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反正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他们圣人该去想的,咱们呢,能吃饭睡觉、玩耍,如此便行了!”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点头,二人各自回去屋里,饱饱睡了一觉,第二日起来,与唐傲峰、唐越、唐晓玲他们告辞之后,便下山来了。
铸剑城乃是南岳剑阁的象征,还是如以往一般繁华热闹,山上剑阁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半点影响这里。玉孤寒他们在这城中备齐干粮和水,骑着骏马,往岳州的方向去了。
大半日的时间,二人奔出去将近一百多里的路程,走到一处山村时天黑。两人找了当地一家农家,给了些银子,便在他们家住宿,并且还要了一顿热汤热饭。
是夜明月高悬,星空阔远,玉孤寒和柳红妆皆是身怀玄功之辈,虽然赶了一天的路程,但却是没有半点倦意,待得农家睡下,他二人却是悄悄的爬到屋顶上去看月亮。
二人正高兴之时,忽忽听得一阵琵琶声传来,不用多说,这是心荷的召唤。
柳红妆虽然不知道心荷的琵琶声,但也知晓这个时候的琵琶声非是偶然,她道:“过去看看?”
玉孤寒道:“是心荷!”
柳红妆没什么神色,只是抱住玉孤寒的双手紧了一些。玉孤寒淡然一笑,同柳红妆一起走向后面的林子中。
心荷见得二人到来,将琵琶给收了,站起身来,道:“夏诚他们在去往岳州撤途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须得绕路而行!”
玉孤寒闻言,不由皱眉说道:“唐剑此人,疑心甚重,你前来与与我们通报消息,不怕被他发现吗?”
心荷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今日冒些风险,只是希望你勿要食言,能够帮忙救出我妹妹!”
玉孤寒深吸一口气,道:“姑娘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心荷点头,接着便是转身没入林间。柳红妆忽然道:“没想到她这般重情义!”
“她虽然没细细说过自己的过往,但想必也是这战火燃烧中的受难者,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十几年,何曾想过一朝劫难降临,分隔两边?那一份依恋没有了,自然会崩溃!”玉孤寒道。
柳红妆道:“所以她入洞庭九寨,还有个原因,便是对朝廷不满?”
玉孤寒道:“正是如此!”
柳红妆忽然沉默下来,她向来聪慧,许多事情想明白之时,会更难受,所以索性不去想。玉孤寒知晓她的性子,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柳红妆温柔一笑,与玉孤寒一同走出树林,休息一个晚上,天亮时分,他们打算不走近路,而是绕路潭州。
“对了,咱们还有一件事没做,岳麓书院的银子,得让许舵主给运送过来,不然周山长还以为咱们在忽悠他呢!”
柳红妆道:“他们书院的运转,需要的银两其实并不多,只是一些寒门学子要借宿书院,没钱支付,而富家子弟却不敢去,这一来二去之间,便支撑不下去了!”
“书院给学子提供住处,向来如此,周山长乃是贤者,他自然不会将寒门学子赶走的!”玉孤寒说道。
柳红妆点头:“但愿他们对得住周山长这份关怀!”
玉孤寒闻言,只是深深地吸口气,这人心隔肚皮,谁能说得准?要说文章才气,天下间有几个比得上秦桧的?偏偏这贼厮却是个卖国求荣的宵小,这恐怕要让他曾经的师长都汗颜吧?
也许不会如此,毕竟秦桧如今是宰相,能有一个宰相学生,他的师长也许会以此为荣呢。
世间之事便是如此,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不是简单的对错能说清楚的。玉孤寒只觉得有些心闷,任凭骏马飞驰。
将近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却是走到了潭州城外三十里距离的地方。
“天色又快要黑了,咱们赶不及了,如今战事吃紧,潭州城肯定早就关门了!”柳红妆说道。
玉孤寒听这话,便知晓这小丫头不想继续走了,两人沿着官道行了一会,忽见得袅袅炊烟升起,像是要与月色彻底融合为一体似的。
玉孤寒看着前面的黄昏炊烟,一时间却是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感受,那卷动的烟雾,就像是一把变幻无端的长剑,正在演练一门了得剑法,又像是一个刀客,提起长刀横劈而出。
这种感觉,便是南岳剑阁后山那灰衣男子说的有意无意之间。他先前虽然了解,但却是没有真正做到过,眼下这般情景,能领悟这种了得妙境,实在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礼物。
柳红妆见得玉孤寒的神色,感知到他身上那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当下没有舍得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上。此时玉孤寒体内的真气,都从各处经脉之中运转,汇合与丹田气海,而后又自然分开。
每一次的分合,皆是处在有意无意之间,每一次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那真气便会浑厚几分。
玉孤寒能有眼下这般境遇,非是偶然,也不是刻意的,这大半天的时间里面,他都在思虑着武功招式变化,这便是有意,但是见得袅袅炊烟于天地间的变化无端,又是无意,正是这种难以说清楚的境地,才真正造就他惊人的顿悟。可这一切的基础,又是灰衣男子的指点。
将近过去半柱香的时间,玉孤寒回过神来,不由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道:“那位前辈说的不错,武学一道,确实是博大精深,某一个瞬间的感悟,也许都会有不错的成就,走,咱们与前面这家人有缘,不如上去找个歇息的地方吧!”
柳红妆点头,二人牵着骏马走上前去,只见得这家人的屋子前面,还有一处篱笆。那篱笆的院门是轻轻掩着的,后面的土地里还栽种着各色蔬菜。
这宛然就是一处乡村农家,一切都可以自给自足。玉孤寒向来喜欢这种环境,看了一会,才大声喊道:“在下玉孤寒,与舍妹路过此地,眼看天色将黑,欲要在此间借宿一个晚上,不知道主人家可否成全?”
声音传出,不多时,便见得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材中等,衣着普通,肤色略显黝黑,打量了玉孤寒和柳红妆一眼,道:“我家里的屋子没有闲着的,若是二位不介意,可以腾出柴房来给你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