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解联委的军官，韩城似乎知道许多信息，对于世界气运这一类的说法，也有了解。

他迄今为止依旧记得自己在某次任务完成的时候，获得的一句评价：

世界气运，在离开了智慧生灵的时候毫无意义，而单独的一个智慧生灵，就算是拥有了一个世界，封闭在其中的祂，也是毫无意义的。

人道聚众，方有人道气运。

“我明白了。”韩城点点头，“您是要给这个世界一个机会？”

“同样也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是吗？”叶昂回答他。

韩城微微沉吟，然后朝着叶昂微微躬身，“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多谢叶先生。”

他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叶昂，“我必然不会辜负先生给的机会，定然会全力以赴，只是其他的人，我无能为力。”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愿意陪你试一试。”白仙子忽然开口说道。

韩城微微一愣，转身看着白仙子，他忽然展颜一笑，“欢迎。”

吴昊阳和张烨对视一眼，他们虽然并不太听得懂发生了什么，不过白仙子是值得信任的。

“我们也可以加入，跟着韩司令一起。”吴昊阳大大咧咧地说道，张烨也点点头。

韩城这次却没有立刻说出欢迎的话，而是看着吴昊阳和张烨，然后很真诚地说道：“吴兄弟，我自然也是欢迎你们加入我的，但是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们这条路，很艰难。”

吴昊阳一拍脑袋，“兄弟我实话实说啊，你们一直在打哑迷，我从头到尾都听了，可是愣是没听明白。”

不仅仅是他吴昊阳没有听明白，在场的几乎都没有听明白，此时林哲叶菲茗萧月儿三人也是静静地看着韩城，他们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叶昂似乎对这个家伙比较看重的样子。

韩城微微有些犹豫，不由自主地看了叶昂一眼，见后者微微颔首，这才斟酌了一下，开始缓缓解释道：“想来你们一些资深轮回者都可能听说过废墟吧？”

“自然听过。”吴昊阳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张烨也点点头。

“有所耳闻。”夏婴点点头。

“听过。”成顾阴沉沉地吐出两个字。

韩城见更多的普通轮回者一脸茫然，林哲三人也是蹙眉，便开口解释道：“所谓废墟，乃是一方与外界绝对隔绝的世界中，生灵彻底沉沦，失去了进取能力，在堕落的思想下，慢慢迎来整个世界的衰落，最终彻底湮灭，在无限的时空中往往不曾留下丝毫痕迹，这是废墟最后的归宿。”

“如果是玄幻世界中，废墟比较多的表现就是上下彻底割裂，下层生灵如同牲畜，上层生灵犹如神灵，而已经不可挽回的废墟，下层已经彻底绝望麻木，随后出现智力和认知退化，到最后下层生灵连真灵都是残缺扭曲，完全没有了翻身的可能，而上层的所谓神灵，也会在这样的世界中，彻底堕落，不思进取，整个文明变得癫狂和病态，最终在一次垂死挣扎后，彻底堕落，就算是修行最高深的存在，也避免不了思想的黄昏，自然入灭，最后在末日劫数来临之时，所有的一切彻底被埋葬。”

“而如果是在科技世界中，往往还有更加疯狂的，底层被基因调制出来的生灵，就连思想都可以被定制，人格程序卡位这种事情都可能发生，无数下层的存在，往往就是某个上层存在的边缘人格寄生体，就连人格都能够被剥削的堕落世界，一切的根源，指向堕落的终产者，在这样的世界中，上下层的差距已经大到不可思议，下层连牲口都不如。”

“废墟世界中，上层往往自认为自己是胜利者，只是他们哪里知道，剥削和堕落这种思想，是有生命力的，他们以为自己是剥削者，统治者，实际上他们只是剥削和堕落思想的奴隶，是这种可怕思想的寄生体罢了，一旦他们被寄生，最终只会无休止地将底层打入深渊中。”

“只是当你将别人推下深渊中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你也站在深渊边缘，底层彻底失去希望，文明就会迅速失去活力，开始衰老，给予这些堕落思想迅速滋长的土壤，最终，就连这些上层的存在，也会因为身上堕落思想的极速膨胀而被压垮，最终跌落深渊。”

“堕落思想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它要毁灭一切文明，将所有的智慧吞噬，将文明碾碎吞食，最后留下一片废墟，这是它的属性，而能够勉强抵御它，而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便是亚废墟宇宙，能够保证自身文明积极健康，同时牢牢压制着这种思想的，可以称之为沃土。”

“解联委每次与废墟世界的战斗，往往都是极度危险的，我们并不害怕废墟世界中那些飞天遁地，摘星拿月的无上强者，我们更害怕堕落思想在我们从未接触的废墟中又进化出更加光怪陆离，动人心魄的形式，害怕被它无形之间寄生罢了。”

“每次与废墟世界战斗，我们都要每时每刻审视自我，解联委也必须定期审查一切战士军官。”

“当然，每次拯救一个废墟，就更让我们明白，文明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虽然你我不同，但是思想上却必然能够绽放同样的光辉，如果你将他推入黑暗，那么你也可能跌入黑暗中。”

……

“这就是废墟吗？”林哲喃喃自语，许久之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想要吐出心中那一抹淡淡的压抑。

他心中不由感觉有些沉重。

前一世的一些画面不由自主地涌现在他脑海中。

某次下界见识到的合欢宗，那种无比堕落的气息仿佛还在眼前。

黑海边缘，人鱼族像牲畜一般畜养同族的画面，依旧在脑海之中。

……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浮现，林哲只觉得心中有阵阵杀意，越来越浓！

忽然，一只冰凉的纤手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细腻的触感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林哲再次舒了口气，转头看到一脸担忧的萧月儿。

“放心吧，我没事。”看着萧月儿担心的眼神，林哲心中顿时柔情满腔。

萧月儿握着他的手，“无论你选择什么，我永远陪着你，永远！”

林哲也反手握住她的纤手，微微颔首，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

“毫无疑问，这个宇宙如今还是亚废墟，但其中的文明是在朝着废墟发展的，而且不可否认的是，这种速度在加速，目前没有丝毫扭转的希望，林先生，不知道我说的可对。”韩城看着林哲，问道。

林哲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有我在，就还有希望。”

韩城深深看了林哲一眼，他的眼神很奇怪，林哲有一种仿佛被他看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