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诺森没回来,按理来说,英诺森只是去拿一桶黑蜜交换齐格弗里德学会的俘虏,从时间上来看,到晚上还没回来八成就是打起来了,而到现在还没回来。
许哥不太想往最坏的方向想,但是事实让他难以不去考虑那方面的问题。如果说英诺森死了,先不说他能不能从弄死英诺森的人手下活过来,他就算活下去了,回到教团那边,又该怎么面对唐五仁以及教团内部的高层?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朝着那个重金属音乐传来的方向慢慢走着,脑子里整理起对策。
从结果上来说,英诺森被干掉这件事,他不负责任,但是上头的人很难不迁怒于他。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他为英诺森报仇,然后又拿掉了屠夫。然而,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一个选项。
这样来看,上策毫无疑问是为英诺森报仇,然后以“英诺森死了,军心不稳”为理由撤退,不再和屠夫纠缠。屠夫藏匿在某处,并不知道他们准备撤退,自然不会纠缠。然而这个方案的问题在于他能不能打过那个能干掉英诺森的存在。
中策则是尽快找到屠夫,弄掉屠夫之后直接撤退。这是最现实的方案,几个黑衣人的战斗力也能够应付屠夫。但是问题在于找屠夫还需要时间,很难保证他们找屠夫的时候不会被那个干掉英诺森的人找上来。
下策也就是最简单的策略,那就是跑,直接灰溜溜地跑回教团然后承受枢机主教们的怒火,而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就是死。
虽说教廷卫队应该为教团献出生命,但是许哥不想死。
没有人想死。
他这样想着,那个纤细而矮小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提着一把消防斧,头上戴着防毒面具。
许哥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还想一对一拿下我?”他放出狠话后,全部感官在周围搜索起别的人的存在来,小食人魔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距离她的陷阱,大概率包含那个胜过了英诺森的人的陷阱很近了。
他没感觉到任何人类大小的生物的存在,而面前的小姑娘,开口了。
“你觉得,我是谁?”隔着防毒面具,那双眼满溢着笑意“我是让你们数千教众作鸟兽散的人。”
“你要知道,羊群再多也是羊群,狮子再少,也是狮子,”说罢,许哥左手持盾,右手战锤直接朝着身后一挥。那战锤和铁锹的刃口碰撞,顿时迸出了一片火花。
他回头看着身后那个突然出现的存在,他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察觉到任何其他敌人了。
那个人是一具腐尸。
蛆虫在已经腐烂的肉体中钻进钻出,整个身体散发着一股仿佛插进别人喉咙中大手的恶臭,它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手中拿着铁锹与许哥对峙着。而就在这时,文意宁扬起手中的消防斧,朝着许哥砍了过来。
文意宁力气不算小,斧刃裹挟着腥风,径直朝许哥的左肩劈过来。许哥左手筝型蒙铁皮盾朝上一扬,像是弹开小石子一般将那一斧弹开了。随后左手举着盾牌,用筝型盾的尖端直接怼向那腐尸的脑袋。
腐尸连忙后退几步,而许哥也不急着追击,左手举盾护在身前,右手战锤立在身侧,摆出了一副正面毫无破绽的临战姿态。
“何方神圣,报个名字吧!”许哥看着那腐尸唯一还像人的地方,也就是眼球,他不由得浑身发抖,他知道,面前这个存在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足以战胜英诺森的强者。
面前的腐尸左手向上将那挂在他已然露出头盖骨的脑袋上的红布撩下去,他的身体缓缓发生了变化,形象扭曲起来,变成了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青年形象。
他嘴角微微勾起,和面前的许哥对视着“想必您对我的名字,或者说,整个教团都应该对我的名字很熟悉了。”
“你是文溯星?”
文溯星冷笑一声,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许哥。左手手掌张开向前放在额前,右手横着做手刀状横在颈部摆出了一个怪异的姿势“对,正是我。”
许哥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远古漫画里面的姿势么?”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发现,文溯星的左手闪过一阵怪异的白光,他整个人被白光笼罩其中,如同失明了一般,眼前一片空白。
许哥的战斗经验还算丰富,直接将全部精力放在耳朵上。他和对方接战的地方是不宽的小巷,没什么机动的空间。他将盾牌和战锤向两侧展开,整个人横在小径上,直接避免文溯星切入自己的侧面或是背面,而耳朵则仔细听着来自前方的所有声音。
而就在这时,他的后背传来了一阵让他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的痛感。
似乎是身后的那个姑娘用斧头劈上了他的肩膀。
许哥抬腿一脚踹到,那个拿着消防斧的人身上,而就在这时,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正前方的文溯星攻了过来。他用盾牌护住身体,朝前一顶,而盾牌挨上文溯星身体的一瞬间,他右手持那把战锤,自下而上划一个弧线,径直朝着文溯星的裆撩了过去。
文溯星拿铁锹往下一挡,然而时间上毕竟还是白天,他在白天的体能比常人强不了多少。手登时便抓不住铁锹,整把铁锹被直接击飞。他急忙后退,然而铁锹似乎已经飞到了旁边一处工地高处的脚手架上。
此时,许哥的视线已经恢复了,他回头瞥了一眼被他踹倒在七八米外的文意宁,手中战锤在背后一撬,把那把消防斧撬了下来。而消防斧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背上那深及肩胛骨的伤口便开始飞速地愈合。
他看着一副准备去取脚手架上的铁锹的文溯星,压低重心,缓缓向前走过去。就在刚刚交锋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一个事实。
面前这个人,并不是靠力量致胜的,文溯星的力量,源于他手中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器。而他的神色,也显然满溢着他对那把铁锹的依赖。
“呵,武器没了,让我看看,你还能兴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