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苦笑道:“我有什么优点吗……”
兰儿点点头,认真道:“有的!”
“哦?是什么优点?”吴雪迫不及待地说道。
兰儿噗呲一笑,说道:“你的优点就是……很具有迷惑性!”
吴雪疑惑更甚,只歪着脑袋,半天不思其解,喃喃自语道:“迷惑性?”
兰儿笑望着他,悠然道:“一个谜一样的男子,总是会不自觉令人着迷于此的。”
吴雪喟叹一声,说道:“可……人与人相处,不知根知底,是很危险的。”
兰儿说道:“你若真是危险,还会像这样告诉我吗?”
吴雪微微一怔。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妙语连珠,可面前的兰儿乖巧温驯的表象下,却有一颗极其透亮精明的心。
他苦笑道:“或许……正是出于迷惑性的心理,才自揭短处?”
兰儿点点头,笑道:“这不就是你这个怀疑自己的大笨蛋吗?你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只顾着挖掘自己的缺点,好让别人都远离你,却忽略自己独有的优点,实在是有够傻的!”
吴雪讪笑着挠了挠头,说道:“我是这样吗?”
兰儿见他傻劲儿犯了,笑道:“就是就是!这样的傻瓜雪儿,若生兰可是最……最欣赏了……”
吴雪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她今晚可爱无比,玲珑无比,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爱慕,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开始变得香甜。
他的内心无比踏实,无比安静,若是他对于未来生活有过期许的话,恐怕兰儿是不可或缺的女主角。
兰儿又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忧着什么,也可能短时间无法排解,但雪儿哥哥完全没必要为此忧虑,甚至是怀疑自己。一个人怀疑自己,往往就是倒霉的开始。而信心和勇气是坚不可摧的利剑。未来一段时间,兰儿有可能无法陪在你身边,但也希望哥哥保重,拾起被你忽略的信心和勇气。”
她将脸轻轻搭在他胸口,轻轻呢喃道:“兰儿也希望……能在不远的将来,见到一个自信的雪儿哥哥……”
吴雪心如止水,但是忽然感觉灵魂被无形的锁链困住了,他心甘情愿成了这个姑娘的笼中鸟。
“好……”吴雪柔声道,“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也希望兰儿妹妹多多保重自己。此世非比昨世,时局动荡,人心惶惶,指不定边关会再起烽火,朝廷内部还会闹出什么乱子,你且多加小心,不要轻信一个看似老实忠良的人……”
兰儿笑着点点头,说道:“这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遇到你这个真的老实忠良,甚至傻里傻气的人……而我也就觉得,能在我迷茫的时候老天给我送来一个一见如故的好情郎,实在是待我不薄……”
吴雪笑着道:“如此便好。互相进步,互相督促。不准偷偷低落,不准怀疑自己。且只需积极进取,只需彼此信任。这难道不算是天赐良缘么?”
兰儿笑道:“你不会已经开始考虑娶我了吧?”
吴雪微微一怔,随之脸上微微热了起来,羞赧而笑,说道:“若是将来能娶到兰儿妹妹当媳妇,那自是再好不过啦!”
兰儿笑道:“吼哦,你可别想得太美。想娶我,那可得拿出男子汉的气魄来,要知道,父亲他可是最讨厌软面团似的男人……”
吴雪苦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他老人家不要跟我比喝酒就行了……”
说着,兰儿便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吴雪鼻子上一弹。这个洒脱的动作,正是吴雪的习惯,此刻却教兰儿也学了去了。而吴雪忘了自己是何时养成的这个坏毛病,不光爱摸鼻子,还喜欢挑逗别人的鼻子。
正当他们这么说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你们在干吗?都快鼻子贴鼻子了,不是要去找狂鼠老七的吗?”
闻言,吴雪和兰儿尴尬着分开,红着脸轻咳一声,见来者正是迷瞪瞪的三花姑娘,便笑道:“哎呀,我们正要去找他呢,三花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三花姑娘伸了个懒腰,泪眼汪汪地说道:“狂鼠老七久去不归,连你们也不回来,翎歌姐姐便有些担心,便教我来找你们……”
她还能想到翎歌让她去寻他们时的脸色,可着实够难古怪的。三花姑娘还有些疑惑,翎歌的轻功要略高与她,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寻找他们呢?却还使唤自己跑一趟。于是她就懒洋洋地起身出来,见到这般吴雪和兰儿这般模样,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却也没有言明。
“好麻烦啊……”三花姑娘心想。
兰儿笑着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好了好了,瞧你困的,赶快回去休息休息吧,我们寻了人,便马上就回去……”
三花姑娘长长打了个哈欠,泪眼汪汪地说道:“好……你们快去快回,有什么事,记得说一声……”
说着,她便晕晕乎乎地回去了。只留下吴雪和兰儿,他们对视一眼,不由得一笑,便相伴着朝狂鼠老七的架子车走去。
狂鼠老七的架子车,停放在临近林中小路的地方,老鼠们平日里也都睡在车斗里,据说是因为这些大老鼠们喜欢宽阔的地带。
吴雪步入江湖以来,只觉得怪事一天比一天多,什么胭脂鼠啊,什么夜叉鬼啊,还有更震慑人心的涂巫舍,这些都让吴雪大开眼界,只觉得这个世界的巧妙和魔幻,远超人们的想象力。他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幼时当小画书看的神话故事集,竟然有一天会成真。那个具有象征意味的魔神涂巫舍,随着临江城一役负了重伤,便也再次回到了深山里,陷入了沉睡。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个人偶经此地,并再次将它唤醒。
说到奇事怪事,吴雪这一路来也没算少见了,可当他和兰儿走到路边,看见眼前的景象时,还是不禁为之一颤。
兰儿惊恐地捂着嘴,吴雪瞧着月光下的景象,胃部不禁抽紧了。只见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分别散布着一些他们比较熟悉的东西。
血腥味灌入鼻腔,吴雪空荡荡的胃忽然泛起了酸水,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