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钟悠然道:“不错,这蒙汗药不会像其他的蒙汗药那样让人像死鱼一样昏睡。它会保持人的意识,甚至身体还可以自主的活动稍许,只不过想走,那是不可能了!”
游天星垂着眉眼,淡淡道:“我好像知道了这种药的妙用。”
齐南钟笑得很放肆,又似乎夹杂着丝丝的甜蜜,只不过这笑容只教人看着恶心作呕。
他说道:“这种药可是让我尝到了很多年轻姑娘的滋味,哼,只是没想到现在是对两个无趣的男人施用。”
说着,他脸上又浮现一丝笑,好像已经置身在无边无际的甜美当中。
“你那个同行的小姑娘很不错,我在料理了你们这些多余的人后会好好享受的!”
游天星以为吴雪会暴怒,却没想到他没有声张,甚至连骂都没有骂。他只是沉着脸,比夏天疾风骤雨来临前的阴沉还阴沉。
对吴雪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起码兰儿她还活着。
齐南钟想激怒吴雪,然而发现吴雪他们并没有突然跳起,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他还对这种药有些不放心,因为他只对女人用过,没有对两个身怀武功的男人用过。
如此看来,这药确实很有效果。
他拿起一把匕首,手指拂过尖锐的刀刃边,悠悠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倒霉吧,谁叫你们怀了我的好事!”
游天星嘴角勾起,依旧带着笑,说道:“哦?坏了你的好事?看来这是个天大的好事,不然你也不会如此颇费周章。”
齐南钟冷笑道:“这小子和那姑娘今晚上看到的那船,是个临江城商人巨贾之家——裴员外的花船。人人都知道他不光家财万贯,最近还得了个水灵灵的女人。”
游天星语带笑腔,道:“哦?于是你就派遣同伙登船杀了他们全家?”
齐南钟好像没有听见,接着道:“那女人,只要是个人见到了都会发狂发疯,临江城的各路英雄豪杰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他嘿嘿笑了两声,“我也不例外。”
游天星倒是也笑了,只是差一点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道:“有这么美的女人?”
齐南钟突然面色一转,收起了猥琐下流的笑容,变得凶狠阴戾起来,好像那女人已经成了他的禁脔,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不得染指,就连想都不能想。
“只不过,你们没那个福气了见她一面了,我的手下已经从那艘船上抢来了那个女人。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就必须得死!”
游天星叹了口气,悠然道:“纵然是美酒,也不可贪杯。就算是佳人,也绝不可唐突。对于一个美人来说,没有英雄豪杰来解救她,反倒是被一群流氓觊觎,实乃悲哀。”
齐南钟道:“莫非你们还想当英雄?”
游天星无奈地抬了抬手,可是还没抬起二三寸就无力地放了下去。
齐南钟见此放心了下来,笑道:“就算是想当英雄也当不成了。”
他把刀在他二人面前晃了晃,刀光闪闪,血气逼人。看来有无数的人死在他的刀下,还是被暗算而死,死的不明不白。
他凛声道:“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
这时吴雪突然抬起了脸,齐南钟却有些心悸。这小子刚才一副天杀的模样,现在却如三月春光一般笑了起来,那些戾气忽然一扫而空。
看来他变脸变得也很快。
吴雪面上带着笑意,那是一种很自信的微笑。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会死了呢?”
齐南钟一怔,随机哈哈大笑:“你们不会死?难道你们解开了我的蒙汗药?”
可吴雪和游天星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眼中有着笃定与杀意。
游天星淡淡道:“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你真以为对我们有用?”
吴雪的笑显得更是讥诮,说道:“他恐怕真的以为我们没有防备。”
齐南钟一怔,似乎也有些慌神,他略微后退两步,试探道:“你们不是喝了茶吗?”
吴雪道:“不错。”
齐南钟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似乎已经动摇,拿着刀的手轻微抖了两下,可还是被他二人发觉了。
他说道:“那你们为什么不起身杀了我解救你们的人?”
游天星微微歪着脑袋,笑道:“如果我们立马杀了你,又怎么能知道他们在哪,又是否还活着呢?”
齐南钟一怔,他真的有些害怕了。面前的这两人跟他以往谋害的人不同。他害的要么是单薄的女子,要么是得罪他的小流氓。而今天他面前的是两个活着从英璃城里跑出来的。人人都知道了英璃城发生的事,所以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凡人!
冷汗从齐南钟黑红的脸上滑下,他似乎在思忖着,和他们对视。
突然,他声嘶力竭地大笑道:“你们演的很好,差一点连我都被骗了!”
吴雪失笑道:“演?”
游天星悠悠叹道:“我向来不喜欢不识时务的人,关键这人还是个江湖祸害。”
齐南钟道:“我也不喜欢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
说着,他起身扑过来,竖着刀就往游天星胸口刺去!
这个人看起来比较厉害,得趁着药效还没过先杀了他!
可游天星真的没动,只是笑容突然一变,几枚飞镖就射了出去。
齐南钟大惊,扑过来的身体突然灵巧地往旁边一扭,那三枚青鳞镖几乎是贴着他的衣襟划过,叮叮叮三声插入了木质墙上。
他急忙后退两步,幸好他刚才只是在试探,如若不然,自己恐怕就已经成了镖下亡魂!
游天星用三根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扶手,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的可恶,而齐南钟又无可奈何。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三枚飞镖本可以更快更有劲道!
“如何?”
齐南钟见二人冷笑着,心里忽然胆怯了。
他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发出的飞镖,如果他中了蒙汗药,此刻必然是没有力气发出这么重,这么凶狠的镖的。
齐南钟只觉得后怕,他瞥了一眼那定在墙上的三枚青色飞镖,吞了口唾沫。
吴雪心想这不过就是个并无多少本事的流氓罢了。
可越是看起来不起眼而无害的狗,咬起人来才最凶,死不松口。
齐南钟被一激,突然变得更加凶狠起来。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可偏偏冒出来几个人打搅了他的好事!美人已唾手可得,怎么能教几个多事的人来横插一手?!
齐南钟冷笑一声,叫道:“你们几个,把他们给我杀了,杀了重赏!”
那五个如同木头一般的人,听得他发号施令,突然目露凶光把吴雪和游天星团团围住,手中拿着宽刀,犹如鬼煞一般看着他二人。
游天星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就如待宰的羊羔一般缩在屠夫的阴影里。
吴雪表情古怪,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游天星一阵心苦,暗想都快要被杀了,你还有心思笑。
平常的时候,人可能因为种种缘故而笑不出来,可遇到险情的时候,反而就笑了。越是凶险,他就越是可以开怀大笑了。那未尝不是一种洒脱释怀的笑。
刀光映在他们脸上,游天星暗自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游某浪荡十载,不是死在美人怀里,而是和一个小兄弟一块。”
刀光频闪,满屋肃杀。
几声响起,几声刀落地的声音。
那五人手中的刀,已经一齐咣当掉在了地上。没有人反应过来刀是怎么掉下去的,就好像是他们自己松手的一样。
那五人的右手,半天无法握拳,显然是被人以极快的手法点了穴。
屋子里又突然出现了一人,那人浑身是水,像个落汤鸡一般。
吴雪游天星仔细一瞧,顿时叫道:“张道长?!”
张节陵抚了抚脸上的水,笑道:“不是老道还能有谁愿意冒这个险来救你们?”
齐南钟大惊,像是见了鬼一般,叫道:“你不是——”
张节陵一笑,说道:“我不是被扔进江里了吗?”
吴雪一急,忙道:“你们被扔进江里了?!”
张节陵苦笑道:“他们没事。只有老道一人被扔江里了。”
游天星笑道:“这是为何?”
张节陵骂道:“在雪小兄弟跟那个兰姑娘逃下去的时候,我就被扔进江里了。”
吴雪明白了,那阵忙乱可能就是在掩饰把人扔进江里的动静。
吴雪道:“那其他人...”
张节陵道:“他们没有。”说着他冷笑一声,睥睨着齐南钟,“他们在另一个地方。他以为我找不到,可那种小伎俩也只能骗骗单纯的女孩子了。”
齐南钟嗄声道:“你找到他们了?!”
张节陵悠然道:“你最错误的一点,就是不该把我扔进江里!因为你的手法,在上面看不到,在水里可是一清二楚!”
齐南钟有些难以置信,说道:“你酩酊大醉,居然没被淹死?”
张节陵哈哈大笑,道:“张老道能把整条江都喝下去,你觉得凭几坛小酒就能醉死张老道?”
吴雪笑道:“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游天星笑道:“你若是决定杀一个人,就觉不该跟他废话!”
齐南钟惊骇一声,他叫道:“你们几个,拦住他!”
说着,他身子一转,破窗而出。
吴雪笑着,无不讥诮道:“看来他虽然是个下三滥,但起码还是有点本事的。”
游天星笑道:“起码他跑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