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玉昭坐立不安地在她闺房里等她,见她回来了,忙问:“殿下,他们没怀疑吧?我没漏什么马脚吧?!”
“没有。你做得很好,学得越来越像了。”罗烟凝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包糕点,“你和玉茶爱吃的。下去休息吧。”
玉昭松了口气,便告退了。玉昭跟随罗烟凝已久,对她的言谈举止了解非常,又能轻易模仿别人的声音。因此没有出现纰漏。
原来罗烟凝细想了一下,自己去渭州之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若是再以玉飞狸的身份去胡人营地大开杀戒,便不能随心所欲使用淬星饮。更何况不管是序凝公主还是玉飞狸,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所以,今夜她让玉昭假扮玉飞狸,自己则光明正大出现在言岁离和甯莞莞的视野中,说服甯莞莞。
这样一来,既能打消他人疑虑,她又能正正当当地行事。
至于甯莞莞问的计划,罗烟凝觉得区区七八百人,还用不着她计划什么。甯莞莞所御那几种毒物,有足够余地让他们一行人发挥。
就这样,渭州的行程被定下了。
路浅欢那里她自然不会说。至于父王母后那里,到时知会一声便是。
渭州要去,胡人营地她势必要闯一闯。
一件件事安排妥当后,罗烟凝终于安心了许多。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会与景长天不谋而合。此时景长天和他的亲卫们,已经风雪兼程赶了几天路。
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
长序城被浓浓的年味包裹,到处张灯结彩,百姓喜笑颜开。宫里也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事宜,贤王府因着罗烟凝是十几年以来第一次回家过年,也是安排得格外隆重。
这些对于罗烟凝来说,很是新奇和期待。
自打记事以来,所有节日她都是在燕岭与师父天疏老人和两位师兄共同度过,虽然同样温馨,但气氛远远没有这里浓重。归竹遇害后,燕岭又冷清了几分。
罗烟凝在茶馆里听着说书人讲的故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很想念师父和大师兄顾君怀。最近她都没有收到顾君怀的书信,不知他俩在燕岭是否安好。
这也是她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没有与他们在一起过节。之前罗烟凝写好了信,想让他们到贤王府团聚。但突然决定要去渭州,这封信也就未能送出去。若只是顾君怀知道她要去找胡人麻烦倒没什么。但若是被天疏老人知晓,以他的性子,她休想踏出长序城一步。
明年吧,明年再请他们来。罗烟凝一边惋惜地想,一边起身离开了茶馆。
回到王府,午休没多久,院里就传来了动静。
“哇!萧桐!主子这院好清雅。”一个女声咋咋呼呼地传来。
玉茶忙低声训斥:“殿下在休息。郭姑娘你小点儿声!”
原来是萧桐带着郭俊俏回来了。
“殿下既是在休息,那我便在外间等候。”萧桐淡淡看了一眼郭俊俏,不急不缓地开口。
郭俊俏还想说什么,但被萧桐的眼神制止,只得吐吐舌,站在一旁。
玉茶看着与萧梧长得无二般的脸,除了更加想念他之外,心中波澜不惊。萧梧看起来虽是冷冰冰的模样,但其实内心很开朗,是个温暖的人。
而萧桐,是个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玉茶同情地看了看郭俊俏,不知这个活泼的女子为何偏偏会对萧桐情有独钟。
“玉茶!我们来玩骰子吧!”还没坐下半刻,郭俊俏就闲不住了。
玉茶摇头拒绝道:“不玩。当心把殿下吵醒了挨训。”
“没劲!”郭俊俏白了一眼玉茶,又笑嘻嘻地拉着萧桐,“咱们去王府转转吧!”
萧桐正打坐调息,眼睛都没睁一下:“不去。”
郭俊俏连着被拒绝两回,心情郁闷,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蹲在地上玩雪。
王府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如在地宫自在!郭俊俏暗自腹诽。
不多时,地上的积雪被郭俊俏堆砌成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她满足的笑了笑,随即抬脚将它们踩得面目全非。
“你这是何故!?”玉茶惊呼。
郭俊俏摇头晃脑,无所谓地答道:“无趣。反正都是死物。唉,主子怎么还不醒。”说完,自己在一旁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玉茶被她的喋喋不休闹得心慌,萧桐却是习以为常,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其实他俩刚到院子里,罗烟凝就醒了。没急着出去只是困得厉害,想再睡一会儿。习武之人本就耳力过人,郭俊俏虽然人在外面,但她的声音却一直萦绕在罗烟凝耳边,不得已,她只好懒洋洋地起身。
推开门,萧桐睁开眼,恭敬地单膝跪地:“萧桐拜见主子。”
郭俊俏连忙放下手中的小玩意跪在萧桐旁边:“主子你醒啦!”
“起来吧!进屋说话。玉茶,你带俊俏去府里转转。”罗烟凝懒懒地开口。
玉茶惊恐的望着罗烟凝,眼里写满了不乐意。
郭俊俏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罗烟凝觉得好笑,只得安抚:“去吧,没事。王府规矩多,要是俊俏犯事儿了,你就带她去刘伯那里学学规矩。”说完递给玉茶一个安心的眼神。
玉茶想到刘伯刘管家严谨古板的那张老脸,她一脸奸诈的笑看着郭俊俏,这让郭俊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只得乖乖歇了调皮捣蛋的心思。
两位姑娘走后,萧桐进屋事无巨细地对罗烟凝禀告了地宫的近况。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像是古板的老头在讲学。
“挑重点讲。”罗烟凝不耐烦地蹙着眉,怎么一个二十岁的人,成天跟个老头一样!
萧桐并不在意她的不耐烦,清清冷冷看着她,老成地开口:“主子,地宫无小事。你近来没有回去,告诉你是属下职责所在。另外按主子的意思,今年给业火军每人分发了五十两银子,一共四十万两。出了年有一批陈旧兵器要换,需要大约一百五十万两;有三百九十匹军马致仕,需要采买,大约三十一万二千两;不算战功,明年饷银二百二十万零八两。”
“萧桐!让你回来过年,不是让你问我要钱!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地宫难道没有吗!”罗烟凝没好气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