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一拍就散。
易天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那块被拍散的豆腐。
拍散的豆腐充斥在坚硬的脑壳里面,从未体验过的胀痛感搅乱了他的神经思维。
“啊”一声惨叫,如果不是处在结界之中,恐怕能惊云裂石。
右手的青霜剑掉下,“铿”,剑身一半插入脚下青石板里头。
他捂住脑袋,跪倒在地,下一秒,便昏迷了过去。
蜷缩着侧躺的易天横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鸡,尽管在昏迷之中,全身都在抽搐。
他此时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痛苦!
身体的疼痛到了极点会是思维暂时陷入昏迷的状态,他此刻就是这种情况。
在人体神秘莫测的意识海洋之中,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奇特现象: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捋着胡须,贪婪地盯着一个躺在意识海洋上的易天横。
意识海洋此时风平浪静,形成了一面湛蓝色的镜子,大概有一面湖水这么大。而易天横就躺在湖水的中央。
他的身躯和湖水连在一起,有一层水膜披在他身上,代替了他的衣服。
土地啧啧称赞,捋着胡须的同时,眼睛散发贪婪的光。
“没想到一个凡人也有这么浑厚的精神量,如果吞噬了这些精神,我已经筑基境的神魂就能有一丝的松动,踏入金丹境指日可待。”
他蹲了下来,将脸凑近易天横,伸出青色的舌头在易天横的脸上轻轻舔了下。
他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享受神态。
“精神精纯到了极点,味道真是好极了。”
易天横的脸上却留下了一道痕迹,上面还有一点点的青光残留。
意识海的水开始沿着水膜流到易天横的脸上,渐渐修复了这一道伤痕。
土地笑了笑,又低下头,在上面又是一舔。
此情此景,任何人看了都不由为易天横捏出一把汗。
他此刻意识陷入沉寂,不能自救,只能任由土地施为。
而外界的九叔现在在做什么?
风沙依旧,结界之内乌七八黑,九叔伸手难见五指。
他向四周大喊:“天横,天横。”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他拧起标志性的一字眉,使的眉毛两端飞了起来。
他运起法力,两只手上的食指和中指上黄光一闪而过。
“奉神敕令,天眼开!”
两手食指和中指在眼睛上一抹,眼中黄光一闪而过,他眼中的景象已经换了个样。
狂风、黄沙、桂叶不再,四周一片浓烟,在天眼的辅助之下,只能看到一米之内的环境。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也不再是青石板,是浓浓的烟雾。
脚下突然有一个小东西走了过来,两只眼睛散发着蓝色的光茫。
他大吃一惊,一脚踢了过去,“噼啪”,脚像鞭子一样甩出了破空声。
他虽然没有修炼内功,但道门之中的拳脚功夫练的出神入化,一拳一脚都有莫大的力量。
在速度上,他能用筷子夹住飞过的苍蝇,已经不能说不快了。
但眼前这个小东西一闪而过,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他的一脚。
“好厉害的小东西,我想起来了,它是刚才天横放出来的小老鼠。”
不错,这个正是易天横的二品破阵鼠。
结界非常诡异,他没有信心在追杀下走出来,所以放出破阵鼠,希望能起到作用。
破阵鼠掉头就走,九叔跟在它身后,走了大概一分钟,前院那棵桂木就出现在九叔身前。
九叔眼睛一亮,喜色不禁洋溢脸上。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土地已经在追杀易天横,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易天横的危险。
如果他不能及时破了这个结界,易天横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他立即走到桂树前,伸手到树干里头,拿起神像,在地上重重一砸。
这个神像是青瓷做的,摔碎之后,变成了一片片。
四周的浓烟瞬间消散,月色重新洒落,凉风习习,再也没有了那股阴森森的气息。
一道亮光闪了闪,九叔朝亮光看去,青霜的寒光幽幽,而倒在它身旁的易天横也被九叔看到了。
“天横!”
九叔脸色一变,脚下一蹬,整个人爆发,如同一支被拉满的箭射出去。
到了易天横的身前,看着仍然在不断发抖的易天横,九叔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想放在易天横身上,却又不敢。
他想了想,咬破食指尖,在易天横苍白的脸上画了一道符箓。
符箓一成,泛起了一道黄色的光茫。
他将地上的机关鼠放在易天横身上,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冲入后堂。
他朝文才的房间大喊:“文才,文才!”
房门一开,文才睡眼朦胧,他揉了揉眼睛,道:“师父,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和天横都快要死了,还睡得跟猪一样。”九叔大喝,然后道:“快去准备安神香。”
文才立即清醒了过来,道:“哦,好。”
安神香点了起来,烟气缭绕不散,被易天横脸上符箓吸引,飘到易天横脑袋上。
文才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九叔道:“任老太爷化作僵尸逃了出去。”
文才惊道:“什么?天横是给任老太爷伤的?”
九叔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是给桂树下的土地伤的。”
文才不解。
九叔道:“那土地沾染了邪气,已经堕落,它想吃了天横。”
文才只觉得周身起了鸡皮疙瘩,每天晚上他都在桂木下向土地祈祷,幸好土地没有吃他。
他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丑,土地没看得上眼?看来自己长得丑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他问:“那天横现在是怎么了?”
九叔道:“他神魂有伤,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起了身,道:“我现在要去任家,任老太爷逃走了,第一个要遭殃的就是任老爷和任婷婷,我得去看看。”
“我回来之前,你不能让安神香熄灭,否则天横就有危险。”
文才道:“那师父你要快点回来,安神香很贵的。”
九叔闻言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很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这个徒弟的脑袋上,但自己徒弟一直都这个傻样,他还能说什么。
他转身拿了家伙,桃木剑、符箓等等,出了义庄,直奔任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