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闪身而出,来到马车外,只见远处江面上,两道人影如同飞鸟,在半空中腾转交击。
他们并不是真的在飞,而是轻功太过高明,让人产生的一种错觉。
江面上一大圈涟漪久久不散。
很显然,这里刚才有着惊天一击。
车队哀嚎一片,群马受惊,到处都是人仰马翻。
江面上的两道人影闪腾速度太快,以赵鹏的眼力,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人是瘦如竹竿,邪气凛然的黑衣老者,另外一人则是细眉方脸,儒雅随和的白衣中年文士。
老者胸前有一道血线,显然是在中年文士剑下吃亏不小。
哗啦!哗啦!
河水滚滚,荡漾起万千白色的浪花,当中两道人影越打越快。
只是,老者胸前的那一道血线也越发耀眼,甚至还有丝丝血迹溢出。
“江易,这一剑之恩!老夫记住了!”
时间似乎只过了一瞬,又过去良久。
轰隆!
巨大的爆炸发生,漫天水花当中,一道人影如鹰隼般掠向车队,唯有淡淡的声音还在棠江之上徘徊。
“不好!”
看见黑衣老者向车队掠来,赵鹏心脏狂跳,可是老者的速度太快,他逃跑的想法刚出,老者就已经闪到车队之前。
呛!
老者手中的金刀一挥,骤然拖出一刀数丈长的恐怖黑色刀气,如黑色的匹练般劈向了崖壁!
轰隆隆!
百米高的崖壁在恐怖的刀气面前,脆弱得如同豆腐一般,整座山崖拦腰截断,无数巨石刷刷而落,砸向马队众人!
一刀断山!
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马队众人的头顶,那是崖壁的主体,一块数十人才能合抱的巨岩!
赵鹏骤然变色,运起神行百变,窜到了远处。
而无数武师、女眷面露绝望之色,只能闭目等死。
噗哧!
青色剑气贯空,漫天剑芒一闪,那巨大的岩石竟似被五马分尸,碎裂成无数小石。
中年文士出手了!
“江易,你还是那么伪善!”
金刀老者哈哈一笑,趁着中年文士救人的功夫,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碎石纷飞当中,边缘地带的武师连连后撤,中心地带的人被无数碎石砸得吐血,一些没有武功在身的女眷被活活砸死。
群马疯狂四处奔腾逃窜,踩死踩伤了不少人。
中年文士看着官道上的惨状,微微一叹,又看了赵鹏一眼,随后腾身而起,像一只大雁朝着老者逃走的方向飞掠而去。
赵鹏刚才的轻功,给他留下了一点印象。
虽然跟他的轻功相差甚远,但在武林当中也算是少见。
赵鹏整个人都傻了,一刀断山都出来了,这他喵的还是武侠世界?
本来他以为自己到沧海帮苟个十年,就能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现在看来得从长计议了。
上一次目标是什么来着?嗯,一个月前下定决心,半年之内踏入搬血。
现在他已经是内气武者,目标超额完成,是时候订下一个目标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定个小目标吧,半年之内打通奇经八脉,凝聚窍穴,成为一流武者!
赵鹏受到了刺激,体内的努力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小香,你不要吓月儿!”
黄裙少女握着丫环小香的手,泪如雨下。
刚才匆忙之中,小香把她按在身下,自己却被多块磨盘大的巨石砸中,现在躺在地上,口耳鼻不停有鲜血冒出。
赵鹏上前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生命的脆弱啊。
他什么要努力修行?
就是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再卑微如野草,任人收割摆布。
商队哀嚎一片,路上突遇横祸,死伤超过一半,要不是有中年文士出手,现在估计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马匹现在仅剩十几只尚且完好,其余的要么被砸死砸伤,要么就趁乱跑掉了。
现在别说运货,连尸体都运不走。
还有一些尸体被山石掩埋,需要挖掘。
所幸这里距离云阳城只有十几里路程,柳达决定让幸存的女眷和伤者,先去云阳城安顿下来。
赵鹏和这群人同行,本着路途上的一点情分,护送他们平安入城。
绝对不是看在有马骑的份上。
云阳城座落在山林中心的小平原上,横峰侧岭,层峦叠嶂,城墙足有三十米高,从远处看,似为一块块一米见方的巨石叠落而成。
城墙环绕整座青阳城,共分八个城门,与八方的官道接壤。
赵鹏他们一行人抵达的是南城门。
城门之外流民聚集,乞丐遍地,有很多几两银子贱卖儿女的,不少奴隶贩子的身影活跃其中。
顺着石桥进入南城之后,赵鹏便和柳达等人分开。
赵鹏沿着南门大街往前行,就是一道长达四里有余的商道,商道繁华,各种门面一应俱全。
街上行人如织,而且大多身着锦缎,精神昂扬。
乞丐流民很是少见,不是没有,而是几乎都被阻隔在城门之外,扎堆成群,饿孚遍地。
城内城外,就是两个世界。
虽然已经快到初秋时节,烈日依旧灼人。
云阳南城的一家酒楼之上,百年的红木招牌散发出暗沉的釉色光泽,内部人声鼎沸,伙计们吆喝不断,将一盘盘美酒佳肴,乃至珍品美食流水一样的送到客人桌头。
赵鹏占据了二楼靠窗的一个位子,一手握着酒杯,不时给自己斟满,面前放着满满的一桌鸡鸭鱼肉,特别是烧的通红流油的水晶肘子,乃是这里的一绝,香味四溢,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以他现在的体质,喝酒跟喝水唯一的区别,就是味道不同。
当然,如果遇到陈年老酒,估计还是会醉倒,前提是不用内力化解酒气。
周围吵杂无比,而只是稍微竖起耳朵,赵鹏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酒楼之中,本来就是江湖上消息极为灵通之地,而赵鹏特意挑了这家酒楼,就是看重来这里的客人多是劲装猎服、腰佩刀剑的江湖中人打扮。
虽然大部分酒客所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赵鹏仔细收集之下,却也是对云州的武林多了几分了解。
“江宁县县衙一夜灭门,县令一家四十五口尽数被杀,连衙门都被烧成一片白地!”
“听说是魔教所为,不过原因就不清楚了。”
“还不是因为大禹宝图!大禹宝图在黑山寨出现,落入一个叫赵鹏的武者手中,这赵鹏也是个人精,转手就把大禹宝图交易给了江宁县县令,嘿嘿,要不然魔教就该换一家灭门了!”
惊闻灭门惨讯,赵鹏手中的竹筷骤然一顿,林彦、刘捕快、马师爷的面目都在眼前一一划过。
他跟三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还是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随后便是一阵庆幸,辛亏出手的早,不然就该论到他倒霉了。
“听说心绝现身云州,追杀魔教教主刀绝上百里,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江湖闲人问道。
“心绝不是一直在京城之地吗,怎么可能出现在云州?无稽之谈!”一位刀客一拍桌子,一脸不信。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
另外一名酒客得意洋洋的扫了刀客一眼,轻笑开口:“听说心绝的亡妻就是云州之人,他每年都会带着独女,在其忌日那天前来扫墓,不过坟墓的具体位置就无人知晓了。”
“而且心绝追杀刀绝,是许多人亲眼目睹,连画像都有不少,怎么可能为假!”
“就在今天上午,两人才在棠江之上大战一场,听说有个倒霉的商队被其战斗余波波及,死伤过半,估计这件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
这名酒客说得有鼻子有眼,引得周围酒客议论纷纷。
心绝、刀绝、魔教教主、商队等词飞入赵鹏耳朵,令他神情一动,不由更加凝神倾听起来。
“刀绝的万劫刀法何其恐怖,号称一刀在手,神鬼不留!一直在七绝之中排名前三。心绝居然能够追得他四处逃窜,这等实力,应该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吧?”
这时,一位年轻剑客站起来大叫道:“一派胡言,天剑门的剑绝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神剑诀万剑归宗,更是无招不破,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心绝不过是朝廷走狗罢了,哪里配得上……唔……”
他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一名朋友就直接将一块排骨塞入他的嘴中,并且不住对着四周道歉:“诸位莫怪,我这朋友喝多了!”
“本来就是朝廷走狗。”
年轻剑客嘟囔了几句就坐下,倒也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毕竟,心绝在天下武林当中也是威名赫赫,哪怕身份是朝廷中人,在江湖中也是有不少的粉丝,容不得他一个年轻人诋毁。
周围已经有几名酒客看向年轻剑客的目光不善,他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定就得被教训一顿。
随后一众酒客心有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开始说起了云阳城最近发生的琐碎江湖事,让赵鹏有些失望。
赵鹏走到最初提起商队的那位酒客桌前,毫不客气的坐下。
酒客和桌对面的朋友对视一眼,刚想呵斥。
这时赵鹏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说道:“不知这位兄台,能不能给我仔细讲讲七绝的事?”
酒客的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毕竟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
再说了,七绝的事算是江湖常识,并不是什么秘密,这黑色劲装的年轻小伙,一看就是初入江湖的小白。
“这七绝指的就是刀绝、剑绝、掌绝、拳绝、身绝、爪绝、心绝这七位江湖绝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