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挥刀砍杀宇文温的陈叔陵眼见他手上铁棍对着自己心道不妙立刻躲闪却被其中射出的东西击中,面上一阵剧痛传来随即不由自主捂着脸后退几步。
宇文温一个鲤鱼打挺跳起径直一头撞来把他撞倒,双方抱作一团又厮打在一起,骑战半桶水的宇文温如今肉搏却不落下风和对方这个年纪和力气明显大自己的敌将斗得势均力敌,两人竟然相互‘纠缠’着倒在地上谁也奈何不了谁。
“十五,你死哪去了!”宇文温情急之下大喊着,帐外人影晃动传来兵器撞击声似乎是两帮人正在对砍其间依稀传来宇文十五的叫喊声:“郎主,小的马上来!”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陈叔陵咆哮着,他面上一片血肉模糊双目发红显然已是对宇文温杀意满满,“孤。”
话未说完只听咣当一声一个铜壶砸到他头上将其砸得头破血流,那陈将和宇文温瞬间愣住望向砸壶之人发现竟然是那名只用被单遮挡身躯的女子。
“恶贼,去死啊!”那女子哭喊着吃力的举起铜壶又砸了陈叔陵一下那咣当之声清晰可闻。
“贱人,贱人!”陈叔陵满头满脸是血咆哮着,他双目发红脸上青筋暴跳愤然发力将‘纠缠’着自己的敌人推开随后爬起身一拳将那女子打翻。
“孤要把你扔到乞丐堆里。啊!”陈叔陵话未说完被宇文温飞踹一脚踢翻在地,两人正要再战只见大帐两端被掀起呼啦啦各冲进来一帮人。
“郎主!”宇文十五眼见宇文温眼眶青了一圈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战场之上要叫统军’领着手下往前冲。
“砍死他们!”宇文温也是双目发红,弯腰捡起他那把发弹完毕的‘指挥官型气动力连珠手铳’当做锤子要上前拼命却被几名部下赶上前来挡住。
“杀,把他们都杀了,那个竖子留口气,孤要活剐了他!”陈叔陵也是暴跳如雷,两帮人正要火拼却听得外边人喊马嘶,热浪袭来。
抬头一望帐外火光冲天,先前被袭击大营的骑兵在各处点起的火种已成燎原之势。顺着东南风一路向北烧来,其势汹汹其焰滔滔威不可挡。
眼见再逗留此地怕是要被火烧个透,两帮人顾不得死磕不由分说拼命扯着自家主将往两边走,宇文温顾不得保持温文尔雅的形象破口大骂:“先把那个自称孤的混蛋砍死再走啊!”
“夫君。夫君!”
耳边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宇文温循声望去却见那名女子正哭喊着拉扯地上衣衫褴褛的男子试图要往外拖,那男子被捆在一根木桩边又哪里是区区弱女子能够解开的。
他想起方才女子袭击陈将的那一幕心中一叹随后大声喊道:“把那个。呃。那两个人一起救了!”
宇文十五闻言望了望那名女子苦着脸嘟囔着想说什么却被宇文温瞪了回去,他派人上前搀扶女子连同地上男子解绑转移到大帐之外。
一阵热浪袭来明晃晃的火光将只有左眼能看见东西的宇文温晃得眼花缭乱,他的右眼眶越来越肿视线越来越差了。左后手忙脚乱的将其扶上马他眼角余光望去大帐另一头那名陈将满脸是血在众人的护卫下也是狼狈逃窜。
“统军!”史万岁领着骑兵奔驰而来不住大喊着,他见陈军大营乱作一团,粮仓、各处营帐已被点燃正要退走却见其余骑兵未曾撤退担心同袍身陷重围赶紧循声前来支援。
眼见着宇文温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接着看见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被宇文十五扶上马,又有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也被其他人用马驮着。
‘这女人。莫非是看上了?’史万岁心中惊疑不定随后看看宇文温,宇文十五在一边嚷嚷着:“赶紧撤再不走晚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护卫着眼睛肿了一边的宇文温向北边冲去。
一路上俱是奔走嚎叫的陈军溃兵,他们毫不费力的回到辕门处驮上据守此处的长刀队同袍扬长而去,马蹄点点激起尘土无数,他们身后是化成火海的陈军大营,冲天大火四处肆虐已非人力所能扑灭。
与此同时,枇杷寺西南数里外。
枇杷林间道路上一群骑兵正疾驰前进。他们是江陵城外陈军大营派出的援兵,心急火燎的赶往江津戍救援。
江津戍燃起的大火映红了天空让西北二十里外江陵城外陈军大营里的士兵们也能清晰看到,江津戍是关系己方大军作战成败与否的要地现在遇袭怎么着都要救援一下。
但救的不是粮草因为火已经烧起来等他们赶过去什么都完了,他们要救的是陈军主帅陈叔陵,确切的说是始兴王陈叔陵。
始兴王陈叔陵颇受陈帝溺,他出镇各州十余年无恶不作却安然无恙凭的是陛下的庇护,陈叔陵数次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被不怕死的言官告到御前最后却是不疼不痒的处罚,反倒是那些敢鸣不平的朝臣事后均被陈叔陵打击报复。
陈叔陵作为攻打梁国的主帅本当坐镇江陵城下督促大军攻城可是却夜夜留宿江津戍寻欢作乐,这种事诸将也只能捏着鼻认了可如今江津戍遇袭粮草被烧没了倒是其次最主要是陈叔陵如何。
江陵外的陈军大营若是没有派出援军救援而陈叔陵死了那么陛下不会放过相关将领,若是陈叔陵没死那么他本人也不会放过相关将领。
救不救得成且不论但姿态要做足故而援军是必须派的。可敌军袭击江津戍很可能在半路设下伏兵拦截援军所以这支夜行骑兵是否能顺利抵达江津戍还是个问题。
江陵到江津戍有两条路,近路是沿着江岸远路要绕行枇杷村一带,慎重起见他们决定绕远路但依然小心翼翼怕有伏兵。
以防万一骑兵们分成数股前后相距数十步依次前进免得被半路上突然冒出来的陷马坑、绊马绳给弄得全军覆没,若是遇到伏兵的话好歹后边的能有时间应对。
他们提心吊胆的穿过枇杷林眼前豁然开朗已是一片平地。方才提防着树林里有伏兵的陈军将领刚松了一口气却
凭着月色看见前方黑压压一群人横在眼前,人群里密密麻麻竖着许多长枪似乎摆的是长枪阵。
对方是己方‘期盼已久’的伏兵却‘正大光明’的列阵于最不适合伏击骑兵的开阔地带,陈将心中诧异之际不由得战意燃起:“突击,碾碎他们!”
陈军骑兵正集结队形意图冲击伏兵可道路两旁忽然有人起身向骑兵们投掷东西,那东西猛然间爆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将战马们惊得不住嘶鸣瞬间失控。
伏兵们爆发出如潮的喊杀声竟提着长枪快步前冲将忙着制止坐骑团团打转的陈军骑兵淹没。
。。
江陵城外陈军大营,被东南方向火光震撼的士兵们在各自什长的呵斥下回帐歇息。
“不许喧哗。不许传谣,全都老老实实回去睡觉!”营地里无数巡逻队穿梭各处叫喊着弹压这帮惊弓之鸟,“周军战船袭击沙洲奉城,如今已被我军击败放火烧船,谁也不许妄言!”
凭着这些巡逻队的四处巡视原本已有不稳的陈军大营好歹平静下来,可中军大帐里的各位将军们没这么从容了。
“看来是江津戍被人放火烧了!”右卫将军萧摩诃眉头紧锁,其余诸将面色凝重,江津戍里屯着大批粮草看着这东南方向的冲天火光傻瓜都知道是给敌军放火烧了。
江津戍不光屯着粮草也是江北的一处重要码头、渡口,此次攻打江陵大军围城还特地在江津戍驻扎重兵以备万全,谁知道提防了半个月后还是给人点了!
长江沙洲上驻扎着水军主力,有他们的兵力增援那么敌军不可能攻占江津戍所以放火烧粮后撤退是必然的,己方派出的援军完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但援军不派不行即便是知道对方肯定在半路设有伏兵拦截也还是要派,考虑到时候诸位将军的官途所以算肉痛也得派人做做样子。
“此次军情紧急,各部将领必须看好下属若是有人妖言惑众斩立决!”宣远将军樊猛环顾在场众人后说道,此次陈军攻打梁国江陵,始兴王陈叔陵是主帅他是副帅,陈叔陵每夜都会在江津戍过夜所以实际上负责江陵城外陈军大营事务的是樊猛。
“也不知粮草。呃,明日我军该如何应对?”一名将领迟疑的问道,如今江津戍被烧不知粮草损失多少,虽然大营尚有些许存量可现在江陵城还没拿下再拖下去军粮供应不上怕是军心大乱。
最坏的情况是对方占领了江津戍断了大军后路,那样一来恐怕己方进退两难最后只能缴械投降,再说袭击江津戍的敌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会不会还有其他敌军潜伏在己方附近。
“江津戍有重兵把守,江中沙洲驻扎着我军水师以为策应,对方要袭击必然藏匿行踪人数不会太多故而江津戍定然不会失守!”樊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一来是说服其余将领二来也是为自己打气,如今战局瞬间恶化他作为副帅必须冷静。
“明日一早全力攻城,必须一日内拿下江陵!”他思索片刻后下达命令,“组织人手立刻在江边搭建栈桥!”
樊猛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不管江津戍情况如何只要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江陵那么大军有翻盘的机会,若是明日拿不下江陵那要撤退免得将数万士兵断送在江北。
只是陈军将领们对于明日是否能攻下江陵却没有底,对他们来说今晚是个不眠之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