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溯星半夜睡在沙发上,旁边的投影屏突然亮了起来,他坐起身,看到右下角来信标识不断地闪烁着,他打开信箱,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封邮件,来自上杉。
“来喝点儿不?”
文溯星爬起身,看了眼远处漆黑卧室里发出均匀呼吸声的林语莺,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客房,对终端小声说道“你们这的餐厅,怎么走?”
“本机已经为您在地面上显示了通往上杉上校所在的第二食堂的路径。”
文溯星看着地面上的绿色路线,顺着一路走过走廊,下了两层之后又走过一个拐角,便看到前面闪烁着的几个大字。
第二食堂。
食堂整体上是比较古老的美食广场风格,正中间一大片空旷的区域摆满了桌椅,而四周则是完全不同的数个窗口。文溯星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各大菜系基本上都有相关窗口,旁边一个刚刚打完饭的年轻女性手上的餐盘里,是两只通红的奶油焗龙虾,不知那些在某轮胎杂志上拿了几星的法式餐厅看到这样一只龙虾陈列在一股廉价味儿的纸盘子上又会作何感想。
现在是午夜时分,美食广场中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上杉这种一米九出头的大个自然也比较好找,而他面前坐着的,则是另外一个文溯星的熟人。
陈牧轩。
两人面前各是一扎生啤,旁边地上已经摆了七八个扎啤空酒杯。桌上,则陈列着一大桌子菜,从海鲜到牛羊鸡猪,可以说是什么都有。
文溯星坐到桌边,看着愁容满面的两人,也不知摆出什么表情好一些,拿起一串冷了的土豆片“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吃处分了呗,”上杉看着陈牧轩,一口干了大半杯啤酒“我这倒没什么,本来就不适合管理岗,现在被派驻到五岛做地区行动负责人,这小子被直接从特调的位置上撸下来,去做武装调查行动负责人了,估计接下来怎么样,全看武装调查的结果了。”
陈牧轩叹了口气,啃了口放在手边的排骨“这事儿倒是无所谓,文先生,你没告诉语莺是我要你带她来的吧。”
“没有,怎么了?”
“啊,她后天生日,我准备给她庆祝下,”陈牧轩表情略显尴尬“这个时间点给她庆祝生日,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
文溯星笑了一声“陈长官,我劝您一句,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你给语莺庆祝生日,怕不是要被蛋糕直接糊到脸上。”
“唉,糊我我也认了,”陈牧轩几口把鸡腿吃完,丢进一旁的空酒杯里“我欠她的。”
“诶?怎么回事儿?说说?”上杉这时好事儿的那副街头老大爷劲儿上来,饶有兴味地身体前倾“林语莺是你妹我知道,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儿还真不清楚。”
“唉,怎么说呢,我和语莺算是同父异母的关系,”陈牧轩苦笑起来“语莺妈妈是难产死的,老爹就把我妈和我接到家里照顾语莺来着,后来我考了军校,进了星火。我妈那边得病没法回去,一直都是语莺在照顾,最后我也没回去,主要也就是因为这个…”
“嗐,我还想多大事儿呢,”上杉拿起一个蒜泥扇贝,将扇贝肉扒拉到嘴里“事儿本身已经过去了,让小姑娘呼你一脸蛋糕可能的确有效果,”上杉笑着一摊手“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浪费了。”
“呼完了我自己吃,”陈牧轩夹了块排骨,啃得干干净净“哦对了,文先生,魏首长那边明天跟上级开个通气会,让我先跟您说一下近期的安排。”
上杉拿过旁边机器人送来的一杯生啤,送到文溯星面前,文溯星拿起来喝了一口“啊,您说。”
“这次武装调查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上面准备采取多次进入多次整备以减少减员风险的方案,应该会在五岛周围设置一个基地,但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级别的基地,看明天通气会的结果。”
“好。”
文溯星大概能够从这个方案中感受到,魏梓轩在星火中的重量的确在飙升。方鸿那一次是被要求关闭反应堆,总共行动时间也就几天的样子。而上一次武装调查,则是直接通过岛内的一些大势力调用人力,对内区进行调查。
现在,竟然能直接在五岛周围部署平台,多次往返,说明这次的任务毫无疑问是长期任务。星火的委员会能够接受魏梓轩提案的长期消耗,那也就说明魏梓轩的位置已经摆的很高了。
那对于被摆得很高的魏梓轩,文溯星也不太需要客气。
“哦对了,你们之前说的那个五岛市协助代表什么的,怎么说?”
“现在正式名称是地区联络人,五岛你一个,王瀚哲一个,侯耀一个,每个月可以填一张特定补给单,到时候会给你送过去。”
“明白了。”
三人又扯了些有的没的,大概到三四点的样子,文溯星轻手轻脚地回到客房,躺到沙发上,脑子里开始整理起内区相关的事情。
内区现在成气候的势力已知的是屠夫代表的猎群和他完全没接触过任何高层人员的教会,如果算上张与潮搞的那个齐格弗里德学会,那也就是三个。
猎群的目的不明,教团的核心目的应该是在于扩张,而张与潮想要搞的主要是梦境病研究。
能够合作的也主要就是张与潮和猎群这两方,而需要解决的问题,则不止一个。
星火方面最重视的显然是关闭反应堆任务时出的幺蛾子,他们需要再次进入松花生命十七号实验室进行调查,确定十七号实验室地下究竟有什么。
而对于他文溯星来说,确定教团现在的情况,最好能和教团磋商一下,避免进一步的冲突。之前击败房雨灵之后,那人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现在如果教团准备下一轮攻势的话,显然对聚居地长期的发展不利。
文溯星想着这些,就这样睡着了,而第二天早上,一声粘腻的“啪”声,惊醒了他。
客厅里站着的,是脸上糊了一层亮白色的不知是谁的男人,和一旁撅着嘴的林语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