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离开狩猎的巨人们,找到了一个积水的小水坑。他先到旁边的草丛中撒了一泡尿,然后蹲下来,用手捧了一捧水。
正要捧起水喝,屁股后面就挨了一脚,刑一个前冲,差点摔在水坑里,幸好他反应快,跳过了水坑。
刑恼羞成怒,骂道:“谁踢我?找死啊?”
后面响起暴的声音:“你才找死呢!老子好心提醒你,你不识好人心,还骂老子!嘿,你还别说,你口味倒挺别致的,刚在旁边撒了尿,就蹲坑里喝水,想喝尿就直接来嘛,何必搞的这么复杂!”
刑见是暴,更加气愤,道:“要你管!你踢我屁股是他妈提醒我?还踢的这么重!要不我踢你一脚试试?”
暴横眉竖眼,道:“踢你屁股算是轻的了!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要喝坑里的水,那个词叫啥来着?不卫生!你呢?把启的话当耳边风!”
刑悻悻道:“我渴了,带的水又喝没了,找个坑喝点水都不成?以前又不是没喝过!再说了,以前在山上的时候,说是防瘟疫,现在下山了,洪灾过去了,瘟疫也没发生,还要防什么?”
“你没听启说吗?坑里的水有很多眼睛看不见的小妖怪,喝多了,就会生病,会死!不管要不要防瘟疫,都不要喝它!老子阻止你,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你渴了,忍一下能死?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家里的井水不好喝还是咋的?”
陶器易碎,打猎的时候不好带着,所以巨人们出来,还是靠着葫芦装井水喝。
不过他们每天回家的次数变了。以前是整天在外面,傍晚才回去。最近盘考虑到打的猎物日益增多,抬着猎物到处跑会影响到后面的狩猎,再加上喝水的问题,因此决定中午也回家一次。
一是可以放下猎物,二是补充水分,重新轻装上阵。
巨人们每次出来前,都会喝饱水,出来后渴了便喝葫芦里的水,等到葫芦里的水喝完了,差不多就到回家的时候了。这时候渴了,稍微忍忍也就过去了。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快到回去的时候了。
“渴的要死,实在是忍不了了!再说了,一两次而已,怕什么?”刑不禁在心里抱怨暴管的太宽了。
“一两次?怕是十次都不止吧?”暴瞪着眼,把自己的葫芦递向刑,道:“这葫芦里还剩一些水,你喝了吧!”
刑瞥了暴一眼,小声嘀咕道:“鬼知道这样能不能防瘟疫呢!也许只是运气好,瘟疫没找上来,和讲不讲那个卫生毫无关系!”
听到这话,暴犹如炸毛一样,递向刑的葫芦也缩了回来,道:“你说什么?”
他一把揪住刑,道:“行!你要这样说,那我们就找盘说理去!看他是支持老子还是支持你!”
两人纠缠着,跑到盘面前,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各自诉说一遍。
盘听的脑壳疼,道:“在外面讨论这个不安全,回去再说吧!”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一路骂骂咧咧,其他的巨人们你劝一句,我劝一句,都没能把他们劝开。
到了家,盘把两人叫到山洞前。其他巨人们跑来围观,正在睡午觉的刘启明也被惊动了,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
盘头疼的很,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暴和刑的观点在部落中各有支持者,一派认为只能喝井水或者其他干净的水源,一派认为部落客观条件不足,偶尔喝下脏的水,也没啥事。
这两派并没有针锋相对,以前都是各管各的。你喝干净的水,渴了就忍着;我渴了忍不了或者不想忍,就随便找点水喝,脏点也没事。
你我各不相干,毕竟在喝水这件事上,双方都没有侵犯到对方的利益。
其实很多人仍旧在口渴时喝脏水这件事,连盘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山上的时候,大家顾忌瘟疫的爆发,大都不敢在外面乱喝水;下山后,洪水的影响过去,部分族人们心中的警惕性下降,旧态复萌,口渴了哪管水脏不脏?
甚至刑那句让暴炸毛的话在族人中也很有市场。瘟疫没来,和启安排的措施无关,就是运气好,没碰到瘟疫而已。
有了这个想法,他们就能心安理得地随地喝水了。至于启说的脏水里有看不见的小妖怪?嗨,没事,小妖怪怕什么?俺们身体这么健壮,还怕些小妖怪?
世上总不缺头铁的人!
盘没去管这些,有时候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现在部落里水源有井水,储水有陶器,这两个难题解决了,然而携带水的器具,还是只有少量的葫芦,这根本满足不了族人的需求。
瘟疫的威胁远去了,部落的客观条件又达不到,特殊时期已经过去,再强硬要求族人只准喝井水,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但是暴和刑起了冲突,把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盘就不得不表态了。
这是件很麻烦的事,盘明知道暴的做法才是对的,然而刑的做法也情有可原。惩罚了刑,会招致部分族人不满,认为他小题大做,反应过度。
那和和稀泥,各打两大板?
也不行,暴承袭的是启的观点,他代表的其实是启的意志,板子是不能落到启身上的。
正在想着要怎么办,抬头看见刘启明来了,盘连忙把他请过来,询问他的意见。
刘启明和盘一样,早对部分巨人又开始随地喝水的事有所耳闻,他的选择,也是不闻不问,其实就是默许了。
族人们如今的卫生意识,其实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所处的环境和时代!再强求过多,就是矫枉过正了。
阻止族人喝脏水的重要性,在刘启明心中,已经排到老远后面了,它前面有无数件更值得他关注的事。因为相比喝脏水带来的威胁,其他的事威胁性更大!
何况他一直都认为,与其在客观条件不足时去强求族人,不如给族人创造条件,只要条件达到,即便他不说,族人们也会乐意遵循着去做。
前世的人们可以用家畜的膀胱做水囊,但是在大荒,野兽的膀胱在它们死后,一装水就会变成筛子。
既然膀胱不行,那兽皮呢?能不能做成水袋?
刘启明把想法和启灵了针灵的那几人说了,让她们尝试着去做,到现在已经有了点眉目。只是部落里兽皮本来就稀缺,想要普及恐怕还得等很久。
他正和盘解释着,突然有人在外高喊道:“出事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