇文温别出心裁的让娥英“实习”,算是让她这个做娘的放了心。
宇文娥英见着阿娘面色红润,眼角间似乎比平日里多了一丝妩媚,又有些慵懒的样子,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杨丽华是过来人,也曾懵懵懂懂又满是好奇,知道女儿如今在想什么,又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说道:“待得娥英要嫁人时,为娘再说。”
见着女儿落荒而逃,杨丽华无奈的摇摇头,要到食案边用早膳却双腿发软:昨夜被某人折腾得不行了。
回想着昨夜那一幕幕她浑身发热,正恍惚间忽然瞥见窗台上摆着的花草,随即陷入沉思。
说是花草,其实只有一种:虞美人。只是杨丽华总觉得这几盆虞美人有些不对,她当年也在御花园见过虞美人,只是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记得那虞美人根茎上是有细微绒毛的,这几盆却不是如此...”杨丽华喃喃自语着,随后摇头笑起来,“定然是别种虞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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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州狱某处牢房,一名男子蜷缩在地上,如今外边已是日上三竿,可他却似乎睡眠不足的样子,不停打着哈欠,涕泪横流。
浑身发抖,喉结一上一下的抽动,右手大拇指放在嘴里吮吸着,满头大汗。
“再让我吃一口...再让我吃一口”
他嘴里反复呢喃着,嘴角留着口水而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听得栅栏外脚步响起,猛地窜起来抓着栅栏,对着来人喊道:“再让我吃一口...”
“吃?怎么,没吃饱么?”宇文温面无表情的问道,他身边只有李三九一人而已。
“不是不是,是那东西,再让我吃一口!再让我吃一口!”
“啊,来啊,上炊饼。”
“不是啊!是那东西,是那一个东西!”
男子嚎叫着,不停吸着鼻涕,又用手擦着眼泪,一如伤风感冒的人,只觉得全身难受得紧,似乎每一寸肌肤都有蚂蚁在咬着。
自从被抓到这里来,他想咬舌自尽,奈何嘴巴被堵着没办法,对方用尽一切刑罚要让他开口,都无法得到只言片语。
那件事情不能说,说出去他完了,他一家老小也完了,官府不会放过他,那些人同样不会放过他,甚至连家小都不会放过。
只要有一丝机会,只要堵嘴的东西取下,他要咬舌自尽一了百了,为了保住家小,也只有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这个决定绝不会改变,直到吃了那东西。
黑色颗粒状,有一股尿味,他嘴里的小机关能挡住牙齿咬舌头,可却能让东西进入喉咙,当那东西进了肚子之后,世界不一样了。
愉悦,无边无际的愉悦,犹如飞入云霄,和婆娘做那种事情得到的愉悦,和这种愉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一瞬间,他神智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轻如羽毛,已经白日飞升,和九天仙女一起寻欢作乐,享尽世间一切愉悦,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毛孔不舒服,没有一处不欢畅。
然后重重的跌入凡间。
不要紧,那东西还有,对方后来又喂了他一些,于是再度飞升仙境,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果可以的话,永远都不要醒来。
结果还是醒来了,然后是涕泪横流,全身上下到处疼痛难忍,但只要吃了那东西,他可以再度回到仙境,和一丝不挂的仙女们追逐嬉戏,那种愉悦他已经离不开了。
什么嚼舌自尽,什么家小安危,与他无关,只要能再吃一口那东西,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想吃的,是这东西么?”
宇文温问道,手掌摊开,手心里是个打开的小纸包,里面有些许黑色碎末,散发着些许尿味。
“对,对!是它,给我再吃一口啊!”
男子如同捞着救命稻草般激动不已,双目发红,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对方:“求求你,让我再吃一口!”
“这东西呢,叫做福寿膏,想吃么?”
“想!”
“趴下,学狗叫。”
男子毫不犹豫趴下,吐着舌头学狗叫:“汪汪汪!”
“很好,但还不够。”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再吃一口,一口!”
“吃?吃浪费了,要用吸的。”
宇文温拍拍手,李三九端着一个盘子走进,上面放着根长管,还有一个小灯。
“相信我,用吸的,更爽。”
男子如今已是抓耳挠腮,盯着宇文温手上的纸包,几乎是目不转睛,一如自己的心肝被人捏在手上,生怕一眨眼没了。
“这东西可以给你,只是你用什么来换?”
“大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啊!”男子哭喊着,跪地不断磕头,已经没有半点尊严可谈。
宇文温闻言咧嘴一笑:“很好,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你都说出来。”
“我说,我说,我都说!”
“三九,你记录一下,细微末节都不能放过!”
“是!”
宇文温转过身去,离开前示意李三九附耳过来。
“给他吸一次,然后...”宇文温面无表情,“让他戒掉,做好观察记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