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便收了营帐,前往飞泉山。
飞泉山直插云霄,远远便可以看到它超拔群峰,如同一根孤傲的青竹,山顶有一层层云雾翻滚,山腰果然有千百道瀑布飞流而下,仿佛天穹上垂挂了一条条的银河。
渐渐靠近,震耳欲聋的飞瀑声在山间响彻,易天横在想,或许正是飞瀑声才让山顶的云层一直翻滚不休。
声响实在太大了,他们除非靠得很近,否则也听不清对方的话语。
飞泉山上瀑布逐渐积聚成一条河,绕了飞泉山半圈,然后向东南而去,如同一群奔腾不休的脱缰野马。
如果想到飞泉山去,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渡过这条大河。
易天横策马近河。
河水汹涌,翻滚的波涛如同冬天的雪花,但是水质很清。
扑面而来的水汽让他感到阵阵凉爽,在这样的大热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错的享受。
但此刻他却眉头微皱。
抬头看了一眼高达数百丈的飞泉山,说心里不震撼是假的,但此刻飞泉山给他的更多是疑惑。
为什么方圆百里的山峰,只有飞泉山才有这些美丽到极点的飞瀑?
如果说飞泉山是得天地钟爱的宠儿,周围其他的山就是遭到唾弃的弃婴,仿佛方圆百里的灵气都被飞泉山吞噬,以至于其他的山既矮又丑,唯有它高大漂亮,让人只用一眼就深爱上。
这种情况很奇怪,因为山脉起源地质构造运动,这种运动造成的影响是一大片的,但现在却恰恰相反。
好像地质运动局限在了区区一山之地,只让飞泉山拔高,只让它漂亮!
他朝那些同袍看过去,各个都已经散开。
他们这一行人要单独行动,独自猎杀一条异蛇,然后取下一颗蛇胆,才有机会进入精兵营。
但他不一样。
虽然非杀一条异蛇找回当初丢掉的面子不可,但他绝不会把蛇胆上交。
只因他不能进精兵营。
但下一刻,他脸色一垮,几乎要策马逃走。
他见到文无悔策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他身旁是清秀俊美的王冰。
文无悔看着易天横,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想着逃避这次考核。”
易天横还能说什么呢。
文无悔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偏偏有捉弄人的兴趣,你越想逃避,我就越要让你表现。”
说罢,冷冷地看了一眼易天横,就策马而去。
易天横道:“真是莫名其妙。”
王冰道:“文师弟已打算一人猎杀十条异蛇。”
易天横挑了挑眉,道:“没想到他这么有魄力,倒是让我有了些许佩服。”
王冰忽然古怪一笑。
似有淡淡的狡黠。
尽显他俊美面容的魅力,易天横不得不承认,王冰确实他两世为人见过的第一美男子。
他道:“如果你知道他猎杀十条异蛇的目的,你就不会佩服他了。”
“他有什么目的?”
“得到的十颗蛇胆,将会有一半计入你的名下。”
“他这样是监守自盗,违反军纪。”
“你以为他会在意么?还有,我也要猎杀十条异蛇。”
易天横脸色有些难看,道:“王兄,你也要坑我?”
王冰摇头道:“不是我要坑你,是文师弟要求我这样做,而我不能反对,谁叫他爹是我师父。”
易天横苦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乐意干这种事。”
王冰微笑不语。
易天横只好心里大呼倒霉,遇到文无悔和王冰两兄弟真是倒大霉了。
他对此无能为力,只好忍着。
但他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胖揍文无悔一顿。
此时,几乎所有的秦兵都散去了。
这一条河只有区区十来米宽,对于一流武者来说,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在河中央借力一次就可以跃过去,甚至,爆发力强一些,一跃十几二十米不是问题。
一个秦兵绑好了马匹,走到河边。
他将手上的一块木头丢入河里。
木块在内力的激发下破开波浪,如同一枚破水而行的鱼雷,速度飞快。
下一刻,他猛一蹬脚,整个人如同强弓下的利箭,飞一般冲向河中的木块。
就在河中央,他脚尖刚要点中飞速移动的木块,希望从中借力过河。
但下一秒,一条雪白色的巨物从河中冲射而出,一口将他咬中,然后坠入河中。
啊!
似是琴弦被人硬生生挑断,惨叫声尖锐激烈。
易天横和王冰立即扭头看过去。
看到一条长长的银白色的尾巴拍打水面,掀起了两米高的浪花,其中有浓郁的血色。
易天横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立即扭转马头,离开河边三米远。
王冰皱起秀眉,明神有些凝重,道:“这条异蛇吃一流武者轻而易举,想必实力到了一品,而飞泉山里头,这种等级的异蛇恐怕不在少数。”
易天横道:“异兽懂修炼么?”
王冰摇头道:“想来是懂的,蛇能成蛟,蛟能成龙,一步步强大,应该是修炼的结果。”
易天横点了点头。
他想到了神雕世界的雕兄。
它不也算是一只异兽么?
在天地精华断绝的情况之下,它能学会独孤求败的剑招,能耐更胜一流武者。那么,这个武力值上限高到可怕的世界有能修炼的异兽再正常不过了。
它们有的智慧不比人类低,发展出适应种族的修炼之法也是理所应当。
他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武功杀异蛇虽然不简单,但也不会太难。
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要是碰上一品的异蛇,能不能找回面子还是两说。
王冰道:“我们在虎牢山上面对一百多人的盗团都没有死去一个同袍,没想到刚到这里就牺牲了一个,果然禁区就是禁区,只希望这趟任务下来,不要有太多人出事。”
说这话时,他神情有些哀伤。
易天横知道他出身墨家,“非攻兼爱”的信仰让他对每一个同袍都很重视,现在有一个在他面前死去,心里肯定不会好过。
他安慰道:“士卒生则上阵杀敌,死则马革裹尸,他也算死得其所了,你不用太难过。”
王冰道:“这句话出自你口是没有说服力的。”
“你!”
易天横不禁为之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