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都在喧嚣,呼声似海,呐喊似潮,更多的人拿起了武器。此前用来吃饭的家伙什,此刻都变成了武器,朝鬼枭门之众身上招呼去。鬼枭门起先见向来犹如绵羊一般任人宰割的百姓此刻竟然誓死不屈,竟也有些怕了,先是一阵慌乱,随后更多的人涌入,其中不乏会教人觉得眼熟的干部。
仁宽、仁厚二兄弟拿起大刀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不出多时已经砍翻了数十个人,而自己也挂了彩。仁宽鼻梁骨被扁担敲碎,登时鼻血长流;仁厚的腿上挨了一刀,此刻正冒着血,可是他竟强悍如此,见了自己飙血,竟比见别人流血还兴奋,手里的刀挥舞得愈发狂乱硬撼起来,飒飒刀光,斩风彻雾,登时四处带起血花,溅落三尺。
屋顶上,方玲玲焦急难耐,眼泪不断在眼眶里涌动着,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百姓怎能与穷凶极恶、杀人无数的狂徒相比?若是反抗的话,只怕死伤会更多……”
一旁,小公子忽而冷然一笑,悠然说道:“他们是为理想而死。长久以来积压的怨气,此刻也该宣泄出来了。哼哼哼……看吧,沸腾的民怨,竟然有这般威力!若是各地怨民联合起来,只怕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足以对夏皇室的统治形成冲击……”
方玲玲急得团团转,听她此言,不由得懊恼地一跺脚,说道:“可这里还有许多老弱妇孺,见他们被杀,你竟一点也不痛心、怜悯么?!”
只不曾想,小公子冷然转脸,嘴角带着阴冷傲慢的笑意,悠然道:“若是到了紧要时刻,所有人都可以死,我也不例外。老人可以拿起武器,女人可以拿起武器,就连小孩也要拿起武器。玲儿姐,你怎这般仁慈,若是战时,你可是敌人最理想的女俘虏。莫非? 你愿意为了平息战火? 把自己轻而易举地贡献出去么?……总要反抗吧?”
被小公子这一番说来,方玲玲眉眼闪烁,龃龉不决? 欲辨却已忘言? 矛盾的柔弱之态尽皆显露,无不被小公子看在眼里。
见状,小公子眼睛一转,狡黠之色尽显,随即幽幽叹了口气? 说道:“玲儿姐姐,你可不要如此软弱可欺。如今这个世道,猫善被狗欺? 姐姐这般心慈手软? 可是要被人害的……”
方玲玲只觉得浑浑噩噩的? 小公子的话在耳边打转,像是魔咒一般钻入了她的脑袋里。
说完? 小公子邪魅一笑,便不再理会她? 而是转眼看向了三花姑娘和翎歌那里? 游移一阵,目光最终落在郝仁的身上,忖度道:“这个郝仁有古怪,我的雪容哥哥也有古怪。他们俩一个是疯子,一个是骗子。疯子四处害人,骗子骗人感情……”
这般想着,她暗暗喟叹道:“少林派的意真波虽颇为奇异,但也不至于把自己也给震没了。雪容哥哥他去哪儿了呢,总该出现了吧?带着我的期待,却落荒而逃么……”
在这时,小公子忽而双眸一沉,随着一个纵身,拉着方玲玲匍匐下去,接着只听她们二人头上一道破风声。
方玲玲惊魂未定,惶惑道:“怎……怎了?”
小公子看向一处,冷笑道:“看来鬼枭门的人找上来了……”
“鬼……鬼枭门?!”
方玲玲抬起头,只见在她们几步开外的屋脊上,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依旧保持着抛手的动作,脸上带着冷笑。
只是当她看到那人的脸,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他……”她喃喃自语道。
小公子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鬼枭门的狗皮三……”
来者正是狗皮三,他踱步走来,双手背后,悠悠道:“你认得我,但我并不认识你……”
小公子冷笑道:“你们鬼枭门也没少干好事,哪能认识这么多人?只能是我们认得你!”
狗皮三嘎嘎冷笑两声,听起来极为刺耳,冷傲道:“看你皮相不错,是想做我的侍寝,还是卖给别人?”
小公子甜蜜一笑,说道:“我还年轻,可不想跟男人们厮混。”
“总是要的,提前习惯。”狗皮三无耻地笑道。
小公子不禁掩唇,莞尔道:“这倒也是。不过嘛……”她双眸忽地一寒,冷然道:“可惜你做不了男人了!”
话音未落,狗皮三忽然感觉裆下一寒,然后一记“老狗跳墙”高高跃起,一道劲风自裆下掠过,将屋顶的瓦片打碎一片。
“好狠的姑娘!”狗皮三恶狠狠道。
转而又是一笑,说道:“那些面对男人半死不活、又哭又闹的处子们,总是让人觉得无味的。你性子挺裂烈,烈的我喜欢,刺激。”
方玲玲见了狗皮三,早已经吓得腿软了,这些也被小公子看在眼里,暗暗想道:“奇怪,他们认识么?”
她悠然一笑,说道:“男人们总是贪得无厌。想要处子?恐怕天底下没这等好事。”
狗皮三笑道:“呦呵,此等好事,怎么要不得?”
小公子甜甜一笑,悠然道:“每个姑娘的心里都藏着一个公子,为了这个公子她可以付出所有,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狗皮三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小公子喟叹一声,说道:“不过很可惜,你算不上绝世公子。你连个真正的男人都算不上,只能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从女人那里获得短暂的欢愉。所以你只能得到一具半死不活的肉体,连半点真心也没有!”
“你––––?!”
狗皮三顿时勃然大怒,脸皮剧烈地抖动着,显然是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以至于面子有些挂不住,快要掉了下来。这一次他披的是自己的脸,可自己的脸总是不那么容易挂的住,所以有些人总喜欢披着人皮面具,只展示虚伪的自己。
他有些后悔了,曾经他戴过吴雪面貌的人皮面具,却也还是没有骗得了翎歌。
那么从前呢?总该成功了不少吧?
他指骨咯咯作响,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好像是真不开眼的白胡须老狗,只能用呜咽般的狠毒语气道:“等我把你伺候舒服了,看你还能不能像这般叫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