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圆月高挂,万物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纱下。
张绍天盘膝坐在蒲团上,正闭目专心地修炼极雷真经,他体内的法力如冲垮大坝的洪水,迅速地流遍全身。
极雷真经,总共分为三重。
他经历了之前的厮杀,以及自己对雷法的感悟,早就达到了第一重的瓶颈,至于现在则要突破到第二重。
现在家族的形势看上去不同以往,可谁都知道,真正的危机还没到来了。
太虚宗,这个庞然大物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山岳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族人,维护家族的尊严,让这张氏一族的香火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丹田内,开始凝聚出丝丝缕缕的雷电,随之在四肢百骸川流不息。
这就犹如是小溪流水,再到后来的湍急河流,游走的雷电愈发地汹涌澎湃,紧接着从身外渗出。
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令人心惊的爆响声。
张绍天的脸色古井不波,一头黑发被气流吹拂得激荡不休,浑身散发出极其危险的气息。
不得不说,他对于雷法的痴迷以达到了大多数修士都无法理解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像这种四品初阶功法《极雷真经》,即使将此扔给天赋平平的人以供修炼,恐怕连皮毛都没法触及到。
雷法,论杀伐之力是五行中最强的,也同样是难以领悟的存在,修炼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就会误伤到自己,乃至毁了根基。
可张绍天却毫不畏惧,反倒是将乐于去专研和修炼,再加上这些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对这雷法的掌握更加精粹。
像他这样的雷痴,品阶越高的雷系功法就越有吸引力。
“我甘愿付出这一生,去追寻这雷道上虚无缥缈的尽头!”张绍天语气坚定地道。
一时间,他体内的雷电之力达到自身巅峰,整间室内被这散发出的炽亮雷电渲染得如同白昼。
张绍天猛地睁开眼睛,双眸里充斥着湛湛的蓝光,隐隐还有丝丝雷电溢出,一头黑发乱舞不休的他看上去更加慑人。
极雷真经第二重,已然突破。
相对应的,从筑基中期升至中期巅峰,离后期就差一线的差距。
此时,张浩猛在一座演武台上不断地修炼,他浑身肌肉犹如铸造般结实,整个人笼罩在刺目的金光中。
这个高大魁梧的威武男子,在这夜幕下显得很是亮眼。
老远望去,就像是一尊金身罗汉在不断地演练拳法,周围的罡风阵阵,随着劲拳地挥砸之下发出心悸的声音。
在此之前,四品初阶功法《九转金身》他只修炼到第三转。
但现在,他可不能只单纯停留在这一层次了,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地提升实力。
拳势如虹,连续地爆轰导致气流紊乱不已。
这段时间,先是合力击杀太虚宗修为高深的王长老,再然后就是同那邪修苦战,打得那叫一个看畅淋漓。
但也无一例外地暴露了他的不足,但像这样的战斗才能使得他变得更强,对力修的感悟愈发的高深。
一次次冲击九转金身的失败并没有让张浩猛泄气,反倒是迎难之上,颇有一种大无畏的气魄。
数个时辰过去了,当他腾空而起跃在高空上时,整个人映照在皎洁的圆月中。
一转,二转,三转,四转,五转,六转!
金光璀璨,照耀四方。
一尊好似金身罗汉散发出强大的威势,他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坚毅。
双眼的瞳仁,在这一刻已然成了金黄色,自身的修为也涨至中期巅峰。
九转金身这门功法,总共分为九转,分别为下三转,中三转,上三转。
如今的张浩猛,达到了这门功法的中三转层次,一经施展双目中的瞳仁变得金黄耀人。
一旦达到了上三转的层次,自身的外表又会有相应的变化,所爆发的实力也会有大幅度地提升。
不得不说,张逢九的祖宗系统所赐予的四品初阶功法,放眼如今的九州都是少见的存在。
随便从藏经楼挑一门拿出去,都是足以成为一个势力最根本底蕴的存在,将其奉为毕生的修炼功法都不为过。
现在的整个张家,凡是有修为的族人都在埋头修炼,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清晨时分,渐亮的朝阳为晨雾披上一层暖金,山地清澈,雾锁凝松。
一些族人洗漱好走出了家门,此起彼伏的各大宅院在寂静中增添了出几分生机。
往来的道路中,熟人各自点头示意,还有妇人们在谈笑寒暄,扯起了家常。
山林碧绿,几个孩子相约一起在里面玩起了捉迷藏,他们愉快地打闹嬉戏,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儿般灿烂。
翠鸟放心地栖落,在池畔饮了几口水,然后开始啄咬地上散坠的野果。
作为一族之主的张子贤,将散乱的黑发束好,整理了衣裳后走出房门,他抬头望天,双眸宁静澄澈,浑身气质儒雅给人一种舒心的书卷之气。
整个家族,渐渐热闹起来。
占地面积极广的安阳郡,店铺檐宇如一,街道车水马龙,叫卖声连绵不断。
各大酒楼饭馆,也开始招待前来的客人,伙计们忙里忙后,端上了一碟碟精致的菜肴。
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谐。
离这片地界不远处,一艘庞大的飞舟挟带着轰隆作响的威势,一路疾速地飞驰而来,将沿途的厚实云海搅得粉碎。
舟首上,一个身材清癯的中年男子捋了捋长须,他背后斜挂着一把木剑,藏青色的道袍随着狂风不断地鼓荡。
“嗯,快到了。”
林长老远远地望到了一座巨大城池的轮廓,隐隐瞧见到遍地耸立的建筑群,他轻声道。
“哎呦,终于快到了。”清秀男子笑道。
肌肉结实的塔罗双臂环抱,他冷哼一声,“姓王的老家伙,咱定要让他大摆酒宴盛情款待一番。”
“这就好了,有好多好吃的。”李维一手轻轻地摇着蒲扇,另一手摸了摸圆滚滚的大肚腩,满脸憨厚的道。
林长老双眼微眯,语气平淡道:“不急,在这酒宴之前,咱可要好好地肃清那些不听话的势力。”
话语淡然,却夹杂着不可掩饰的凛然杀意。
他们此次奉掌教的指示,前来彻底清理但凡在安阳郡有威胁的势力,帮助太虚宗掌管其中的修炼资源。
刚来之前,有一个势力的名号就被提起过,是一个成立不到两百年的修真家族,张家。
听说其老祖天赋异禀,是最有希望突破修为成为金丹的修行者。
但可惜,凡是阻碍在门派道路上的绊脚石,都会被以狠辣的手段遭到清理。
那个张家老祖,被一种专门杀害试图突破金丹的药粉给弄死了,其下手者具说还是那人的长子。
安阳郡四大家族,其中许,沈两家投靠太虚宗成为走狗,张家陷入窘迫的局势,剩余的一个苏家惧怕引火上身,所以隐忍不发。
这一点,王长老托人传讯给门派时,有明确的提到过。
而他们这些作长老的,或多或少都要了解一番。
此次来这安阳郡,林长老等人实际上内心充满了轻松惬意,以他们的总体实力一路上碾压了多少对手。
更何况现在只要铲除一个落魄的修真家族既可,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人生不起半分的警惕之心。
当然了,将张家连根拔起是首要的,但事后其余的三大家族也要好好地敲打一番,以及一些更为小型的帮派和家族。
到时候,为了避免他们不听话,就适当性地屠杀一些人以示警告便可,接着再由王长老主持大局,这安阳郡还谁敢有一丝二心?
林长老道:“来人,通知所有还在室内打坐的其余长老,目的地已然快要到了。”
接到命令,其中一位弟子拱手称是。
甲板下,那些在室内盘膝而坐的长老们,他们在接到门外的弟子通知后,平息了体内流转的法力。
这些修为达到了筑基境界的修士,此时一个个的走出房门,神情漠然地往上方迈步而去。
像寻常的势力,有数位筑基修士坐镇就已是颇有门面的事了。
而现在,在这艘庞大的飞舟上,却伫立着整整二十五位筑基修士,此等阵容让人不禁感到悚然。
待飞舟临近之时,林长老双手掐诀,将特有的讯息试图传递给王长老,已告知自己等人来到了这安阳郡外。
这是一种太虚宗专门的传讯手法,无法自由沟通,但可以让对方心生感应。
林长老打出法诀后,就静静地立着。
很快,他祥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嘴里喃喃道:“奇怪……”
这发出的讯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回应,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解。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这王长老早在前一段时间被张子贤三兄弟合力击杀了。
堂堂太虚宗的长老,修为达到筑基后期巅峰大圆满的层次,放眼整个九州都是少有的存在,然而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凄凉下场,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就更不用说施法回应讯息。
“不应该啊……”
背后斜挂木剑的林长老疑惑不解,他又再度双手掐诀,将讯息传递给王长老。
可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怎么了,那姓王的没回应?”塔罗双臂环抱,见到这一幕后挑眉问道。
他本来就对那老家伙看不顺眼了,原以为此人再懒散,也要率人出来迎接吧。
这倒好,连个太虚宗弟子的人影都没见着。
身后的一群修士们,心中不免也升起奇怪之意。
林长老望着这座浩大的城池,两眼眯成了一条直线,眸低隐隐有骇人的精光乍现。
由于这艘飞舟悬浮在了外围,底下的一些人抬眼便能见着,脸上都流露出了震惊的神态。
一时间,他们相互议论起来,眼神紧紧地盯着这艘外壳漆黑的飞舟。
原本店铺内还在吃面的客人们,都兴致勃勃地端着碗走了出来,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面条,两眼牢牢地盯着前方悬浮的飞舟。
巷口嬉戏的孩童们,一个个都瞪着水灵大眼,怔怔地望着。
林长老心里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要知道,作为多年前就派遣到安阳郡的负责人,在接到同门的讯息后应当马上回应,并且率人前来接引。
可这王长老却浑然没有一丝讯息传出,这着实是一件怪事。
脑海里闪过一道念头,林长老只觉得此乃天方夜谭。
难不成,这修为达到筑基后期巅峰大圆满的太虚宗长老,竟然被人击杀了?
而且,还连同其所有弟子们一起?
不可能!
根本就不可能!
放眼这片地界,有谁敢做这件事?有谁具备此等实力做这件事?
四大家族?
这就跟不可能了,两家迫于威迫当了走狗,剩下一家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就差他们来致命一击,将这修真家族彻底覆灭。
最后还剩下另一个,这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有没有具备这种实力,即便是有,也断然没有此等胆量和魄力。
就凭这些年来,隐忍不发足以说明!
再说了,难不成还有势力不知道他们这一支队伍即将到来?
但敢做出种事,就不怕他们前来后报复?
疑惑,困恼,不解……
此时的林长老,心思愈发的深沉,脸容上布满了阴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