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满头黑线,对于程处默的尿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可以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可问题是,你经常属于那种反被草的反面教材。
“没有!”刘华果断的拒绝,很是嫌弃的瞪了他一眼,道:“找你爹要去!”
“噗嗤。”公孙黎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跟着刘华时间久了,当然也清楚当初李道宗在庙堂之上坑程咬金的事情,一想到让那位卢国公去吟诗作对,莫名的喜感油然而生。
“华哥儿,你忒不地道了,想当初你坑了我爹,如今哥几个被他逼着读书,你就得为此负责。”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之下程处默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倒苦水,听的刘华额头冷汗直冒。
“读书是好事,读书可以让你明理,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好一个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想到你这臭小子如今出口成章。”李道宗的确对刘华刮目相看了,在接触的若干日子里,他早就给刘华打上了贱人的标签,还是那种不学无术的贱人。
嘴毒的能喷死人,欠抽的恨不得掐死这玩意。奈何这货掌握着他人无从知晓的经济学说,让人欲罢不能。
李承乾的存在感很低,作为大唐的太子,乃未来的储君。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所到之处都是前呼后拥,万众瞩目。可是今天,他被赤裸裸的无视了,这个小团体里明显是容不下他的,要是可以,他真想将太子的身份给摆出来,然后……让那个讨厌的孩子跪在脚下跪舔。
可问题是,他不能!皇后在此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决不可以身份压人。
刘华其实一直在观察这孩子,从刚开始对自己的意见,以至于被庄婷狠狠的打击了一番之后,这位太子殿下便一言不发,这是典型的自尊心受创。至于刚才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足以说明他有很强的表现欲,只是得不到该有的舞台。
直男癌工科单身狗刘华对于历史的了解固然不多,但他不会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自唐太宗以后的皇帝,数不出几个熟悉的,却还是知道未来的皇帝绝对不是他。或许那个叫李治的家伙还没出生,可那位窃取唐朝李氏天下的媚娘已然在成长。
他很想知道,这位太子到底是什么缘故最后丢掉了皇位,更想知道,在往后的数百年里为什么大唐的国运急转而下。
现在看来,这位年少的太子具有及其鲜明的性格特点,对于权利的追求具有先天性的欲望。亲近读书人只是一个开始,等到以后他会从朝堂下手。
皇家的事情是看得听得说不得,他不清楚这位太子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要和这小屁孩产生任何的关系,如若不然会被打上叫做“太子党”的标签,往后会被清算。
这一次的见面谈不上愉快,彼此少了共同语言的同时,双方都抱有不同的心思。程处默也看出了此处的尴尬,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打了个哈哈带着李承乾走了。
李道宗目送着两人离开,皱眉看着刘华,问道:“你看不上这孩子?”
刘华愣了一下,反问道:“我看得上,看不上很重要么?”
李道宗摇头叹息,道:“你刘华岂是池中物,以你的话来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早就饥渴难耐了。只是一来你年幼,二来你还没彻底的走进陛下的眼中。”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我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进入庙堂。”刘华这话说的及其认真,道:“我只想在这繁华盛世,苟且偷生。”
“不,你不会的!你有野心。”李道宗说的及其肯定。
刘华有些不屑,道:“有个屁的野心,若说有,只想多娶几个媳妇。”
这话说的公孙黎俏脸通红,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白了刘华一眼,让他这屁大孩子有那么点心猿意马。
“科学一派,就剩你一人了吧?”李道宗带着怪笑,恶狠狠的:“你不会让那么庞大的学问在你手里断绝,那样,你只会成为罪人。”
刘华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头你自作多情了,科学一派的确剩余我一人没错,但是……科学并不因为我一人而决定去留,这个世上有我,所以它叫科学,若是这个世上没我,他依旧存在,只是少了一些人的总结罢了。”
“儒道释三家争鸣,斗得死去活来,都以庙堂为目的,可是你并不知道,它们的争斗最终还是为我科学一派做了嫁衣,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各司其职,可你们并不知道,你们所谓的经验,也是我科学一派的基础。这个世上有我,所以有科学一派,但若无我,科学一派最终会在若干年里复苏,想挡住它都不成,你可明白我的话?”
李道宗的眉头皱的很深,他用及其严肃的目光看着刘华。
“所谓科学,就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总结出理论,然后又以理论来指导实践。人只要活着,就得从事生产,只要从事生产,就必须要摸索出一套可行的套路出来,而这些套路,需要有人追根溯源,从根本上指出道理。科学并不是高大上,不是遥不可及,只是缺了有心人。”
这是第一次刘华用客观的说法来解释这个世界不曾了解过的学问,那些神秘的知识一旦揭开了伪装的面纱,暴露在人面前时,也就那么回事。智慧不在于你有多妖孽,而是看在前人那里得到继承后发挥了多少,总结了多少。
李道宗或许不理解,但所谓的四书五经,不就是一种总结的传承么?只是科学做的更加的细腻罢了。
……
李承乾回到东宫脸色明显不好,侍候左右的宫人们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站立在两旁。只有近侍连忙跑了出来,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
“滚开,别来烦我!”李承乾压根不买账,一脚将这细皮嫩肉的太监给踹到。
“哎呀,太子您越发的厉害了,奴婢……”
李承乾瞪大了眼,指着太监的鼻子怒喝,道:“你这狗奴,要是再敢多言一句,信不信孤将你填了坑。”
近侍大骇,连忙躬身后退,心中却仔细思量,这位爷到底是发得哪门子疯,平日里不就喜欢这一套么?
“哐啷!”
李承乾一袖子摔掉了桌子上的茶碗,恼羞成怒地吼道:“父皇当孤是个孩子,母后也当孤是个孩子,就连一个贱民也看不起孤么?”
近侍越发的迷茫了!
“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偏偏又什么都懂?凭什么?凭什么?孤乃是父皇的长子,是皇储……”
“殿下慎言!”
一声爆喝从门外传来,太子侍读李纲、于志宁、杜正伦连襟而来,一听太子口出狂言,连忙喝止。
“原来是三位先生。”太子固然被气的有些吹胡子瞪眼睛,可绝对不敢在这三人面前放肆。这是李世民专门为他挑选的饱学之士,可以说他的一言一行皆受三人的节制,若干忤逆三人是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小报告会很快出现在李世民的案头,到时候……
李承乾越发的害怕自己的父亲了,这一点从每一次见到父亲威严的目光之后,他就会不寒而栗。
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恐惧像是梦霾一样挥之不去,夜深人静时会惊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本能告诉他,有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渐行渐远。
“太子此时不读书却无理取闹,长此以往将会铸成大错。”李纲人比较消瘦,一张古板的脸上永远没多余的表情,哪怕对上了皇帝也就这幅吊样,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李承乾很讨厌李纲,但不得不惟命是从,连忙拱手为例,道:“孤错了,只是之前奉母后之命出宫。”
“皇后?”李纲眉头紧锁,哼了一声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陛下定下的规矩,长孙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更明白这个道理,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更应该以身作则,这无规矩何以成方圆?”
“李兄,太子殿下既然已回,我等还是早点上课吧。”杜正伦连忙直至这话题。
“杜兄,并非老夫小题大做,此乃陛下交代的事情,再者太子授业绝非小事,我等自当全力以赴,岂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掉以轻心?”
“李兄说的是,是老夫错了!”杜正伦吃瘪,连忙躬身为礼,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殿下,知错若改善莫大焉,但错以铸成就不得不罚,待明日开课前,交千字文十篇上来!”
李承乾一听这话慌了,千字文十篇?尼玛,那是一万字啊!你上嘴皮子一动,下嘴皮子一碰,感情孤这觉就没的睡了?
连忙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落在于志宁的身上,后者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