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退兵后,刘备在紫金山营建英烈祠,将所能收集的战死士兵葬于山上。
臧霸经得刘备准许,命吴敦暂代其率威虏军镇晋阳,亲自前来,与刘备一起为孙观送葬。
刘备亲为孙观抬棺。抬棺者还有田豫、臧霸、高顺、陈禄等。
臧霸与孙观情同兄弟,泪如雨下,以刀割面,暗自发誓:“杀仲台者袁绍也,不灭袁氏,某誓不为人!”
自起兵以来,刘备接连折损徐盛、刘政、李通、孙观四名大将,耿庸、周衢、孙义、留孝、谢荣、许彪等旧将或部一级以上将领何止十数!
刘备泪眼朦胧望着左右诸将,今后百战,不知这些将领谁生谁死。陪自己走到最后的能有几人?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然处乱世,不用兵何以除暴乱?
如今便是不得已而为之!
河东故晋之地,既属兵家必争,战略位置重要;又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可养大军。
刘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派田豫镇守此地。
拔田豫为镇军将军,都督雁门、太原、河东、弘农四郡之军事。以军师中郎将荀攸、参军校尉法正等参赞军机。
在曹操、文丑降兵基础上,简拔精锐,重建河东军,以陈到为讨虏中郎将领之。河东兵自此改称讨虏军。
陈到原为高顺撼山军一部校尉,虽在拒袁绍、破文丑等战斗中,因为运气问题,未有斩杀大将之功,但摧锋陷阵,功勋卓著。
讨虏军直属田豫指挥。
北面雁门郡,太守郭缊。郡驻徐晃、卫靓二军。徐晃北御诸胡,卫靓东防袁熙。
中间太原郡,太守臧霸。郡驻臧霸、周泰二军。臧霸东连张燕,共窥常山。周泰向西经略西河郡。
南边河东郡,太守田豫。郡驻高顺、陈禄二军。高顺驻翼城,守鸡林道。陈禄守轵关陉。
弘农郡,太守徐庶。郡驻公孙方、李质二军。西防韩遂。牵招军另有任务。
田豫共领九军,满编近五万人。刘备对其之信重,令人咋舌。
刘备率关羽、张飞、牵招、典韦、刘猛、许褚、张辽、冯鼎、司马俱九军,南行至安邑,接到张既、贾逵的捷报。
当日逄纪、郭图在文丑战死后,率兵南逃。张既追击于后,贾逵伏兵路侧,于闻喜之北大破之。
逄纪、郭图率残兵千余人逃入轵关陉。张既、贾逵紧追不舍,直到东垣城下。
逄、郭已成惊弓之鸟,在东垣无法立足,继续东逃。
刘备、袁绍于翼城会盟后,张既、贾逵装作没接到命令,猛攻邵亭,直达箕关。
逄、郭弃箕关,入轵关,张、贾又攻之。
逄纪、郭图又遇弃轵关,沮授派兵入河内,两人方勉强定下神来,坚守轵关。
张既、贾逵只是挟裹着一股气势而来,其兵不过四五千人,莫说轵关,前面的箕关、邵亭、东垣,只要逄纪、郭图敢守,两人是一个都不可能攻得下来。
但谁让逄纪、郭图因为万余大军崩溃,早就吓破了胆,一路只顾着没命奔逃,哪里还敢停下来看看敌人多少,哪里会返身作战!
刘备遂命陈禄东下,接管东垣、箕关防卫,将张既、贾逵替换回来。
以张既为河南郡丞,协助河南尹段煨处理政事。
以贾逵为参军校尉,在刘备身边参谋。
苏则仍为司盐校尉,负责盐池生产。
田豫治下屯田事宜,由田豫自行安排,但规模必须保证。诸军在完成军事任务的同时,还需要屯田。
目前北方诸郡还难以支撑军队的消耗,仍需要内郡的支援。这种支援,路上损耗就很大。刘备要求田豫务必要努力发展经济,自食其力,并手书一副字送给田豫: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刘备自茅津南渡黄河,到达陕县,与弘农太守徐庶会面。
徐庶这段时间疲于运送粮草,剿灭盗贼,也是累得不轻,向刘备表示下一步重点放在招徕山贼为民、努力发展生产上。
刘备抚徐庶之背,赞道:“元直得之矣。”
又提要求:“弘农虽多山,然有九城,向者人口曾高达二十万,如今不过数万人,人口去了何处?
一是躲避战乱,逃亡他乡;二自然是豪强藏匿,卖身为奴。
元直欲发展弘农,不得不考虑此两点。
我希望看到弘农不仅尽复旧观,还要有所突破。”
徐庶压力大增,忙拱手称是。
刘备进入河南,接见河南尹段煨、长史周颐,指示方略,要求努力屯田。
巡至巩县,召见鲁肃、雷升、武周,多加慰勉。
拔鲁肃为裨将军,以庞德为奋武中郎将,领奋武军,随刘备行动。
雷升、武周从守中郎将分别擢升为昭武中郎将和建武中郎将。
命张辽荡寇军驻扎延津。
拔关羽为破虏将军,使都督扬武、翊武、昭武、建武、荡寇五军。刘备沿黄河南岸东巡,陆续接见陈留太守王修、济阴太守徐奕、梁国相张超等。
以卫觊为东郡太守。
卫觊在刘备破河东后被征辟为大司马从事,带在身边,时常垂询。
刘备接见诸郡守时,也常令卫觊在侧,考察其对政事的见解,对其才干十分赞赏。
自定陶南下,过丰、沛,入彭城。
张昭、华歆等迎于城外三十里。
刘备在路上已得到彭城之战的详细经过,对张昭、华歆、钟繇等道:“非君等之力,我无根据之地矣。诸君辛劳,受我一拜。”向众人深深一揖。
张昭等忙拜倒还礼,道:“大司马之言,愧杀我等。此皆将士舍生搏杀,才保彭城,我等岂敢居功?”
刘备将张昭等搀起,一手握张昭之手,一手握华歆之手,道:“文武相济,方可建功。不可非文,亦不可薄武。君等之功,不在明处,而在经济、人心之中也。”
张昭脸色保持不变,心中却又是感动,又是惭愧。自己主张迁都以避孙策锋芒,幸亏被钟繇、荀衍等阻止,不然势必酿成大错啊。
张昭是那种刚硬要强的性子,虽然知错,嘴上却不肯服软,下定决心要在今后弥补自己之过,鞠躬尽瘁,也心甘情愿。
刘备与陈群、孟建、崔琰、毛玠等各聊了一句,道:“天色不早,且回城中再谈政事。”招呼众人上马,向城中行去。
刘备留其余军队在城外扎营,只带张飞、典韦、刘猛、许褚四军入城。
张飞是重骑,甲光曜日;张辽是轻骑,剽悍迅捷。
典韦和刘猛皆是重装步卒,甲胄铿锵,刀矛森寒。
四军入城,在大街两侧观者如堵,彭城士民纷纷指指点点:
张飞是重骑,甲光曜日;典韦、刘猛皆是重装步卒,甲胄铿锵,刀矛森寒;许褚也往重装步卒方向发展。
四军入城,在大街两侧观者如堵,彭城士民纷纷指指点点:
“这是张益德将军,看那铁骑,啧啧,莫说袁术贼兵了,就算是石墙,也能踏破啊。”
“汝等且看,拿大铁戟的就是典将军,拿大双刀的就是刘将军。这两人可都是位列五虎!”
“那个背巨剑的是许仲康吧?那可以剑神一般的人物!”
“要是四位将军早点回来,咱们还担心什么袁术、孙策、张勋?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四位将军一个冲锋,就将他们统统踏为肉泥!”
彭城士民看到四军雄姿,心中大定,一边议论,一边欢呼。
等到刘备在武卫保护下,与众文武一起踏上长街时,两旁士民皆欢呼万岁,声震全城。
刘备骑在马上。两侧是耿奇和鲍出,半个身子庇护着刘备,全神戒备。众武卫无数双眼眸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力图发现任何危险,然后立即排除。
刘备向左右士民招手示意。
欢呼声变得更大,声闻于天。
众文武听得清楚,那声音是:
大司马万岁!
刘公万岁!
刘备入彭城不到一年,已得彭城百姓之心。
彭城百姓要求也很简单:能够保护他们不被屠夫如鸡鸭般屠杀的,就值得拥护!
而刘备所作所为远超过这点微薄而可怜的期待。
刘备非但带来安全,还带来饱暖和光明。
扫平诸侯,再致太平,自彭城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