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平民出生,但我一直以为平民是最没有用的。”
阿德拉王后坐在原本属于自己丈夫的椅子上,缓缓说道。
她看了眼伊凡·奥古斯特,这位特里亚帝国的贵族,也是她丈夫的表弟,但伊凡·奥古斯特面无表情,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完全没有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
阿德拉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丧家犬。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实在是没有想到,马文竟然会被一个平民杀死,而且竟然是为了一个那么可笑的理由。”
伊凡·奥古斯特的嗓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没有休息好。
“为自己心爱的人复仇,这个理由很可笑吗?”
“难道不可笑吗?”阿德拉反问道:“为了一个平民,一个侍女,竟然断送了一个国家!如果那个刺客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这个结果,他还敢刺出那一剑吗?”
伊凡·奥古斯特苦笑着摇摇头。
“谁知道呢,或许不敢,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越是一无所有的人,就越是能做出不符合正常逻辑的行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阿德拉嘴角动了动,像是轻笑了一下,但却没有彻底笑出来,她缓缓站起身,走向了宫殿大门。
“或许是我错了,一个人能够爆发出多大的能量,跟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并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我这位侄女,我一直以为她除了外表之外一无是处,谁知道她却这么有本事呢?”
伊凡·奥古斯特也站了起来,跟在了她的身后,表情复杂。
宫殿外的广场上,聚集了上万平民。
这些往日里只会使用锄头和抹布的人,今天却换上了崭新的铠甲,列着整齐的方阵,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内情,阿德拉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支正规军。
上万平民不算什么,即便是对如今风雨飘摇的特里亚帝国来说也一样,根本就不能放在阿德拉眼里。
她之所以如此隆重的亲自站出来为他们致辞,是因为这一万人只不过是这支军队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城外,有一支二十万人的军队,全部都是由平民组成的。
据说,还有相当数量的平民正在接受训练,随时都可以奔赴战场。
这些平民全都是因为一个人聚集在一起的。
伊薇特。
看到自己的侄女身着善良的女士铠甲站在这一万人之前,阿德拉面部的肌肉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不过她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这是一名贵族应有的礼仪,阿德拉在心里告诉着自己,此刻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并不是贵族。
一番简短的演说之后,伊薇特带领着军队离开了宫殿,朝着城外走去,根据之前商议的结果,阿德拉正式授予她将军的称号,而这位特里亚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将军,同时也是第一个平民将军,即将带领着这支完全由平民组成的军队朝着坎贝尔家族的地盘进军。
此刻,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利奥·奥古斯特已经被围困起来,帝国西部的叛乱即将消灭。
只要再讲坎贝尔家族搞定,特里亚帝国就又能恢复以前的平静了。
看着视线尽头的那个虽然一身铠甲却依然遮不住曼妙身姿的背影,阿德拉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在她身后的伊凡·奥古斯特同样陷入了回忆,不过他想起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曾经被他十分瞧不起的、以为只会耍弄阴谋诡计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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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法师要比战士更厉害一点!”
这些天来,这句话就像一颗惊雷,时常会在他的心中炸响。
那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伊凡·奥古斯特觉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戈登疯了。
同等级的法师单挑打不过战士,这不是谁规定的,而是全大陆公认的事实,是无数人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别说7级了,就算是9级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大魔法师的战斗力主要体现在战场上,比如一个召唤陨石的魔法,可以对大范围的敌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在这一点上,法师比战士确实要强的多,不过前提是法师身边有无数的战士保护着,否则魔法还没释放出来呢可能就已经挂掉了。
伊凡·奥古斯特虽然不是法师,实力也不算很强,但他一直觉得这种公认的事实实在没有必要去挑战,除了让自己送命,还能有什么结果呢?
他认识戈登很久了,虽然彼此算不上朋友,但好歹都属于奥古斯特家族这个圈子里的人,彼此自然是不会陌生,在他的记忆里,戈登向来都喜欢躲在阴暗处玩弄各种阴谋诡计,却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让他又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戈登时的情景。
意气风发?年少轻狂?又或者用个别的什么更加合适的词?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因为戈登已经朝着萨缪尔冲过去了!
一个法师,单挑战士,竟然不想着拉开距离施法,而是朝对方冲了过去,选择近战???
真是疯了...
抱着不忍的心态,伊凡·奥古斯特原本打算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待战斗结束后帮戈登收尸,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目瞪口呆,许久都合不上长大了的嘴巴——
那是什么?闪现?空间魔法不是最没用了嘛,又费魔力距离又短,早就没什么人学了,戈登竟然会学这种魔法?
火球术?两个7级强者的战斗竟然用上了这种低级的魔法?戈登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这点儿伤害对萨缪尔来说根本就无所谓的吧?
卧槽!原来火球术也可以不远程释放,可以直接用手拍在对方脸上?还有这种操作?
冰冻术?7级战士怎么可能被冻住?
啊?怎么会这样?萨缪尔的铠甲不是附魔的吗?据说抗魔性很高,怎么一个冰冻术就裂开了?
原来,原来法师的近战是这样的!!!
看着倒在地上,喉咙处插着一把用冰凝结成的匕首的萨缪尔,伊凡·奥古斯特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此刻的戈登也已经站不起来了,萨缪尔的临死一击几乎洞穿了他的身体,鲜血几乎将他的白袍染成了红色。
伊凡·奥古斯特赶紧叫来人讲两人都送去救治,他不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活下来,但他知道,戈登依然是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
可自己呢?
看着站在身前的阿德拉,伊凡·奥古斯特突然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产生了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