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群山相连,地势险恶,突厥的兵马已经在山边安营扎寨。
我们偷偷地爬上一个不高的小山坡,望着山下的动静,小休片刻,云斯递给我一个白馒头:“天快亮了,估计他们就要到了,皇姐飞鸽传书一封,说高长恭偷袭突厥,以免打草惊蛇,会先行进攻!”
话刚完就看见远出的一小队人马从北边轻驰而来,只见他们分成两边两股,形成弧形,快马冲入了突厥的营地。
左边的弓箭手此时已然拉起弓箭,箭在弦上,瞬间只看见带着火光的箭头星星点点从天空里涮涮的射入突厥的营地。
一时之间明火冲天,突厥人措手不及,奋力反抗,马蹄声、叫喊声、兵刃交击声皆响成一片,营地里早已经是一副刀光剑影的景象。
我和云斯跑下山去,突然远处雷声一片,扬起漫天的沙尘,数以万计的士兵叫喊着冲杀过来,直奔突厥营地而去!
我看见万军之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跨着一匹白色骏马,手拿长枪,身姿矫健,意气风发,带领着人马毫不犹豫地冲在了前面。
越发近了,我渐渐看清,一副狰狞的面具罩于他的脸上,他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径直杀入敌营,手起刀落之间,血光翻飞,所到之处都是惨叫一片。
云斯拉下一骑手,飞身上马,给我递过眼神,示意我从右边去拦截住有如杀神的高长恭。
我也没有犹豫,挥刀砍下一人,抢下战盔便跳上马去,紧跟着云斯也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我在高长恭右边,他此时专注杀敌,见我出现,以为我是北齐的兵马,并为多加在意。而云斯也已经在他的左边,趁他不备挥刀向他砍去。
高长恭反应迅速,转过枪头,直射云斯,云斯来不及避开长枪,身子微撤,胸前的衣服被划开一道口子。
两人刀来枪往,越发厮杀的厉害起来,久战之下云斯见我只是和突厥打斗,并未向高长恭动手,向我喊道:“红儿,砍他右臂!”
高长恭一听这话,忽然停手,转过身子面向我,眼里满是疑惑!云斯见他分神,飞起一刀就要向他后颈砍去!
“小心!”我大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高长恭身子微微一偏,避过了云斯致命的一刀,但左肩还是瞬间血红一片。他勉力举起右手的长枪,抵挡云斯的再一次的进攻,可他此时已然受伤,左手终究使不上力,落在了下风。云斯见此情景,猛然追击,刀刀要命。
我来不及多想,挥刀向云斯砍去。云斯大惊,一不小心竟跌下马去,他起身望着我,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时后面的骑兵也冲了上来,向我们挥刀砍杀,而另一边突厥的人马也步步紧逼,我奋力迎战,越来越乏力。
“皇姐,不可!”云斯的声音传入我耳内,眼角只看见左侧一个人影,举起刀正向我砍来。
云斯向马上之人喊道:“不可伤她!”
我晃过神来,一个和雪皇妃几乎一样的女子在我面前。
高长恭见机飞身一跃,跳到我身后,和我共骑一马。只见他拉起缰绳,骏马仰头长嘶一声,带着我们冲出包围,后面云斯对我大声嚷道:“今日邙山一别,你我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再无半点瓜葛!”
听完他的话,我的心掉入谷底,眼泪终究流了下来,在高长恭的怀抱里,策马往北齐的方向跑去。
路过洛阳城,高长恭并未下马,他紧紧的搂着我,低下头将脸靠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说道:“姐姐这次来,是要我的命吗?”
我心里隐隐难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向他开口,只是指着洛阳城说道:“王爷,不能弃城,丢掉洛阳,突厥就会借势向北齐进攻,这一路都是百姓,万万不可放弃!”
高长恭卸下面具,跳下马背,单手把我从马上抱了下来。我看见他的左边肩膀上,不停的淌出新的鲜血,担心的神情自然流露出来:“王爷受了刀伤,必须立即止血才是!”
他看了看自己左肩的伤,对我笑道:“你还会关心我吗?这一刀还要不了我的命,但倘若姐姐再有意避开,肃儿怕真的要命不久也!”他说话神情之间宛如一个孩子!
我帮他卸下战甲,点了他的穴位,又帮他止住鲜血,然后看着他,对他说道:“王爷可会信我?”
“信!”他毫不犹豫,眼神坚定:“姐姐可还记得肃儿小时候,有一次身染恶疾,所有宫中之人,无不避忌三尺,只有姐姐,不辞辛苦,日夜在我床边细心照料,直到我好转方肯离去!”
说着,他伸手轻轻抬起我的脸,眼里闪动着湿润的温暖:“我深知道宫廷变化莫测,就怕有朝一日,姐姐会因为某种原因,和肃儿拔剑相见。所以肃儿早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姐姐以后如何对我,我对姐姐永远都是不猜,不疑。”
言罢,他把我拉进怀里柔声问道:“长姐姐,肃儿就想知道,长姐姐对肃儿可是一样?”
我听完他的一翻话,真心感动,原来在他的心里面,早已经把我刻化得如此之深。
这难道是爱情吗?他对我的感情真的是爱吗?还是只不过是小时候的一种依赖。
我被他越发搂得紧了,我突然感觉到这些年来,自己好累,此刻在他的怀里面,没有了长安红,没有了御卫杀手,没有了北齐,没有了伪装,没有了复仇,没有了云斯。。。。。。
我突然想到云斯,身子竟微微颤抖起来,他感觉出来,并没有放开我,只是抱我上马背,坐在我身后依然紧紧的,把我搂在他的怀里:“长姐姐,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想再和你分开!”
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他的怀里犹如一个婴孩般,哭泣了起来。
愿得一心人,百首不相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