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星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共有着三条手臂的人。英诺森缓缓走到那广场边上,周围几个教众见到他,不知他是干什么的,有两人正想上去拦他,却被一个黑衣人急忙拉住。
黑衣人急忙按着那两个教众的脑袋“快点他妈跪下,这是宗座骑士长!”
英诺森轻轻挥手“跪什么跪,都是身被福泽的兄弟,不必行礼。”说罢,英诺森径直走到那几个白袍人旁边“熔炉,还顺利么?”
“还好,基本成型了,说起来,骑士长您怎么跑这来了?您不应该是在看守…”
“那不重要,”英诺森抬起头扫视四周“这边,有教宗圣座之敌。你们先研究着,我在周围转转。”
文溯星趴在屋顶,他说的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这英诺森来的目的很清楚,要么是继续来抓他文溯星,要么是准备和屠夫正面对抗。
他想了想,从结果上看来,现在反而是个极佳的机会。他一个人必然是打不过英诺森的,但是在有鬼面人和屠夫的帮助下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就在他看到那乌鸦缓缓又飞回到他旁边的时候,他低声道“怎么样?屠夫怎么说?”
乌鸦用那泛着油光的喙理了理羽毛“主人想要试试和那人正面交锋,不知您要作何打算?”
文溯星轻轻拍了下大腿“这不就巧了么,我把计划跟你说一下,你转告给你家主人,如果可以的话,等我给信号之后,大家一齐动手。”
“这我做不了主。”
“所以先让你跟你主人禀报一下,看看你主人的意思。”
文溯星此时已经确定了一点,如果想要等到英诺森离开再暗杀白袍人,那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趁着屠夫和鬼面人这两大战力都在,主动出击。屠夫和鬼面人的出场,都比文溯星能够搅乱局势,而局势一乱,他暗杀一个白袍人也就不会那么困难了。
他跟鬼面人和乌鸦大概说明了计划,等着乌鸦回到屠夫身边之后,看着那屠夫的眼睛闪了两下算是同意了他的安排。
英诺森看着面前的肉山,这所谓的“熔炉”呈现出一种微妙的糊状质感,然而这样的糊状物,此时却如同常人的胸口般一起一伏,像是正在呼吸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这样的糊状物居然能够聚成如此大的山岳模样。
他将肩上的那只大手食指的指甲浅浅地插入那肉糊之中,很快,指甲处传来一种剧烈的烧灼感,他急忙把手抽了出来,发现那只段指甲已经被完全溶解,看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了星星点点的呻吟声。
英诺森急忙望向那个方向,然而他除了几个捂着脑袋的教众,什么都看不见。而那捂着脑袋呻吟惨叫的教众,突然开始不断增加。像是打哈欠会传染一样,这种痛苦的呻吟,也在教众之间扩散着,甚至有一个白袍人也表情凝重,咂舌皱眉,时不时摇摇脑袋。
他急忙朝旁边一个教廷卫队招手“怎么回事儿?!是补给有问题么?”
“应该不是,”教廷卫队的那人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其他的黑衣教廷卫队也纷纷走向人群,询问起怎么回事儿“等会儿,是不是那个人来了?”
英诺森皱起眉“哪个人?”
“内区一个专门杀生还者的人,干的事儿跟巡回审判团的土狍子们差不多,杀人然后烧掉,”那个教廷卫队的人缓缓取下背在背上的大剑“据说他有个方法能让人头疼,估计那人就在附近。”
太阳已经敛去了残留在地平线之上的最后一缕光辉,周围没入黑暗之中,黑衣人们举着手电筒询问着那些教众到底怎么了,而英诺森也有些不知所以。他的本行是战斗,而非调查和研究,这些人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没办法,只能用双眼一遍遍地扫视周围,想要找到导致了这一切的人。
而就在这时,周围,亮了起来。
并非是什么电灯或是霓虹灯之类的东西,也非天上的月亮。而是星辰,无数橙黄色,在天空中流窜,仿佛萤火般的星辰。
然而,但凡定睛一看,都知道,那并非星辰。
铺天盖地的乌鸦脖子上悬挂着提灯,在天空中游弋着,照亮了整片大地。英诺森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抬头望去,而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则满脸惊慌失措,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隐蔽!快!隐蔽!”
他的尾音被天空中传来,仿佛苍鹰俯冲般的破空声吞噬,英诺森突然感觉身后受到了一阵冲击,整个人朝前踉跄了两步,随后稳住下盘,朝身后一看,发现地上插着一根粗长的圆形钢材。而一个黑衣人,则被贯穿了身体,钉在地上。
英诺森走到那黑衣人旁边,将铁棍拔出来,看着那黑衣人缓缓爬起身,随后举起剑枪高声道“找掩体!快!”说罢,他拔下旁边的一根电线杆,在天空中扫起来,的确扫掉几只乌鸦,然而那些乌鸦却开始缓缓上升,地面仍然被那提灯的火焰照亮。而一发又一发的铁棍落在地上,或是击中黑衣人,或是破坏他们所藏身的掩体。
黑衣人们和那些头痛欲裂的教众们争抢着能够藏身的掩体,而白袍人们则疯了般收拢着桌上的一张张图表和报告。英诺森除去拎着剑枪的右手,另外两只手各抓起两个白袍人,直接塞到一旁的一个店面中去,然后望向天空,尝试着确认那箭矢射来的方向。
又一发,他侧耳倾听着那格外明显的呼啸声从北方传来,他朝旁边一滚,铁棍如同插入果冻的牙签一般刺入他刚刚立足的沥青路面之中,他随后高声道“敌人在北边!找开口不朝北的掩体!快!”
听到这话,教廷卫队和教众们,以及那几个白袍人也都纷纷跑出原本身处的掩体,开始寻找起开口不朝北的掩体。然而,这毕竟是广场周围,店铺篷车一共也没有多少,他们奔跑争抢着,似乎没有注意,有一个人,混入了他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