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麻将牌打了良久,他打算趁着打到半夜人们都迷迷糊糊的时候,再把钱用出去,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打牌到太晚,一般牌场上,只有胶着状态才会有空子钻。
我这样的假币才能趁机出动,才会出来为祸人间。他思忖良久,决定在这次战场不使用假币,下次再说,不能打草惊蛇,不然更难以用出去。他仍然很高兴的跨上摩托车回家去,因为生活在农村,回家不用带钥匙,也不用锁门,我总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这样的地方。
现在才知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真的存在,这里真的好安静,夜里又冷又黑。在这从小卖部会回家要经过一个山洼,山洼两边都是坟堆,摩托车灯照在车前,拐过几个湾,就进入这个山洼了。
车灯先照在墓碑上,墓碑上依稀看见一个人脸,还在笑。因为这个山洼是一个上坡路,所以车开的很慢,车灯也是随着车速一点一点前进。当慢慢靠近墓碑的时候,墓碑上的脸竟然面露怒色,越靠近越狰狞。
他连忙油门一加,就赶快走了,走过这个山洼,前面可以看见一个点灯的人家,才慢慢丢失一些刚才看见的恐惧。不过也因为他穷,内心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者他回家,因为他穷得连鬼都怕!穷鬼是无敌的,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是,穷得心安理得,自然不怕鬼。
骑车回家以后,把摩托车放在门口看见家里的电饭煲、热水壶、饭碗都摔了好几个。他看见这幅景象,怒火中烧,看见那少年开门出去撒尿。
“你有病吧!一天到晚在家发神经。”他愤怒的说到,又有些不自信。
“我现在打的只是东西,你要是再打牌,下次就要打你的人。”少年也在愤怒着。
他听见少年说要打他,想起曾经也这样打过这孩子,现在孩子大了,出于自责,由着他吧!也打不过了。
那时候家里也不是这样冷清,也不是这样无情。他自己错了很多次,这次不想和孩子发生冲突了,毕竟孩子大了,如果是五年前他一定会打这个少年,曾经的火爆脾气现在放下了。
少年独自睡觉去了,他悄悄拿起铲子和扫帚将碎碗扫起来,每一个碎片都扫起来,还有一个破电饭煲。他还记得之前摔坏东西的时候,每次都去打牌彻夜不归,总是那个女人在收拾,回来家里什么都有,烧好的热水,热饭,自己任性贪玩。
而现在冷冷清清的家里,女人走了,热饭也走了,连热水都没有,他现在只能用水瓢舀起桶里的井水来喝,冬天的水刺骨的冰寒,每次下咽都感觉尖刀在割喉,这把水刀一直划到胃,在胃里翻滚,被胃吸收以后,混合着在血液里被送到心脏,心如刀绞。心虽然感受到了,但是眼睛却最先发出消息,眼角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水瓢里。他一边扫着地,一边流着泪,另一只手擦着,生怕被那少年看见。
他每次都睡到中午才起床,枕头上乌黑油亮,被子已经睡成了深灰色,起床洗把脸就踏上了征程。被孩子警告了,打算要收敛点,目的地就是去小镇上买一个电饭煲,旧的被孩子发脾气打碎了。
这条路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因为去镇上必须经过那个小卖部的麻将馆。就下车看看别人打牌,看得不亦乐乎,虽然不打牌,但是看牌也是很过瘾的。
少年看见自己父亲起来骑着车就走了,本来压抑了好一阵的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别人的父亲大好年华,都在好好打工,而他却打半年工,就回家打半年牌。对所有一切都不管不顾,还一天到晚打牌,没日没夜的打牌。自从母亲走后,这样的日子到底持续了多久,少年没有数,因为数过来全是这样。
少年心里起了歹意,越想越可怕,早起还没吃饭,肚子饿的呱呱叫,把前几天买来的番茄,准备炒鸡蛋吃的。拿起来就啃,生怕等下打架因为太饿而打不过,装起两个番茄,带着一把菜刀。这个菜刀看起来有些脏,少年拿着出了村子,因为村口人多,带一把刀不方便,少年从后山翻山走小路去小卖部,山脚下有一条小溪,少年将刀放在水里洗的银灿灿的。
少年啃着番茄,番茄汁渗透嘴角,拿衬衣擦去,拿刀的袖口白里透红。少年因为最近压力很大,所以剃了一个光头,就这样走在路上。
马路边有一个回家的农妇,看见身后一个少年,拿把银灿灿的钢刀,袖口渗着红渍,还是个光头,愤怒的脸已经眉头紧锁,右手紧紧握住钢刀,一声不吭在身后疾走。
农妇害怕极了,看了一眼身后就再也不敢回头看第二眼,赶忙加快步伐,可惜的是,人老了哪里有少年走的快,农妇活了四五十年第一次见这种景象,心想:“这少年一定是来杀人的,我没有做任何坏事,为什么偏偏让我遇上。”
农妇此时也不敢跑,生怕因为逃跑而惹怒了那少年,当少年靠近的时候,农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少年从身边走过,提着的心放下了,才松懈下来,使用正常的步伐行走,顺便心里感谢菩萨保佑。
那少年啃完番茄,朝着麻将馆的路上走,心里想着,如果父亲不在麻将馆就算了,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就回家。就想看看答案,他到底在不在麻将馆。
当自己积蓄了很久的愤怒,紧紧握着钢刀,愤怒的往前,却看见却看见那农妇的行为,差点要笑场,好不容易才从家里走到这里来积攒的怒气,就因为这农妇跑得这么快,吓到了无辜的人。
看见这个农妇这么滑稽,自己并没有恶意,却把她吓成这样,少年内心的怒火,被这场滑稽戏搞得要笑场了。
少年内心告诉自己不能笑,人只要一笑,再愤怒的怒火也会被消散。少年继续平稳的步伐,快步走过农妇,心里继续回忆这些年积攒的怒火,回忆这些年的不公与不快,通通要在他身上发泄,瞬间怒气冲天,当慢慢靠近麻将馆的时候,看见了父亲的摩托车,如果他在看牌就好,如果他在打牌,就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