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凤阳三人,白间行路不休,连日策马赶程,行有十余日,终于来到长江堤岸。
此时正直凛冬,雪花纷飞,江面广寒瑟瑟。三人勒马,抬眼望江,只见得涛澜汹涌,大浪席卷滚滚拍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气势甚是恢宏。
虽极力远眺,也不曾望见尽头,那江水似是直入万里天际。
端木凤阳面对此等壮丽之景,勒缰马嘶,仰天大喝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青书也是未曾见过长江盛景,今日一闻,心生万分激动,江涛如雷震轰鸣,直扣心弦,动人神魄。
三人伫立岸堤良久,见得远方渐渐飘来一木舟,舟上一瘦小汉子头戴斗笠,撑船而来。
端木凤阳见此大喜,待得木舟靠岸,弃马迎去,青书与张羡瑜也是下马相随。
那瘦小汉子望向三人走来,叫道:“客官们可是要渡江?”
“正是。船夫能否捎我等一程。”
那瘦小汉子一手撑杆稳船,一手朝三人挥舞,喊道:“趁着天色尚早,赶紧上来吧!”
端木凤阳轻应一声,连连道谢,与张羡瑜、青书二人踏上木舟。
“坐好了,要走了。”那瘦小汉子好心提醒,说罢,木杆向岸侧用力一撑,木舟摇晃,借力朝着江中划去。
舟至江中,渐变平稳,那瘦小汉子转撑作划,技术熟练,一气呵成,也应是行船多年的老手。
张羡瑜此时无事,上前搭话道:“瞧你这般身板,竟也在江中行舟载客。”
“人不可貌相!看这位公子衣着华贵,也是大家出身,怎会不知此理?”那瘦小汉子闻言,咧嘴一笑,露出沾满黄渍的门牙。
张羡瑜大笑道:“你此等渡江船夫,竟也知‘人不可貌相’之言,着实不易。”
“我是与那读书船客相谈中学会的。”那瘦小汉子咧嘴回道。
又过半个多时辰,木舟行至江心,端木凤阳负手立于船头,环顾四周,尽是开阔江景,水天一色,不见江岸。
那瘦小汉子见状,叫道:“那位公子小心些,冬日风急,莫要被刮进水中。”
端木凤阳回首抱拳拜谢,含笑道:“多谢船家提醒。”
那瘦小汉子咧嘴一笑,将船桨掂起离于水面,放置一旁,不去理会木舟,任其随水自流。
张羡瑜在旁问道:“你这不去控制船向,难道不怕行舟偏离方位吗?”
“此事暂且不管,我还有要紧之事要做。”
“何事?”
“劫财。”那瘦小汉子从腰中抽出一把短刀,阴笑道:“瞧着三位衣装,想是富家子弟。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卢戈也不忍伤了你等性命,识相些便把财务交出。若是不从,便把你三人丢入这江水之中,喂食群鱼。”
张羡瑜与端木凤阳皆是长剑在身,寻常劫匪自是不惧,面色波澜不惊。
那瘦小汉子见二人毫无慌恐之意,高声再道:“你们听闻我‘翻江龙’卢戈卢大爷的名号,还乖乖不束手就擒!”
张羡瑜冷笑道:“管你什么‘翻江龙’,不知天高地厚,也敢抢劫我等,定叫你变成那翻江之虫!”
卢戈作匪数年,劫人无数,未曾受得此等羞辱,登时勃然大怒,举起短刀便是扎向张羡瑜。
张羡瑜冷哼一声,对不远处端木凤阳喝道:“端木兄无需出手,这翻江虫交由我一人便可!”说罢,抽剑迎敌。
张羡瑜身为名门大派,剑仙之徒,游岂是寻常人等可以匹敌?二人交手不过十余招,卢戈便是应付不得,连连后退。
“怎么这便是你的能耐吗?这般不堪?”张羡瑜嘲讽道。一时也不急于击倒此人,只是出剑戏耍。
卢戈闻言心生不忿,竭力挥刀乱砍,一心只顾伤敌,却是在不觉间乱了招数。
张羡瑜见得对手出刀毫无套路可言,随心所欲,根本难以伤己一毫,便是喝道:“你这般打法,纵然再练千年也是无用。”
说罢,一剑架住短刀,使其难以再进一分,提脚运气,一脚猛然踢去,正中卢戈腹部。
那卢戈吃痛,摔倒在地,后滚数圈,只觉咽喉一甜,口中鲜血喷出,溅红船板。
张羡瑜前行几步,剑指敌手,缓缓道:“翻江龙卢大爷,你适才的威风呢?”
卢戈也是赤血汉子,自然难以忍受此等嘲讽,咬碎牙关,一把紧握短刀。
“羡瑜兄,小心!”端木凤阳见得此状,知其心生不轨,急忙出言提醒。
张羡瑜只想卢戈是在做绝地反击,拼命相搏,只是长剑微横于胸前,欲挡其刀。
却不曾想那卢戈竟将短刀直直插入木舟之中,大吼一声,将捆船麻绳一刀割去,大有同归于尽之意。
张羡瑜暗叫不好,身形暴射而出,一剑将那卢戈刺死,却是为时已晚,麻绳已然被其用刀隔断。
船头此时剧烈摇晃,两侧木头纷纷脱离,落入江中,被大浪席卷而去。
未至片刻,船体已是分解大半,端木凤阳三人一时间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