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徐家新招了个军队老卒作护府,如今正在城西摆擂,号称谁如果能挡下五十回合,就可领二十两银子!”
“这徐家摆擂明显就是等宁家人来打,徐、宁两家在这义安县争了那么多年,还是没分出个高低来。”
“话说回来,那老卒好像还曾是个什么‘黄金甲’的百夫长。”
“黄金甲?听着耳熟。”
此时,端木凤阳与青书二人也是偶然间听见路人谈话,上前询问道:“二位适才所说可是黄金甲老卒于城西摆擂,若如击败可获银二十两?”
“嗯。”那路人瞅了端木凤阳一眼,一身麻衣,尽显穷酸,出言道:“那老卒已经胜下十二场了,小伙子莫要为了钱财去做些傻事。”
端木凤阳含笑抱拳,轻言道谢。
自小通学朝纲军政,黄金甲,一个悠远古朴的名字,他人也许已然将其遗忘,但端木凤阳曾随先生学习相关知识,却将其牢牢记在心中。
燕国的神机营、周国的铁浮屠与蜀国的大御沧龙骑并称天下三大军,三支部队人不过万,装备精良,士兵皆是百里挑一。
而在三十三年前,天下并非三大军,而是有四大军,这第四支军队便是大燕的黄金甲。
我花一开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
三十三年前,燕蜀问鼎之战,时任黄金甲领军洪贤率军长驱八百里,于九皇山大战蜀军十万主力部队。
那一战,天昏地暗,金甲染红斑。黄金甲统共不过一万人,一万对十万,如此差距,却无人退却一步,死战!
双方部队数百次鸣金冲锋,兵马不畏,两两相撞。铁剂马蹄踏地,兵戈相交轰鸣,军中每人都杀红了眼,只想着杀一人不亏,杀两人赚了。
三日过后,千万尸骨遍九皇,满山尽是血残甲。
此战蜀国十万主力,战者斩首,降者坑杀,无一人幸免。自此西蜀一蹶不振,偏安一偶,成为了三国国力最弱。
燕国虽胜,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天下四大军的黄金甲到头来还能强立的仅余下十七人,以至回朝之后被燕帝下令解散。
黄金甲统帅洪贤倒是得了善终,被封为大将军,位极人臣。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大将军之号,也是那数万条人命换来的。
三十三年过去了,九皇山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树木凋零新发,那江海般的血流也已被大雨冲刷消融。又有何人还记得那黄金甲?恐怕那一战,只能随史书典籍淹没于滚滚长河中。
不曾想,那城西徐家的护府竟为那黄金甲老卒,无论是为财还是为人,端木凤阳都得前去,去瞧一瞧黄金甲遗风是否尚存,瞧一瞧那三十三年前坑杀蜀军十万的精兵是何等风采。
想到此处,端木凤阳便携青书一同前往那城西徐家摆的擂台。
行有一里多,来到城西,人山人海围擂观战。
远远望见那擂台上一人生得独眼,虽是年过六十,却满身横肉,想必是那黄金甲老卒。此时,老卒正与一壮汉战于台上。
台旁搭有小棚,棚下坐着锦服富家公子饶有兴趣的观看擂台比斗,身前桌子上摆了十余种瓜果饮品。
只见擂台老卒出手有力,拳拳到肉,毫不拖泥带水,周身散发杀伐之气。若非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经历几遭生死,也不会有这般凶势。
那打擂壮汉武功倒是稀疏平常,俗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勇倒是勇气可嘉,却实力稍显不足,被那老卒一脚踹飞,打下擂台。
观战城民见状,窃窃私语“已经连赢十四场了,宁家怎得还没反应。”
老卒又胜一场,面无变化,朗声对台下道:“还有何人上台与吾一战?”
连说三遍,无人应答。
端木凤阳将腰间的冰魄剑托于青书保管,欲上台一战,青书关切问道:“公子有几分把握获胜?”
“不知道。”端木凤阳回首咧嘴一笑,便是从人群中走上台迎战老卒。
对面而立,抱拳行礼:“端木凤阳,请多多指教。”
老卒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抱拳还礼,回道:“罗金。”
“前辈这瞎眼可是九皇山一役所致?”端木凤阳不着急出手,开口询问道。
老卒闻言,脸色明显有些变化,九皇山,已经有很多年未曾听人提起了,但此地此战,即便终生,也难以忘怀。
“正是,被西蜀那帮王八羔子用弓箭射瞎的。”
此时,台下棚内的锦服公子见二人迟迟未动手,不禁出言催促道:“罗金,赶紧把那小子打下来,莫要耽误时间!”
罗金对端木凤阳轻言道:“得罪了。”说罢,便提起铁拳向其打去。
端木凤阳只觉腥风扑面,那是军队士卒特有的味道,他丝毫不敢小觑了这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黄金甲百夫长,也是拿出全力相迎。
寻常士兵单打独斗江湖侠客,后者会胜,但若是一百名士兵与一百名侠客厮杀,士兵将会获得胜利。当然,黄金甲非寻常士兵可比,个个皆是经历过地狱磨砺,百里挑一的精锐。
端木凤阳脚踏“自在逍遥踏”,手打“残像拳”与罗金缠斗在一起。
两大武学乃三叔“千手观音”端木流芳亲授,皆是当世精品。经过端木凤阳的百战磨炼消化,而今已然能够运用自如。
残拳尽出,不分虚实,一拳可分生九影,真真假假。罗金毕竟也未见过这等武功,被打得措手不及,连连防守倒退,根本无还手之力。纵然有机会使出一拳两脚,却也被那逍遥飘逸的身法轻易躲去。
那棚下锦衣公子见府中护卫被打得节节败退,不禁七窍生烟,索性起身破口大骂,与锦衣玉服之相,毫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