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有把握?”
嫣子华忧心忡忡地对孟云问道,她已然是知晓了孟云与鱼龙帮、朝阳城其他商人之间的事情。
孟云宽慰道:“母亲,您且放心,这么些天来,我做的事,难道母亲您还不放心吗?我自然是有应对之策的!”
嫣子华皱眉说道:“可那,毕竟是一整个朝阳城的各大商铺!”
孟云轻笑道:“如何能是一整个朝阳城?崔家、柳家,便不会与我们为敌。”
嫣子华摇了摇头,说:“云儿,你不会是将赌注,全然压在了崔家和柳家身上吧?”
“崔家还好,这布匹生意,利润斐然,他自然不会与我们恶了关系。”
“可柳家呢?柳家不过是与我们合作了那什么草原粟,你想以草原粟为筹码不成?”
孟云摇了摇头,说:“草原粟不过刚刚起步,其量不够多,优势也不够明显。靠草原粟对市场进行冲击,为时尚早!”
“那你……”
这时,秀秀跑了进来,忙说道:“少爷,夫人,柳家柳望舒来了。”
孟云笑道:“娘,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嫣子华埋怨地瞥了孟云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言笑晏晏?
接着,便见着秀秀领着一个神着月白长衫的俊秀僧人进来,正是柳望舒,孟云暗自咋舌,这么一看颇有些佛门高僧的意味。
柳望舒的神情并不好看,进来先是尊敬地同孟母问候,便急忙说道:“孟云,你同鱼龙帮闹翻了?”
孟云点了点头,说:“如何?”
柳望舒焦虑道:“你难道不知道吗?鱼龙帮是这朝阳城本地最大的帮派,说是帮派不如说是咱们朝阳城豪绅相互勾结而组成!”
“你得罪了鱼龙帮,就是和各大商会结了梁子!”
孟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啊,昨天我已经说了,各大商会在我孟家落魄的时候不见伸手相助,在我孟家将要崛起了却来遏制我孟家。”
“哼,这要是怂了,那还有道理不成?”
柳望舒一把上前,拉住了孟云的手,孟云心神一荡,这小秃驴的手怎么这么滑嫩,这要是在情爱话本里是不是就叫做柔夷?
柳望舒道:“我们柳家,可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难道也要让柳家为难?”
孟云看了看嫣子华,笑了,说道:“望舒勿扰,你们柳家只会和我孟家一道战线。我且问你,你会对我孟家动手?”
柳望舒怒道:“你当我柳望舒什么人?我今日来找你,是向你示威不成?我来,就是我特意求了我爹,带你去与各大商会的掌事道个歉,有我爹的面子,这事儿再下个保证,他们应当不会再为难你!”
孟云深深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望舒,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事儿,我孟云不会低头!”
“你柳家既然此时愿意出手相助,那么我必然将柳家视作同一战线!你且放心,你柳家与我孟家,在这场争斗中,可未必会逊色于他们!”
柳望舒看着孟云自信的神色,顿了顿,问道:“你难不成想用草原粟和他们斗?”
孟云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草原粟还未到出手的时机,我有三策,可逆当今之势!我有两计,可破商会联盟!”
说罢,孟云就将自己的谋策,娓娓道来。
次日,孟家商铺再一次推出了几天前的促销活动。不仅如此,江澜之家、孟家酒楼纷纷做出相迎活动。
这次活动一经推出,立马引起了街坊四邻的广泛关注,大妈大爷纷纷冲进孟家商铺之中,恨不得将孟家商铺强光。
朝阳城文家是朝阳城,乃至整个朝阳郡最有影响力的几个家族之一。
文家世代官宦,最高曾有人做到过九卿的位子。如今文家家主,文晏海是朝阳郡郡丞,负责辅助郡守。文家已经闲赋在家的老爷子,文丹青,曾任孟津郡郡守。
文家,在朝阳城,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除了朝阳侯凌家之外的,朝阳仲姓。
文晏海此刻在家,听完下人的禀报,笑了,说道:“这孟家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原本以为孟家出了个麒麟儿,想不到不过是个图有胆气的莽夫。若是来我文家,乖乖道歉,叫上一声伯父,老夫如何会去与他计较?”
“但他孟家,还真敢来!便是他爹,孟尘还在,也不敢这么摆明了作对!”
“大兄,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仗着有玉衡派撑腰,太膨胀了点?”文家老二文晏清问道。
文晏海说道:“玉衡派又如何?真当朝阳城是他们的地盘?就算是八宗之一,在徐州是巨头,但他手能伸这么远?”
“而且,我听崔家的人说了,不过是玉衡派的一个长老,又不是整个玉衡派。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可不是孟家和我文家过不去,是和整个朝阳城的商会,和鱼龙帮过不去!”
“真要出事了,鱼龙帮游帮主,可不怕谁。”
文晏海说到这儿,颇为自得,笑着抚着自己的三寸青须。
“行了,老二,让涂家、李家的人,把价格给压下去!”
随着文宴清的一句话,整个朝阳城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商业大战。
“老张,听说了吗?涂家杂货,也在做什么促销活动!”
“啊?这孟家商铺,可是满三两银子就有九折,十两就送一石大米啊!”
“老张,涂家可是全场九折!”
老张一听,当即兴奋起来,说道:“走走走,去涂家去!”
“诶,老张,老王,你们去涂家啊?”
“三姐,对啊,涂家杂货今天全场九折!”
被称作三姐的女人,抬了抬手中提着的物品,笑着道:“九折?”
“城东,李家的那个卖场,那里买东西九折不说,还送肉咧!”
“看看,这就是他们送给俺的,我这会儿啊,去一趟四海客栈,今天他们家的酒,听说才十二文一斛!”
“是吗?这四海客栈的老板,不是人称周扒皮嘛,怎么今天这老家伙,这么大方?”老张问道,一脸的不敢置信。
三姐看了看周围,贴近了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俺可是听说啊,这孟家商铺好像是和城里其他商铺,起了冲突!”
“各大商铺联合起来,和孟家打价格战,不然你以为今天为什么,突然地各大商铺都开始降价了?”
老张一听,嘿嘿笑道:“这什么价格战,俺们老百姓可管不着。俺只知道,俺得抓紧功夫,去把那些降价了的东西给买回来!”
“俺家闺女,可是马上到出嫁的年纪了,得购置些东西作嫁妆啊!”
三姐一听,忙说道:“你这嫁闺女,做嫁妆,重要的啊还是得有好布!”
老张问道:“这好布,怎么讲?”
三姐白了老张一眼,说道:“你得给闺女做身新衣裳吧?不然怎么嫁的风光,而这时候,这布就得买好了。”
“可惜啊,当前城里面,最好的布料、衣裳,就是江澜之家的衣服!可唯独他们家没降价。”三姐摇头叹息道。
“那去别家买,不就成了?”老张说道。
三姐昂了昂首,带着一种女人的骄傲说道:“你如果只是普通做衣服,哪家自然不影响。但是你可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对待好点吗?当今朝阳城的女人们,谁不知道江澜之家的衣裳布料才能称作上乘?”
老张一听,觉得三姐说的十分有道理。
这么看,这江澜之家还真得去一趟,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重点是去买那些降价的东西!一年到头儿也赶不上这样的好时候。
说罢,三人便热火朝天的去买东西去了。
此时孟家商铺,张管事已是急得团团乱转,他自然是知道孟家与其他各家打的价格战,这孟家如何能敌得过整个朝阳城?
看着今天的客流量越来越少,甚至还不如半个多月前,孟云还没来的时候,张管事的一张老脸上,褶子仿佛多出了一倍。
“少,少东家,这该如何是好啊?”张管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孟云淡淡地道:“不急,我们把价格也压低便是。”
张管事问道:“那他们不也跟着压嘛?”
孟云想了想,说:“他们压价格是他们的事,咱们只需要压低到不赔钱就行。”
张管事见一直以来如有神算的少东家这般语气,也无奈改变什么。因为孟云所言,似乎也是唯一的办法。
今日要是不压价,以后客人们,断是不会来孟家商铺了。
只能说这么撑着,等谁先被拖垮,谁就笑到最后罢了。
文家,文宴清欣喜地对文晏海说道:“大哥,孟家那小子好像有点儿本事啊,他这什么让利的方式,今天让我们的利润,提高了三倍不止。”
“怪不得之前他敢搞那些阴损手段,原来反倒是挣了不少!”
文晏海老神在在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说道:“这孟家刚有行动的时候,我就有注意到。”
“当时就觉得这小子,有点儿心思。不过可惜啊,这么点手段,咱们琢磨透了,也就没什么难的了。”
“而且啊,这年轻人傲气地很,若是服个软,称我一声伯父,我会与他去斗这个?”
“但既然这年轻人,骨头这么硬,那咱们就得让他看看谁的手段硬!再让他看看,最后孟家基业,怎么被拖垮的!”
文宴清也笑道:“还是大哥厉害啊!”
这时,一个下人匆匆地跑了过来,喊道:“老爷,那孟家降价了!”
文宴清问道:“什么价位?”
“几乎都降到了进价!”
“这……”文宴清犹豫地看了一眼文晏海。
文晏海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要拼个鱼死网破?”
“去告诉少爷,价格降得比进价还低!赔钱又能赔的了多少?这一次,只要把他们拖垮,未来都是咱们的!”
“二弟,”文晏海对文宴清说道,“你去一趟城外,去一趟兆县的几大集市,告诉那里的几大供应商,这段时间就不要给孟家供货了。就说,是我说的,是我文家说的!”
文宴清一听,双目一亮,说道:“大哥,好办法啊,这是釜底抽薪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