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咱怎么办呐?”
“怎么办?之前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呗。。。”
几个年轻女人游荡在内区和隔离区那并不鲜明的交界处,而其中一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人显得格外瞩目。
“不是,那我们不回去。。。”
听到这话,那被打的女人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用已经被打掉了几颗牙漏风的嘴含含糊糊地说道“回去干什么?那个小姑娘背后的那人,号称埋了百十来个人,其他的那几个地痞头头也都是动不动就砍人的。。。我们有命回去么?”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的肚子,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
几人面面相觑,而目光在交叠之后,马上便投向了另一个方向。
旁边的一个美式快餐店。
一人显而易见地吞了吞口水,她小声道“快餐店。。。怎么说也有点沙拉酱和面包之类的可以吃。。。”
几人没说话,带着这种无言的默契,走向那个快餐店。
快餐店的大门早就已经被砸得粉碎,七人走进了店中,直奔后厨。黑暗中传来些许窸窣的声音,而众人却完全不在意,将本就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后厨又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她们连一块面包渣都没找到。
其中一个人突然一拍巴掌“我知道了,这地方距离外面太近了。。。”
“你是说东西,都被搬走了?”
“嗯,肯定是。。。”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响起了密集而杂乱的犬吠声。几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跟着大部队从内区一路跑出来的,听到犬吠声,其中一人马上喊起来“狗群来了!大家找武器!”
身在后厨的几人很快便找到了厨刀,而野狗们也带着浓厚的兽臭味涌进了店中。
为首的一头满身杂毛的猛犬直接躲开站在最前面那女人刺过去的厨刀,径直将最前面那人扑倒,随后一口落到那人的颈项上。
后厨的走道中顿时变得鲜血淋漓,而后面,十数条中小型犬越过最前面那被扑倒的人,一齐涌向身后几人的小腿之间。
几人下盘遭到攻击,登时脚下不稳,小腿间不断地互相踢来踢去。然而踢的结果是踢到野狗少,多数时候都是踢到他们的同伴。
狗群的战术非常有效,几人此时已经顾不得使上手中的刀具。她们挤在狭窄的后厨,不顾那个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倒地不起的同伴,几人彼此簇拥着,向快餐店的后门涌去。
她们想要离开,现在昏暗的店内充斥着恐惧和尖叫。她们深信,只要能够冲出后门,就能够得救。
她们涌到了堆着几个巨大绿色厨余垃圾桶的房间,艰难地关上了垃圾间的门。仍有两三条中型犬冲了进来。
但是两只野狗对于六个人来说,并不是多强的敌人。从内区冲出来的人,至少有着制服这样两条野狗的勇气。
她们控制住咬住了些什么的野狗,随后纷纷下脚蹬踹野狗,很快,那两条恶犬便没了声音。
六人面面相窥,其中一人走到后门前,开口道“我们快走吧。”说着,就准备把门打开。
下一秒,一人急忙按住了她的手“你等下,我看一眼。”说着,她趴到大铁门的猫眼上,向外瞧了一眼。
她看见了夹着什么肉类的碎屑的,一排尖牙。
她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身后的几人“这边,也有野狗。”
“那。。。怎么办?”
“先在这等等吧。。。”
几人蹲在这垃圾处理间里,饥饿和刚刚的伤口作为肥料,催生着绝望缓缓在空气中生根发芽。她们没人敢说话,仿佛哪怕一开口,就会导致整个房间的一切,全部崩溃一般。
等待了不知多久,外面的日光,已经变得愈发昏沉。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女人,似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怎么了?”
“不知道。”
“你说,能不能是他们出来救我们了。。。”
“谁们?坟地那群人?”
沉默终于被打破,这骚乱让几人多少有些安心。因为这骚乱的结果并不是狗群开始冲击垃圾处理间的两扇门,而是外面不断地呜咽声和哀嚎声。
有人在对野狗做着些什么。
而就在呜咽声和哀嚎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的时候,朝向后厨一边的门,突然响了起来,像是被谁敲动了一般。
几人彼此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最靠近门口的那人,凑到门前,打开门锁。
下一秒,大门直接被铺开,而两三条喉咙中不断发出“吭吭”声的大型野狗,则怼着最后一股力气,朝着几人扑了过来。
可是没等它们扑上来,几根钢叉从它们身后探出来,将那几条大型犬直接钉在了地上。
一个脸上带着漆黑防毒面具的娇小身影走进垃圾处理室中,将一个背包丢在地上,从面具后发出了沉闷的声音“里面是口罩和防护镜,戴上出来。”
几人打开包,的确,里面陈列着一排排3M口罩和试验用护目镜,她们戴上之后,跟着那个娇小身影的主人,朝外走出来。
后厨到门口的地上,陈列满了大小不同的野狗横尸,这些曾几何时凶残而不可一世的动物,此时横在那里,再没有半点声音。而那几个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女人看到那蓬松的,在地上行走着的四足动物,吓得几乎跌坐在尸堆之间。
“别怕,”那个领头的娇小身影说道“先出来再说。”
她们跟着那个娇小身影的主人走出了店铺,而门口则是她们不是很能想象的一幅场景。
几个巨大的气体罐陈列在门口,十七八个身穿学生制服的年轻人刚刚脱下防毒面具,有的则在略远一点的地方给几条体型不小,满身厚毛的藏獒喂着不知何处得来的肉骨头。
那个身形娇小的人脱下防毒面具,甩了甩脑袋。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儿,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体纤细,脸上却如糯米糕一般洁白蓬松。头发是如钢盔一般的短发,而钢盔的边缘,却像是地面上生出野草般,无规则且杂乱。她把手中的钢叉甩到一边,高声道“把东西整理完了就撤退,西南方二百米左右有一个旅馆,可以休息。”
“了解!”极为整齐的呼喝声。这些孩子们将巨大的气罐搬回到一个平板车上,而一个女学生吹了下口哨,从店里又跑出两三条脸上戴着犬用防毒面具的藏獒。
年轻女人看了这群身着完全不同高中校服的孩子们,小声向那娇小的孩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群想要活命的人而已。”
他们很快便到了宾馆,少女给几人吃了些干粮,包扎了伤口。天黑之后,她们便纷纷歇下了。
半夜,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左右睡不着,她坐起身,坐到厕所中,却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
像是金属在什么东西上面,摩擦的声音。
或者说,像是磨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