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客栈内的人已经走的所剩无几,那女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定定的看着她,努力想在她身上搜寻出什么来,可她那张娇艳的脸上竟然找不到一丝关于尘事是非的痕迹,仿若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蕾,青涩、稚嫩。
尽管此时的她衣衫不整,头发有些凌乱,可那容貌却能销人魂魄,惊世骇俗。如此绝艳之色,倒还真是少见,见她定眼瞧着高长恭,心神恍惚...不知为何我心里竟多了几分酸楚之意。
我走向前去,问道她:“姑娘叫什么?为何一人在此?”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目光才从高长恭的身上收了回来。
“奴家冯小怜,自幼就被卖进邺城风月之地,却多得镜月楼姐姐们照顾,虽然身份卑贱,但一直垂帘以歌会友,从未接触过外人,今日来此,也是逃命而来。”话到此处,神色忧伤!
“姑娘可是有隐事不方便说?”我自然是想知道一个结果。只听她说道:“奴家得罪了皇亲贵族,好不容易逃到此地,却又遇上这些人,怕此生都难以启齿了。”
她不愿意道清事情来由,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见她衣衫撕裂,心有不忍,我除下自己雪白纱衣外的黑色斗篷罩在她的身上,她回望我一眼,眸子深处多了几分暖意!
“长姐姐,时候不早了。”高长恭靠近我,旁若无人那般牵起我的手,低下头在我耳畔提醒道:“此处鱼龙混杂,早点歇息得好,明日还要赶赴洛阳。”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警惕起来,我们毕竟是逃出来的,也不知道高纬有没有在此处设兵埋伏。想着就要和他离开,却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我立刻伸手捂住嘴。
“怎么了?”高长恭有些焦虑,将我拥进怀中:“长姐姐是不是吃错什么了?”说着还想去检查刚刚饭桌上的酒菜。
“公子且慢!”那女子见此,伸出一手轻触我左手脉搏,片刻后,展开笑颜道:“这位姐姐,最近是否常常像这样干呕?”
“为何这样问?”我明白她言下之意,可我自知今生不可能再有身孕,于是把手缩了回来,转身看向高长恭:“肃儿,我累了!”言语之中尽是道不出的委屈。
高长恭听完,将我横抱起,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清澈如水的眸底深处闪动着滢滢光泽,仿若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温柔,这一眼便是此生无憾,这一眼便是永恒的承诺!
我将头依靠在他的肩上,忍不住泪水滚滚滑落,紧紧拽着他的衣襟,想到此生再无子嗣,心痛难以言表,难受至极!
他在众人的目光中将我抱上了楼去,进了房间,轻放我在床边,不放心的对我说道:“还是找大夫看看比较稳妥,我去去就回。”说完竟真的离去,不消片刻,就见他带回了一位老者。
片刻后,那老者为我把完脉,笑着看向高长恭:“恭喜公子!姑娘是喜脉,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只是姑娘身子太虚,平时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
“你说什么?”高长恭听了此话愣了一下,脸上渐渐露出狂喜的表情,半天才回神又问了一句:“你可是瞧好了?千真万确?”
“老夫从医多年,姑娘脉搏稳定,是不会看错的!公子放心吧!”他的话也让我无法相信:“怎么可能?”
高长恭却已经跪在了我的床前,凝视着我,缓缓伸出一手,轻触我未施过脂粉的脸颊,柔声道:“长姐姐,是真的,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上天待我当真不薄,有了姐姐,又赐我麟儿,肃儿此生再无憾事!”
我捂着自己的小腹,倚怀感伤,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人犹如梦中!本以为自己作孽不可饶恕,老天竟然还如此眷顾我,让我此生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扑进高长恭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泪水湿透了他身上轻薄的衣衫,失神喃喃道:“肃儿,我可是在做梦?”
他轻轻推开我,修长的指尖温柔的为我抹拭掉泪水:“长姐姐切记,莫再要伤心,如今你已有身孕,可是不能再掉眼泪了!以后我也再不能任性,一定什么都听姐姐的,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他说完扶我睡下,我心里暖暖的,老天爷对我不薄,将他安排在我的身边,他才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高长恭见我睡下,这才转身对那老者说道:“你出去时,告诉店家一声,明日给我弄辆马车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