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男子名叫余真松。
来自神柳山永恒神族禹氏,寂无境存在。
随着他起身,一股威压也随之扩散而开。
苏奕早预料到这一场婚宴会发生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婚宴的主人翁才刚到,变故就上演了。
气氛寂静。
坐在大殿左侧的那些诡灵,皆眼神不善地看向余真松。
“我家大人每次婚宴,的确会送出一些福泽,可作为宾客,你不知感恩也罢了,还要抢着要,是不是太放肆了?”
那面颊涂抹厚重腮红的老妪站起身。
“什么东西,这里可没你说话的资格!”
余真松一声冷哼,抬手间,一道掌印镇压过去,打得那老妪躯体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大殿墙壁上,躯体都出现许多裂痕。
一下子,那些诡灵全部被激怒,站起身来。
余真松却不在意,冷笑道:“想死还不简单,你们大可以一起上!”
白衣胜雪,面容俊美的金灵老魔笑了笑,道:“都坐下,今天是我大喜之日,打打杀杀可不好。”
他扭头看向余真松,微笑道,“道兄不必心急,宝物我都已准备好。”
说着,他屈指一弹。
轰!
摆放在大殿中央的破旧棺材上,盖子四分五裂,顿时有瑰丽的宝光从棺材内涌现。
仔细看,那棺材内竟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宝物,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大殿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苏奕也不免意外,但不是被棺材内的宝物吸引,而是他敏锐察觉到,金灵老魔似乎早预料到今天的婚宴会出变故,才会显得那般平静。
金灵老魔笑容满面,道:“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诸位只需拿出福泽玉牌,便可将棺材内的宝物瓜分了,权当是我的一些心意。”
“拿了宝物,若愿意留下喝杯喜剧,我自然欢迎,若不愿意,也不会强留,诸位请便吧。”
说罢,他坐在了大殿主座上,气定神闲。
似乎根本没有被余真松之前的蛮横举动激怒。
“就这点宝物,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
余真松冷冷道,“金灵老魔,你大概也猜出我们此来的目的,那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你今天想活命,就拿出所有的宝物!”
大殿内一阵哗然,那些诡灵全都愤怒。
金灵老魔笑容变淡,目光看向在座其他修道者,“你们也这么认为?”
青鸟宫的儒袍男子微微一笑,“我们青鸟宫只要一枚镌刻‘雷部天御’的道印,足矣。”
雷部天御!
一个矮小如侏儒的诡灵老者愤怒道:“这一枚道印,乃是我家大人的本命物,若交给你们青鸟宫,我家大人一身道业都将毁于一旦,你们……也太过分!”
儒袍男子微笑不语,懒得辩驳。
金灵老魔神色间已没有笑意。
他沉默片刻,又把目光看向火龙观那边,“你们火龙观又想要一些什么?”
那自称火螣,腼腆害羞的少年道士起身,“我来时,老祖叮嘱过,要炼一炉大道神药,需要诡
灵做药引。”
金灵老魔面无表情道:“需要多少?”
火螣挠了挠头,腼腆说道:“全部。”
全场寂静。
在座那些诡灵差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火龙观,要把他们地盘上所有诡灵都抓走当药引?
金灵老魔眼神淡漠,看不出情绪,“也包括我?”
火螣道:“我家老祖说了,若阁下答应,可以给阁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金灵老魔似乎忍不住了般,嗤地一声笑出来,只是那眼神愈发淡漠和冰冷了。
半晌,他又将目光看向栾云忠和秦素卿,“你们天玄道庭要什么?”
栾云忠沉默了。
秦素卿深呼吸一口气,道:“我们只要该得到的宝物,并且我们拿了宝物,立刻就走,断不会再掺和今天的事情。”
苏奕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
他早就看出,青鸟宫、火龙观、永恒神族余氏这三大势力明显早已暗中联手,才会在此刻陆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唯独这天玄道庭的秦素卿和栾云忠被蒙在鼓里,还以为真的是来参加婚宴,然后领取福泽的。
很显然,秦素卿也看出这一点,当机立断,打算抽身而退。
金灵老魔对此不置可否,又将目光看向在座那些散修,“你们呢?”
那些散修中,一个风韵犹存的美艳女子微微一笑,“我们这些山野散修,此次全都听从火龙观的安排!”
这次,局势已经很明朗。
金灵老魔坐在那,手指轻轻抚摸座椅扶手,自语道:
“过往那漫长岁月里,我每一年都要送出一大批宝物,从不奢求你们会有什么回报,只想安安稳稳地在此地修行而已,可不曾想……你们的胃口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唇角扯动,自嘲般笑了笑,“升米恩,斗米仇,以前我不信,自以为乐善好施,就能广结善缘,既是为那些可怜的诡灵谋一线活路,也是为自己积德,谁曾想……”
他叹了一声,从座椅中长身而起,“我现在终于肯定,当坏人太容易,当好人则太难,当一个想修炼出菩萨心肠的诡灵……简直难上加难!”
“当好人?菩萨心肠?哈哈哈哈。”
余真松禁不住大笑起来,声震大殿,“一个诡灵,他娘的还修菩萨心肠,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青鸟宫的儒袍男子也不禁莞尔,“的确很荒诞,这世上谁不知诡灵之属,皆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孽障?”
火龙观的少年道士火螣眨了眨眼睛,道:“阁下若真的是菩萨心肠,不如和此地的诡灵一起,给我火龙观当药引如何?”
秦素卿起身,果断道:“这趟浑水,我们天玄道庭不掺和了!”
苏奕暗自点头,今夜这等局势,秦素卿后知后觉,只要掺和进来,注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当务之急,的确是抽身而退。
金灵老魔面无表情道:“想走也可以,等今夜事情做出一个了断,再走也不迟。”
秦素卿心中一沉。
栾云忠拍案而起,沉声道:“阁下就不怕和我们天玄
道庭决裂?”
还不等金灵老魔说什么,青鸟宫儒袍男子微笑道:“栾兄,都已入局,你们就是要离开,也会被金灵老魔猜忌,怀疑你们是不是以退为进。”
火龙观的少年道士笑容腼腆道:“这些诡灵,人人得而诛之,秦姑娘、栾道友,你们若不战而退,天玄道庭的颜面何存?”
永恒神族的余真松沉声道:“别婆婆妈妈了,一起替天行道!踏灭此地!”
栾云忠和秦素卿脸色都很难看。
被蒙在鼓里不说,还两头不讨好!
金灵老魔不能容忍他们离开,连那些修道者也要死死把他们拖在这里!
苏奕喝了一杯酒,一直在冷眼旁观。
这种局势,除非有碾压全场的实力,否则秦素卿、栾云忠哪怕想保持中立都难。
很简单,那些诡灵会视他们为敌。
那些修道者也会对他们心存不满。
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和那些修道者站在一起,去和金灵老魔对着干。
但,内心肯定会很憋屈,毕竟无缘无故卷入其中,还要被那些修道者借刀杀人,谁心中会痛快?
不过,倒也并非没有破局之法。
想了想,苏奕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得不说,这金灵府的酒酿还是很独特的,别有一番滋味。
主座上,金灵老魔笑起来,轻轻自语:“人若杀我,我当如何?”
这句话,他曾面对那一幅草书墨宝上的八个字时,扪心自问。
而现在,当他面对在座那些修道者时,自己给出了答案:
“以杀止杀,行善之道!”
一字字,掷地有声。
轰!
金灵老魔白衣飘荡,俊美的脸庞上尽是杀机,在其身后,映现出森然恐怖的一幕异象,一剑横空,星穹染血!
左侧坐席上,一众诡灵浑身凶煞气息蒸腾,蠢蠢欲动。
整座大殿,杀机如潮。
见此,火龙观少年道士腼腆一笑,掌间浮现出一尊古朴的黑色玉鼎。
青鸟宫儒袍男子取出一把燃烧着五色神焰的羽扇。
永恒神族余真松拔出一口雪亮的长刀,刀锋缭绕刺目的雷芒电弧。
其他修道者也无不祭出各自宝物。
眼见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那些散修中,忽地站出一个老人,声音嘶哑道:“让我先来吧。”
老人面容苍老,黑色布袍,头发稀疏,驼背,手握一把黑木拐杖。
随着他站出,浑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可火龙观少年道士、青鸟宫儒袍男子、永恒神族余真松等一众修道者皆点了点头,神色间齐齐流露出一丝敬色。
这一幕,让秦素卿、栾云忠都微微一怔,他们都不认识那布袍老者。
苏奕若有所思,无疑,那布袍老者才是那三大势力的领头羊。
主座上,金灵老魔眯了眯眼眸,“阁下是?”
布袍老者眼神微妙,叹道:“老伙计,连我都不认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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