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一名身着锦衣的年轻人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几家布号处人山人海的盛况,皱着眉头问身边一人:“那边沸反盈天的,州署也不管管?”
他说话带着关中口音,跟在身边的刘二赶紧回答:“好叫郎君晓得,那是城内几家布号于今日推出新品,百姓们争相购买,故而喧嚣了些,官军在维持秩序,乱不了的。”
“争相购买?是何等紧俏之物,引得布衣如此失态?”
“小人听闻,这些布号在销售一种新款袜子,名为针织袜,与一般布袜不同,价格又便宜,六文钱一对,故而销售场面十分热闹。”
“六文钱一对?这是给马穿的蹄套么?”年轻人面露鄙夷之色,“我府里的骏马,蹄套都是锦缎所制,六文钱?这什么破袜子。”
刘二闻言心中骂了一句“龟孙子”,面上却谄笑着:“郎君是富贵人,骏马也是千里挑一,岂是粗鄙之人能比的?”
那年轻人收回目光,转向另一边:“这时候不早了,有何处可以消遣、饮酒作乐呢?”
这句话问得好,刘二作为帮闲,自然是要领着雇主去吃喝玩乐,从中赚取好处,他身为登记在册的帮闲队伍的“队主”,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伺候客人了,今日不一样,这位马郎君的父亲是秋官府小司寇,得好生伺候。
“郎君,可曾听说‘汇贤雅叙’?”
年轻人样貌端正,姓马名炤,闻言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看样子有些意动,不过还是摇摇头:“去过了,换一家。”
“那么,‘怡景苑’定能让郎君满意。”
“不会是什么庸脂俗粉的草台班子吧?西阳城里,我看只有‘汇贤雅叙’一家,抵得上长安城里乐坊的水准,这什么苑行不行?”
刘二几乎是要拍着胸膛保证:“郎君放心,‘怡景苑’的水准不亚于‘汇贤雅叙’。”
“前面带路吧。”
“是,郎君,请随小人来。”
马炤跟在刘二后面,很快就转入鼎鼎有名的西阳城乐坊,坊内有许多风月场所,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各种档次都有,只要兜里的钱够,这乐坊里的逍遥窝就是人间仙境。
按着刘二的指引,马炤和几个随从来到怡景苑,刚进正门,却见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领着两名侍女迎上前:“郎君回来了....”
不错,有点意思。
马炤如是想,却不说话,引路的刘二赶紧接过话茬:“郎君一路奔波,还不快让娘子们准备一二,为郎君舒展筋骨?”
那管家模样的男子行礼,当即在前领路:“郎君,这边请。”
又有一名中年妇女迎上前来,此为“干娘”(老鸨),来迎接上门的客人,经验丰富,又见刘二使了个眼色,马上就认出马炤才是正主:
“哎哟,郎君回来得正巧,如月、倚云、瑶依几位娘子正盼着郎君垂怜,不知今日谁能有幸侍奉郎君呢?”
“随意。”
马炤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跟着“干娘”向前走,转过花草芬芳的庭院小路,来到一处小院外。
对于这个怡景苑,马炤给出的评价是“尚可”,和长安乐坊的水准一比,算合格,若刚才他一进门,干娘就扯着喉咙喊“姑娘们接客了!”,那么他会掉头就走。
那样的风月场格调太低,哪里有资格招待他这种权贵子弟,所以现在马炤有些期待,要看看接下来那些小娘子的素养如何。
。。。。。。
欢乐开始,小厅内,马炤和三个随从在作乐,一人搂着一位女子观看表演,当然,他作为郎主,陪在身边的当然是“干娘”的女儿,名为“瑶依”的小娘子。
瑶依的素养不错,很会讨马炤欢心,不过马炤如今的注意力全在表演上,这是名为“歌舞剧”的戏剧,有男女主角,有对话或唱歌,还有旁白和配乐。
演的是烈女复仇,梗概在剧目里有,说的是一名良家不幸为采花贼所污,化身侠女最后将恶贼手刃的故事。
女主是良家,而男主(女子反串)是采花贼,这种调调马炤一开始就觉得必有蹊跷,果不其然演着演着,剧情就有些暧昧了。
熬夜织布的良家,被采花贼释放的迷香弄晕,随后被其放在榻上,开始为所欲为。
如此无聊的表演,马炤觉得颇为失望,正要拂袖而去,却为一物吸引:良家的衣裙被采花贼掀起,露出的腿上穿着袜子,那袜子的袜筒极长,直达膝盖以上。
似乎是丝制,十分贴腿,把整条腿的曲线都勾勒出来。
不,连脚的轮廓都勾勒出来了。
马炤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目光根本就挪不开,只见那长筒袜袜口有根带子系着,似乎是为了防脱落而系在腰间。
剧情正到要紧关头,忽然烛光一灭,帷幕落下,马炤急得差点起身,却见帷幕再开,烛光亮起,衣裙不整的良家披头散发,唱起歌来,哭诉清白之躯被人玷污的屈辱。
歌声哀怨,让马炤心生怜爱之意,而两眼却一直看着对方双腿的长袜上,一会儿帷幕落下,再开时场景变换,看着换了身衣物的良家,他和随从的眼睛都瞪圆了。
剧情里,良家正在刻苦练武,只是穿着黑色紧身衣裤,把全身的曲线都勾勒出来。
若不是烛光很亮,马炤会认为对方根本就没穿衣物,他搓了几次眼看得明白:对方真的穿了衣裤,只是这紧身衣裤不知为何面料所制,竟然能够如此贴身。
良家不停摆出各种姿势,旁白说是练武,但在马炤看来,那就是各种刺激的动作,他已经不由自主幻想,自己若是和对方一起“练武”,那会多么的**。
帷幕落下、升起,场景变换,配乐激荡,这是练武有成的良家变成了侠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赶走那些欺负良民的恶霸。
良民和恶霸,都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而马炤和随从的目光,却始终集中在良家...侠女身上。
此时的侠女束发成马尾,扎着红头巾,在紧身衣外穿了件披风,脚蹬短靴,舞动着木刀,动作迷人,英姿飒爽。
马炤看着看着只觉口干舌燥,满脑子都是侠女各部位的曲线,甚至已经忘了身边有佳人相伴,自己某个部位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还是无法想明白,为什么对方能有如此贴身的衣物,把身体的曲线都一览无余的展示出来,看着那妙曼的身姿,迷人的曲线,马炤只觉得身体发烫。
如果对方是光着身子表演,他只会觉得煞风景,然而现在对方明明穿了衣物却和没穿差不多,如此欲盖弥彰的诱惑,让他兴奋起来。
场景切换,侠女向采花贼寻仇,两人斗在一起(慢动作),动作之暧昧,让马炤瞬间将自己代入采花贼,他已经完全被侠女吸引,而随从也毫不例外。
一旁被冷落已久的瑶依娘子,见着火候差不多,向着侠女使了个眼色,侠女随即“一不小心”摔倒地面。
演出,搞砸了。
“对不住,对不住,郎君....”
侠女哭得梨花带雨,来到马炤就要下跪请罪,马炤见着这妙曼的身姿近在咫尺,只觉得全身着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将其揽在怀中。
惊呼声中,马炤拦腰抱起侠女,向内室走去,一只手不住的摸着对方,感受迷人的曲线,对方确实穿了衣物,分上衣和裤子,只是面料和一般的布不一样。
这衣物虽然没有丝般光滑,能感受出经纬纵横,却能紧贴身躯,摸上去别有一番风味,这让马炤欲罢不能。
一旁负责搞活气氛的刘二,见着俊郎君被侠女勾动天雷地火,装出尴尬的样子,瑶依装模做样急着要上前“救人”,却被马炤的随从拦下。
对方拿出三张流通券说道:“我家郎君喜欢,这些够了吧?”
“啊...这...这位娘子今日负责表演,一会还要去别家小院....”
“再加三张!”
刘二默默退出小厅,听着内里若有若无的风雨声,他眉头一扬,哼着小调走了出去。
作为托,他可是很敬业的,不仅要做帮闲,还得帮人推广“产品”,包括风月场和针织品。
黄州几位大东家的针织作坊今日开业,除了推出针织袜,还要推出针织衣物,其中就包括针织内衣裤。
这种神奇的针织品,紧身效果出众,能勾勒出女子那婀娜的身材和迷人的曲线。
从长安来的俊郎君,自诩见多识广,风月场老手,眼高于顶,结果没一会,就这么跪倒在侠女的针织内衣裤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