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孤寒出来船舱,站在船头之上,远远遥望君山,一时间却是半点计策都想不出来。忽听得一阵响动传开,只见得二寨的水寨所在之地,竟然在崩塌。
响动甚是猛烈,岳飞、岳云等人出来船舱,看向君山方向时,各自都露出震惊之色。岳飞道:“他们将水寨炸掉,堤岸便有五六丈高,咱们再次攻山,肯定艰难万分,夏诚和杨幺,果然是了得之辈!”
玉孤寒道:“按理说来,此时他们该是处在惊慌之中才是,如此镇定,只能有一种解释,他们已经知晓临安来的圣旨,只要拖住时间,咱们不得不撤兵,到时候他们便不胜而胜!”
岳飞叹息一声,道:“想来定是如此无疑,咱们的时间,只有三天了!”
玉孤寒闻言,心神稍显凝重,比起适才与诸多将士商议时的自信,此时才是他该有的神色。
岳飞是三军主帅,见得玉孤寒的神色变化,自然明白眼下形势严峻。
二寨之中,夏诚满脸笑意:“军师这法子还真是了得,这样一来,岳家军想要攻上岸来,肯定难比登天,咱们只要再拖住一段时间,不相信张浚、岳飞他们真敢抗旨留在这里不动!”
唐剑淡然一笑:“这些计策,是总瓢把子想的,咱们朝中有贵人,那岳飞虽是厉害,但头上还有比他厉害的人,他就算是想打咱们,也使不出历来,因为有人勒住他脖子的!”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夏诚笑道。
唐剑道:“咱们也不能粗心大意,山上的各处机关陷阱,都给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坏的,才能放心!”
夏诚点头,即刻派人出去做事,而他却是与唐剑痛快饮酒,因战事吃紧,他们并没有平时那般放浪形骸,喝得三四分醉意,便停下来。
唐剑道:“一寨的人马留在此处,关键时候二寨主可以调动,我还要回去与总瓢把子禀报这里情况!”
“好,回去给我带句话,不论如何,我和总瓢把子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今次咱们的合作,定然能将岳家军给打退!”夏诚说道。
唐剑点头,转身离去。君山上一寨之中,此时杨幺的营帐里面有四个人,这四人不是他人,正是冯七、陈八、褚九、卫十。他们上来君山,已经有好几天了,这几日里,岳家军围困君山,可谓是水泄不通,船只不能进出,是以也被困在了山上。
冯七道:“没法子出去这君山,我就没法子向相爷禀明这里的情况,如果可以出去,只要相爷一句话,圣旨再来,那岳飞便没有这般大的胆子拖在这里,不去前线!至于张浚,他在潭州城中逗留不回,也是大罪!”
杨幺派唐剑前去让夏诚炸掉堤岸,便是有自己的策略了,此时听得冯七的话,不免有几分心动,将冯七给留在山上,并不能改变什么,要是正如他说的一般,那还真是能快速解决君山之困,当下不由笑道:“当初来这君山之上,我自然有自己的退路,冯侍卫尽管放心,天色暗下之时,我便派人送你离开君山!”
冯七听得杨幺的话,不由露出精光,心中想到:“这果然是只老狐狸!”当下便道:“莫非这君山之上,还有小路?”
杨幺笑道:“冯侍卫等着便是,我说过有法子将你们给送出去,便不会食言!”
冯七点头:“好,一切都拜托总瓢把子了!”
杨幺点头,接着便命令下人安排酒宴,与冯七四人吃喝起来。夕阳西斜,倦鸟归巢,这君山之上,此时自有一番景色。待得天色彻底暗下,冯七四人跟着杨幺,往山里面走去,不多时,来到了君山的后山之处。
这里确实有一条小路,看样子是杨幺修的,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下得山来,只见得临近水边的悬崖下边,摆放着有好几艘小船。
这里处在隐蔽之处,岳家军的丝线无法覆盖此间,可见当初杨幺修这条小路之时,许多情况都想到了,未雨绸缪,如今才能真正的临危不乱,能逃脱不假,但若是逃走了,他在洞庭湖经营的一切,便都要付诸东流。他这种野心极大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基业。
冯七也是暗暗称奇,在这君山后山弄出这么一处地方,也只有杨幺这种心机城府极深的人才会想到,当下他抱拳行礼:“总瓢把子,咱们就此别过,如入岳州城中,我便立刻传书相爷,为君山解决围困!”
“一切都拜托冯侍卫了,还请冯侍卫给相爷带个话,我杨幺随时都会听候他的调遣!”杨幺这时候,自然要表一下忠心的。
冯七点头,而后便坐着其中的一艘小船离开去。目送冯七离开,杨幺才原路而返,回到一寨之中。他并不知道,心荷这几日都在思虑如何逃出君山,今夜,杨幺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她的眼里。
发现后山这条小路,实在让她欣喜,待得杨幺走后,便快快速回到一寨,朝着心莲的屋子奔去。
心莲正无聊之际,见得心荷到来,便露出喜色,叫道:“姐姐!”
心荷走上前去,看守心莲的人并没有阻拦。一进入屋子里,心荷便小声对心莲说道:“后山有一条小路,我们今夜连夜处州,离开君山!”
心莲听得这话,喜得手舞足蹈的,当下她正要发出欢快笑声,却是被心荷给堵住了嘴。心荷此时也甚是激动,潜伏多日,忍气吞声,今夜终于有机会离开。
却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声音:“总瓢把子来了!”
心荷的心里,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但她知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当下她吩咐过心莲之后,便过去厨房中做饭。
这里本来是没有厨房的,应心荷的要求,前两天才重新搭建的。杨幺推开屋门,闻得菜香,不由一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心荷炒好了一个菜端上来,说道:“总瓢把子不嫌弃,自然可以与我们一同吃一些!”
“这是当然,今日心荷要赶我走,也不会走的,我已经打算赖在这里蹭吃蹭喝了!”杨幺笑道。
心荷也是一笑:“总瓢把子不嫌弃,这是属下的荣幸!”
杨幺忽然道:“别老是总瓢把子的叫着,这般却是疏远了,若是你不嫌弃的话,便叫我一声杨大哥吧!”
心荷知晓杨幺的那些肮脏心思,但此时还得稳住杨幺,犹豫片刻,便道:“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