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上下,为岳飞鸣冤的人可是不少,作为大理寺卿,何铸先前本是半信半疑的,毕竟岳飞曾经抗过圣旨,但如今见得他背上的那“尽忠报国”四个字,何铸已然完全相信岳飞没罪。
“不论如何,还请岳元帅回去狱中!”何铸说道。
岳飞二话没说,将衣服穿上,转身便向着牢房走去,现在就是要他走,他也不会走的,因为这个造反的罪名,他岳飞万万不能背上,否则九泉之下,如何有脸面去见他的母亲?
“大人,跟上去吗?”那其中的一个衙差问道。
何铸摇头:“岳飞这等孤傲之辈,其他的罪名或许会不理会,但是这谋反之罪,眼下就算是你说要救他出去,他也不会同意的!如此刚硬的性子,很容易被心机城府深的谋者算计!”
李若朴、何彦猷皆是点头,何彦猷问道:“大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呢?”
何铸道:“你们两个发动大理寺的人马,查清楚此中原委,我去见圣上!”
李若朴、何彦猷两人点头,而后便去忙活了。何铸其实还是有几分怕秦桧的,但一想到岳飞背上的“尽忠报国”四个字,他便有了勇气。
皇宫之中,最近几日赵构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前线虽然没有打仗了,但岳飞乃是他的最大倚仗,如今进入狱中,要是不能平安出来,将来战事再起,谁来给他打仗?
不论岳飞如何孤傲,如何忤逆他的想法,但岳飞肯定是武将之中最会打仗的,大宋没有岳飞,那就是自断一臂。
正当这时,外面的侍卫进来禀报:“圣上,大理寺卿何大人求见!”
赵构知晓,今日是何铸审岳飞案件的日子,当下他心神猛地一颤,想到:“莫非已经定罪?”
“快些请进来!”赵构的声音里面,还带着几分急切。
何铸进来,行过大礼之后,道:“圣上,今日微臣审理岳飞谋反一案,觉得证据还不足,存在许多疑点,恳请圣上能够给些时间,准允微臣查清楚一切!”
赵构闻言,心中多少有几分喜色,道:“准奏!”
何铸甚是欣喜,当下他谢过恩之后,便开始查关于岳飞造反的一切事宜。
韩世忠得知这消息,甚是欣喜,当日便赶过去仁义山庄,将好消息告知方天儒、柳乘云,商量接下来的策略。眼下朝堂内外,可以商量的,信得过的,也只有仁义山庄了。
方天儒得到这消息,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这大理寺的何铸大人、李若朴大人、何彦猷大人都是正直之辈,有他们向圣上请圣旨查案,岳元帅肯定有救了,我大宋也有救了!”
韩世忠点头:“眼下朝堂内外,为岳元帅鸣冤的人不少,我相信,上天总会站在正义一面的!”
“正义长存!”方天儒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激动得就像是个小孩子一般。
宰相府上,秦桧与秦熺正在喝茶。秦熺道:“下面的人来报,何铸他们并没有定岳飞的罪,而是重新调查!”
秦桧淡淡一笑:“何铸这人,倒是有几分正义感,但他终究不是岳飞之辈,此事我自有主张!”
秦熺点头,眼下大局是秦桧掌控,作为儿子,他只能提建议。一盘棋下完之后,秦熺便退出去了。秦桧却是开始磨墨写信,飞鸽传书给兀术。
兀术接到书信,上面的内容是要他竭力促成议和,方可顺利杀死岳飞。兀术见得书信,不由淡淡一笑:“这个秦桧,还真是一只老狐狸,我让他与赵构说,唯有杀死岳飞,方可议和,如今他却是反过来,也罢,本帅成全你!”
当日,兀术将议和的事写成,与完颜亶说了,打了多时的仗,金国占据不得半点上方,完颜亶自然没什么意见,直接批准。
秦桧得到兀术传来的消息,只是淡淡一笑,这一切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如今金国就算是竭尽全力,也不见得能够灭宋,唯一的选择便是再次议和。
李若朴、何彦猷两人弄了几日,他们不是从王俊、王贵二人身上入手,而是去查岳飞、岳云的住处,又去查张宪的,如此一来,虽然没有完全的证据可以证明张宪写过书信给岳云,但是造反的罪名绝对不成立,因为当时作为前军统制的张宪,他一直在鄂州军营之中,从鄂州前去庐山,根本没有必要写书信给岳云,毕竟从鄂州到庐山,快马加鞭,可是不慢于书信的传送,除非飞鸽传书。
可是飞鸽传书,需要的是训练过于两地目的地飞行的鸽子,岳家军从前线撤回来,岳云、张宪都还在前线,回去鄂州和庐山,也才是最近的事。另外,这等大事,换成是谁,这么短的距离,都不会选择书信,毕竟容易暴露。
这些证据,足以从侧面证明张宪传书岳云,商议造反之事乃是子虚乌有。
查明白这一切之后,何铸打算再次进宫去见赵构,因为他明白是谁在后面推动案子的进程,也知道谁能一手遮天。只是才到半路,何铸却是被冯七等人给拦下来了。
“相爷想要见见你!”冯七淡淡说道。何铸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但他还没有说话,便被冯七打断道:“有什么话见过相爷再说!”
何铸虽是有些武功在身,但在冯七这等高手面前,还真是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当下他跟着冯七,去往宰相府上。
秦桧在亭子中乘凉,见得何铸到来,淡然笑道:“好久不见啊,何大人,你看我这相府的景致如何?”
何铸浑身颤抖得很是厉害,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秦桧笑道:“别这般紧张,我找你过来,就是喝酒聊天的!”
何铸深深吸口气,道:“相爷有何指教,还是明说吧!”
秦桧道:“要开门见山吗?这多不好!”
何铸一言不发,但是谁都能看到他的紧张不安。秦桧道:“你家里面有共有六房妻妾,上有父母双亲,下有······”
“别说了!”何铸彻底崩溃,秦桧话中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
秦桧轻笑一声,道:“看来何大人也算是识时务,甚好,这案子你可以不用继续,不如让给万俟卨如何?”
何铸知晓,这万俟卨是秦桧的党羽,若是他来审理岳飞一案,结果自是不消多说的。
何铸颤抖得更是厉害,牙齿咬得紧紧的,最后他还是妥协了:“好,一切但听相爷的吩咐!”
秦桧不由大笑一声,何铸的选择,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他对何铸这个人也还算是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