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宣神将似乎不愿退出呢，要不元凰道友还是让他在这场战争中多多磨砺一番。”

通明殿顶上，龙祖敖真和元凰对立而站，在他们脚下，被遗忘了亿万载岁月的通明殿，其上面厚厚的尘埃正在迅速被无形的力量吹散，向着四周飘飞。

龙祖敖真正将目光看向某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的大地上，西王母闲庭信步，咫尺天涯，正缓缓走回西昆仑，在她身后，一团网中，凤宣正默默地运转神通，想要突破这个神网。

即便知道这是母神的意思，他也不愿意完全遵从。

元凰目光则是放在另一个方向上，那儿，高高瘦瘦的准提道人，正将凤羽公子束缚在一团云朵上，逃也似的直往须弥山而去。

元凰目光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无论是西王母还是准提道人，虽然受她托付，将这两个孩子接走，但是同样对她暗示收下两位为坐骑，都没有接受。

在此时的洪荒，给强者当坐骑并没有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了坐骑，两者还会气运相连，比起一般的弟子，关系都还要亲近。

她原本是想给两个孩子找个后路，但是如今看来，两族结果未定，这些好友们都不愿提前沾染上这样的大因果，没看准提道人跟逃难似的跑得飞快，似乎慢一点就很可能卷入两族的斗争之中。

她回过神来，似乎对龙祖的话不置可否。

“敖真道友，不知为何，道友虽然道行和我相若，但是却给我一种异常危险的感觉。”

敖真此时依旧是一副青年模样，对于元凰的话，他只是听听就是，并不太相信，只当是元凰夸大罢了，毕竟他们都是老对手了，谁还不知道谁几斤几两。

龙祖敖真微微摊开手掌，一颗玄色半透明的龙珠出现在他手中，一条条矫健的真龙虚影，正围绕着它缓缓运转飞舞。

“元凰道友，此次决战，你我二人，必定有人能够成就混元，不如我们便先论道一番，就以各自先天至宝为引吧。”

“好！”元凰并不反对，她五指微微张开，一片凤凰翎羽熠熠生辉，有祥和神光围绕，无比华贵。

两位族长同时运转神通，倏然间，龙珠和凤凰翎羽上，各自飞出一条真龙和一只凤凰，甫一出现，便直接战在一起，龙吟凤唳之声，响彻整个通明殿建筑群。

远远看去，亿万年来寂静的通明殿建筑群落，无量的尘埃在迅速向着四周飞散，在其最上方，两件尚未完满的先天至宝中，不断飞出真龙和凤凰的具象，一一捉对厮杀。

它们是两件先天至宝的一条条法则构架演绎，是两位九重天亚圣在阐述各自先天至宝的道与理。

整个通明殿上方的天空上，龙飞凤舞，神光与华光两相辉映，法与理在激烈碰撞，两位大能者在尽情阐述自己的修行理念。

他们都并不着急，毕竟绵延整个洪荒地仙界的战火，还要持续很久很久。

随着具现出来的龙凤虚影越来越多，它们开始冲向下方的建筑群落，龙凤交战，在诸多宫殿中纵横肆虐。

这些龙凤中，有的大如山岳，有的小如桃核，或者更有甚者，能大能小，不断变幻，它们肆意战斗，演绎自身所代表的道理。

整个通明殿建筑群落中，遍布了万千条龙凤虚影，赫然如同一个战场一般。

时不时有龙凤虚影被击飞，撞在栏杆和巨柱上，形成一个个龙凤虚影，随着交战继续，整个建筑群中，龙凤烙印越来越多，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这里是龙凤的宫殿。

不过龙祖和元凰两个却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们站在大殿上方，两件并未圆满的先天至宝就浮现在他们身前，两位都双目紧闭，元神极速运转，心神和千万龙凤虚影相连接，每一次交战，都是他们两位在进行最激烈的论道，那是一条法，一条理的最全面彻底的碰撞，只有在这种碰撞中，他们才能发现各自的不足，才能剖析出其中的问题。

对于龙祖敖真和元凰来说，此次两族之战，不仅仅是进行实力高低的较量，还要通过战争，发现彼此文明的存在问题。

……

“没有无缘无故的战争，尤其是这样的全面战争。”叶昂的投影虚影侃侃而谈，在他身边的鸿钧道人微微颔首。

两人此时处在一处无人的星空中，俯瞰着整个地仙界的战火，时不时还打量一下通明殿上两位的论道情形。

“一般情况下，对于一个集体来说，求存是主要目的，战争则不是，所以当能够用其他方法维持着集体继续存续，那必然不会发生战争。”

“战争，往往是解决问题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鸿钧道人目光扫过地仙界，入目所见，每时每刻都有亿万修士在陨落，在死亡，他微微叹息道：“的确是不得已的手段。”

“可惜了，三族走上了这条道路，就注定要争斗，他们也明白自身的文明出了问题，他们也感受到了冥冥中的威胁，所以他们迫切希望能够快速让族内走出一个一个混元境强者，保障种族的存续，然后再慢慢进行内部改革。”鸿钧道人缓缓说道：“他们一定是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我没有承享这样的种族气运，所以不太明了。”

“不过我相信，这种危机之下，三族未来的存续都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才急匆匆地想要晋升混元，以庇护种族，渡过灾难。”

“但凡是他们通过其他道路能够成就混元，也不需要发动这样的战争了。”鸿钧道人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伏羲，问道：“却不知他们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存续危机？”

叶昂笑笑：“这危机也分内外吧。”

“外部危机，应该是在我们三位混元身上吧。”叶昂淡淡地说道：“天道未出，我们混元的意志，某种程度上就是大势，无数岁月下来，虽然我们都没有说过，但是其实对于三族威压洪荒的局面都不是很认同。”

“前期倒还好说，麒麟身先士卒，抵御荒兽劫，龙族调节水脉，运转洪荒，凤凰困居不死山脉，镇压地火，权利与义务统一，我们倒还是欣赏的，彼时三族还在上升期，不断进步，不断改革自我。”

“可是到了后来威压洪荒之后，渐渐开始腐朽堕落，他们变得只知道掠夺，再掠夺，变强，再变强。”

“对于自身文明演化的探索，变得畏葸不前，不愿意改变。”

“麒麟想要改变一下，结果被龙凤联军送走了，我是不忍他就这样凄惨，才让你传了那法门给他。”

鸿钧微微点头：“也就是说，他们感受到了你们三位混元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