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晚领导来了,陪着喝酒,喝得有点醉。散场后,连忙赶回来,更新这一章。抱歉。还是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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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日子过得很快,如河水一般。
李军一切手续办好之后,将一些日用品留给了同小组的知青。收拾东西时,翻到了一本《普希金诗歌集》,他见周学兵在那里踟蹰,便招呼他过去,将诗歌集给他。
周学兵没打算接,李军一把塞给他,说:“还在生我的气?”
周学兵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小肚鸡肠的。”说完拿起书,随便翻了翻,扔在床头。
李军见他这样,立即有点后悔把书给他。但是给都给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后来又翻出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他在上面密密麻麻写过很多读后感,封面已经翻得有些老旧了。
周学兵见到这本书,立即眼红起来,说:“这书可以给我?”他知道林淑琴一定喜欢,因为上次林淑琴看过。再者,如果自己也看了,今后和林淑琴交流,也有共同话题。
李军鼻孔“嗡”了一声,说:“这本算了,你小子应该多读读诗,净化一下心灵。”
周学兵靠在墙边,说:“说你小肚鸡肠,果然小肚鸡肠的。”
过了几天,这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李军晚上去找林淑琴时,专门带给了她。
送李军离开清水湾的那天,整个生产队的人都来了。
场坝上依旧人山人海。李军背上背着背包,网兜里装着洗脸盆搪瓷缸。他穿着一身卡其蓝外衣,解放鞋。场坝上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胡书记也来了,和他打招呼之后,带着他一一向村民告别。在清水湾这么长时间里,很多村民其实都还不认识。以前,他骨子里天然和这些村民保持着隔阂。
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知青都这样,到插队下乡的地方,一来当地村民不喜欢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具体哪些方面不喜欢,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再者,这些年轻人也看不起这些村民。
但是,在此刻,他将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生活了这么久的山沟沟、大河边的小村子,反倒给予他无数的美好回忆。他心里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他很快又平静下来,理智告诉自己,对这里依依不舍,只是心里还挂念着林淑琴而已。对其他的东西,没必要心存挂念。男子汉大丈夫,儿女情长太多,就会英雄气短。
这些人都围着他,他能看到很多人眼里饱含羡慕。毕竟,上大学,从此脱离农村,是很多人的梦想。一旦上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机关单位工作,一辈子就抱着铁饭碗了。
羡慕归羡慕。
胡芳也来了。李军其实老远便看到她了,他先是看到她抽泣,后面人一多,她便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都红了。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壮硕的肌肉男。只是,她不太愿意搭理这个肌肉男。
肌肉男就是隔壁村的小伙子,叫魏无极。上次来过。
魏无极主动和李军打招呼:“李军!真替你高兴,马上就能上大学了。”
李军有些意外,他努力在脑海里回想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魏无极也看出来,便主动说:“我说隔壁村的魏无极,正好过来找胡芳的。”说完笑着看胡芳。胡芳装作没听见。
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了,周学兵这才凑过来说:“兄弟,我帮你拿着脸盆吧。”李军将要推辞,周学兵便去下来拿过去了。
“怎么没见到林淑琴呢?”李军疑惑不解。他努力在人群中寻找林淑琴的影子,但是一无所获。大家慢慢散去,李军支开周学兵,轻声问胡芳,见过林淑琴没有。
胡芳摇摇头。李军朝着林淑琴住点的地方望去,脖子伸得老疼,但仍然没看到。正犹豫要不要去找下林淑琴,从旁边挤出来一个女知青。他这才看清楚,是吴秋月。
吴秋月挤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你别等了,林淑琴来不了。”说完塞给李军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还有一封信。
“林淑琴说,希望你能多给她写信,让她知道你的消息。”吴秋月说。
李军接了笔记本和钢笔,说:“她怎么会不来呢?”
吴秋月一脸严肃地说:“你别问了,她说了不会来,也不希望你去找她。让你早点回去,晚了就没车了。”
李军悻悻然,说:“我不信,我要去问问。问清楚怎么回事。”
吴秋月一把拦住他,说:“李军!你是幼稚么?林淑琴喊你别去,你就别去了,尊重一下她的意见和感受,好么?”
李军叹气黯然道:“好吧。你替我转告她,让她等我,我的心里,从此以后,不会有第二个女孩子。”
李军说完,招手取走了周学兵手上的脸盆和搪瓷缸,便快步向着村口走去。在村口大树下,他转身朝着人群挥挥手,迅速消失在山水之间。
林淑琴此时正在宿舍蒙着被子,放声哭泣。
她纠结很久,到底要不要来送李军。在她内心里,见到李军,送他离开清水湾,心理上有种撕裂感,好像自己亲手送走自己的爱人。
她也不愿意让李军看到她哭泣的样子。那样显得自己很不争气,也会让李军无法释然。
此去经年,天各一方,她除了等待,便是等待。等待有时候还会让人觉得充满希望。同样,最后没有送成李军,也意味着并不圆满。只有不满足,才会有更多的欲望相见。
她要让李军有牵绊。或者说是要让自己心里充满牵绊。
但她没法阻止自己一个人,在无人的宿舍里放声大哭。情绪的累积,会让情感的河流漫溢。
哭了许久,她竟然睡着了。再次醒来,是次日下午。一睁眼,床头依次是胡芳、吴秋月、周学兵。大家一脸焦急。
胡芳眼睛依旧红肿,说:“淑琴姐,你终于醒了。我们担心死了。”
林淑琴缓缓望向四周,刚要张口说话,便感觉喉头一阵灼疼。她使劲吞了一口口水,这才轻轻说:“我···睡了多久?”
吴秋月说:“你睡了两天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么?”
林淑琴面无表情。
周学兵帮林淑琴理了下被子,说:“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你好好休息,有啥事,尽管叫我···我们。”
林淑琴看到周学兵,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的被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