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缑笙倚在门口等他们,嘴里斜斜的叼着根烟,军装上衣扣子解开了一颗:“哟,对方本事不小啊,让咱连队也这么狼狈呢?”
连羿抖了抖头发,刚才对方一发炮击,兜头兜脸一头灰,加上跑动的汗水,现在怕是跟上了油彩差不多的效果了。
聂缑笙痞笑地又转头看云沫,没有问跟任务有关的事情,反倒调侃:“你故事编好了没?”
云沫:……狗子记性怎么这么好?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惦记呢!
聂缑笙往前凑了一步,“现编也行,我这等着呢?”
云沫为了混进爱缪斯,特意将短发收拢到头顶,一副叛逆期的样子,此时配着那张与连羿一样,满脸灰尘的脸,有种特别好笑的感觉。
聂缑笙看着她头顶的小辫,上去就想要揉两把。
连羿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往右侧一横……
啪!
聂缑笙的手严丝合缝地拍在了他的手背上,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重叠在了一起,按向了云沫的头顶。
静!诡异的寂静。
尴尬的气氛维持了三秒。
聂缑笙转头,“呸”的撤开了大手。
连羿也不动声色,迈步超前走去,“跟上!”
“哟……”云沫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这俩人?
她试图往两人脸上看去,可惜对方精神力等级高出她太多,看不透!
夫妻宫上方笼着厚厚的精神力,无法窥探。
……怪不得恐婚,难道真的是?
三人坐下,云沫主动掏出刚才获取的资料。
连羿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跟踪后,才接入光脑。
信息有点多,主要记录的是塔依普的日常,但在一些关键的点上,会有指向性明确的言论出来。
连羿看完,说:“半真半假,拼接的人倒是个高手。”
云沫平静的坐在那里,无声的笑:“他们太急了。”
聂缑笙偏头问她,倒是有些吃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云沫扯了扯嘴角:“多简单的事儿?狡兔三窟,一个生物机械的研究场所,已经有了太多秘密,怎么可能还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让我在那里找到资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连羿也轻哼一声:“这份资料经不起推敲,也不可能送上去的,否则他们早就做了。”
“让我在那里找到。他们在赌,在赌我插翅难飞的时候,是不是会毁掉这些。”
云沫摇摇头:“有点傻。”
聂缑笙眼中闪动着锐光,“一点也不傻,时机把握的刚刚好。”
他抬头看向连羿,连羿眼眸垂下,站起来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的落叶,“他们赌对了,不管真假,那种情况下,我真的会毁掉文件。”
聂缑笙晃了晃二郎腿:“那可就真的会麻烦了。”
连羿点头:“没有选择,即便文件还在,从我手里拿到且里面有拼接的痕迹,他们会怀疑是我对信息做了手脚,从而进一步怀疑与聂上将有关。”
“众目睽睽之下,消息瞒不住。有了这个由头,就可以展开调查,只要开始调查,就会有很多手脚可做。卜天道一定已经拉了一波选票,而且脏水由聂上将担着,那么选举……恐怕就没希望了。”
聂缑笙眯缝着眼睛:“最关键的是,从撒那星带回来的情报都可能会遭到质疑,正好可以趁机替自己洗白。还有就是……”
他猛地抬手,指向云沫,“你,在这行动力也会被顺便除掉,姓梅的可没那么大肚量……”
云沫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冷峻一个痞帅,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格外的默契啊。
啧啧,难道连珠的担忧是对的?而她自己居然看错了?
云沫眸光低垂,呵呵一笑:“很可惜。”
连羿看向云沫,带着欣赏:“完美的一石三鸟之计。很可惜,他们错估了你。”
云沫对这个夸奖接受的心安理得,帮他们就是帮自己。
聂缑笙伸了下腰,顺势把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现在可以确定了,梅家与阿尔法人通敌,甚至还企图用生物机械来破坏克罗亚战舰重启。”
他咂咂嘴,“至于那叫坎贝尔的学生,应该也是梅家的人。”
说完,他目光瞥向连羿,“就从他那里下手怎么样?一个学生,嘴巴应该不难撬。”
连羿点头,“你去办吧。”
聂缑笙懒懒散散地行了个军礼:“行。”
连羿无奈地摇了下头,也懒得再纠正他了。
科罗亚的数据还得抓紧提取。
梅家,一定有人跟星盟有关系……
连羿想了一下,示意云沫站过来一些,点开一段监控画面给她看。
“你算算,他还能活多久?”
云沫扫了一眼身上插满管子的老人,下意识的问:“八百星币?”
连羿:……
聂缑笙没憋住,哈哈狂笑,笑的直拍大腿:“小丫头这性格,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么严肃的画面,她也能找到机会要钱?!
云沫白了他一眼,狗子的喜欢,不是什么好事。
收钱好办事,云沫摊开硬币,面无表情,“火天大有卦变卦火风鼎,乾宫归魂加离宫,离为日,乾为天,此象为升天之意。留连加空亡,就在今晚。”
连羿眸中带上了笑意,冲着聂缑笙:“快去,午夜之前提交信息”。
“得令”,聂缑笙慢吞吞的脚后跟一靠,眸光中却是深意。
云沫看了看他们两人说:“那我先回学校了,霍川他们还等着呢。”
“呦!”聂缑笙闻言,坏笑着看她,“这么惦记你那小朋友?”
连羿有些烦躁的皱眉,没说话。
云沫扭头,看着聂缑笙意味深长,“……还是不打扰你们”
的二人世界。
连羿:……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味。
云沫走后,聂缑笙扔了烟头,“我怎么觉得她说话留着一半?不像是单纯的告别啊?”
连羿定定的看他,半天没说话,最后合上眼睛,动作缓缓的朝外挥了两下,示意他出去。
“啧”,聂缑笙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一身的烟草味。
“小丫头我看上了,毕业后弄到我这里。”
连羿不耐烦的继续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干活儿。
就在这天夜里,凌晨两点,联邦116医院传来梅老爷子亡故的消息。
与此同时,南区二十七军军区大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