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为年长的白袍剑客一听,乐了,却是并不恼怒,听他道:“尊者切莫生气,贫道等不过是取回仙家物品······”
不等歪语解释,萦如歌再出一拳。
远远看去,只见那诡异气象的地方散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这一次再没人被揍飞,反倒是萦如歌扑腾着黑羽翅膀向后飞了四五丈,拉开了与三人的距离。定睛看去,只见那最为年长的白袍剑客右掌摊开,一个八卦纹如同盾牌挡在了三人面前。那一拳击中的触感,星辰决-女土蝠怕是连这八卦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得。
最为年轻的白袍剑客一看自己的二师兄使出这他以为最无用的招式,又看这招式出奇有用,欢喜展露。只见他同他另一位师兄各自飞至萦如歌一侧,三人成三角阵势,纷纷摧使先前那二师兄使用的仙家招式。
“八卦-锁苍穹”!
三个大小一致的八卦纹好似三面高墙困住了萦如歌,三块八卦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萦如歌一声喝,那漆黑巨龙一声龙吟,呼啸着飞向那最为年轻的白袍剑客。此时此刻,怕那最为年轻的白袍剑客心中也会暗骂,骂这萦如歌不要脸,专挑软柿子捏。
然,当巨龙撞击在八卦纹上,刹那被溶解消散后,他露出了得意笑容。
奎木狼看得有些郁闷,即便是这最年轻的白袍剑客,按人世年纪,怕也近百,怎心智还比不得少年沉稳。纵然如此,萦如歌的困境,依旧难解。
萦如歌扑扇翅膀向上飞去,却又见那最为年长的白袍剑客剑指挥动,射出十三道剑气,剑气好似认主,纷纷纠缠萦如歌,他向左,剑气跟着向左,他向右,剑气随着向右。
无奈,萦如歌只好再催一招“星辰决-女土蝠”,毕竟身处高空,纵使空气中也存有土性元气,汇聚的那面土墙,还是如纸一般不堪一击。
十三道剑气破这一道可有可无的土墙,也不过耗费了四道,还剩了九道对这萦如歌穷追不舍。
奎木狼不再看戏,在凤凰背上反手抽出桃木玄武剑,又见他换换揭下狼牙面甲。年月催人老,曾经的嗜血道人暮知途也早已不再年少,若平安过日,怕他也已经过了对子女婚嫁发愁的年纪。
“祖师爷莫怪,孽徒今日并非为了争强斗狠!”
语落,一剑刺出,正是昔年成名绝技“天君降魔”!
只见一剑刺出,漫天剑气恍如流矢疾疾落下。剑气朝向正是三面八卦纹围困的萦如歌,萦如歌察觉高空剑气落下,确实不躲不闪。
下一画面,漫天剑气汇流成一,化为一把透明玄武剑,旋转着射落。正当白袍剑客散出的剩余九道剑气要击中萦如歌,那把透明玄武剑分毫不差与那九道剑气的首端相触。
两股剑气相击,产生微小爆炸,萦如歌被冲击力微微向后撞飞八九步的距离。
那受伤的位置有些发红,皮肉未有伤痕,不过些许疼痛罢了。
萦如歌抬头看向奎木狼,他已卸了面甲,跪在凤鸟背上正不停大口喘息着。他看到这亦主仆,亦师友的人,嘴角微微扬起,表示感谢。
奎木狼摆了摆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剑,终是引火焚身飞蛾扑火。
那乌云汇聚的天空竟隐隐闪出明黄,突有雷鸣阵阵。奎木狼抬头看向天空,脸上是无奈笑容,或命已尽头。
萦如歌见此场景,顾不得那最年长的白袍剑客又有动作,只见他右手朝下一挥,那载着奎木狼的燃火凤鸟一声嘶鸣,如同萦
如歌先前一般收起翅膀向下俯冲。
“如歌,不可······”
余音未散,那早如涅槃后的燃火凤鸟仅此一瞬,已向下飞了甚远,估摸着不过再数七八个数,就会将背上的嗜血道人平稳送至城中小街。
萦如歌才分神出这一动作,却见一个比他人还要大上四五分的一个黄金大手印,一掌便拍在了他身上。身子被撞飞,任是他扑扇翅膀也无法在空中稳定身子,等停下了,早已是身子撞在了八卦纹上。
咽喉一阵腥味,呕出一口黑血,眼前竟有些模糊。
萦如歌双目怒睁,几分清醒。正要还击,确实祸不单行,那天外落雷此刻降下,不偏不倚,命中!
纵使狂傲如同萦如歌,被那黄中带紫的落雷击中后也不由发出痛苦叫声,狼狈不堪。
三位白袍剑客自然也明白这落雷威力,在确定落雷将命中萦如歌的刹那,摧使飞剑,身子疾疾向后,避开这夺命一击。
再看萦如歌,身上的妖斑开始渐渐淡化,惨白毫无血色的皮肤也开始恢复成原先的小麦色。更要命的,是他背上的那对黑羽翅膀,羽毛开始掉落,翅膀开始消形。
若是让已回地上的奎木狼看到这般场景,怕是悔青肠子也是无法原谅自己,多年隐忍,终究逃不过天上人的眼睛。
萦如歌右手化出一根红羽,不等他化火焚去,那最为年轻的白袍剑客催动一把闪着金光的飞剑脱离“卍”字剑阵,迅雷之势毁去正在燃烧的红羽。
萦如歌自然恨,无奈,这也算是技不如人,不可怨天。
颜啸一生收过弟子十三人,十二位都是修仙资质绝佳的天才,妖孽,还有一人是个毫无仙缘的凡人武夫。
萦如歌自然是这十二位妖孽之一,可无奈,颜啸昔年善用的御风而行,他萦如歌火候实在差劲。
只见萦如歌强催仙家功体,眉心处渐渐化出一道冲天火焰纹,又见气息流转,渐渐在他脚边汇聚化为一团浮云。可无奈,云未最终成形,也不见三位白袍剑客刁难打断,自行散去。
御风之术已不可为,萦如歌再生一计,右手一个响指,只见无形之中化出一条闪着金光的巨龙。他调整身子,猛地腾飞到了龙头之上。
三位仙风道骨的白袍剑客驾着八卦纹,摧使着十三把飞剑,将一以金龙为骑的白发小辈困在中心,这画面看去,还真分辨不清谁正谁邪。
那最为年轻的白袍剑客一看这小辈还能将半使炁源半催仙力的招式这般用法,也觉得有趣。
“二师兄,这小子可以啊。”
只见那最为年长的白袍剑客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对萦如歌的认可。然,那年纪居中的白袍剑客却是惋惜叹气,听他道:“可惜,已经入魔,无法入我剑宗。”
萦如歌一听,不由冷哼了一声,道:“纵本尊未入魔,又怎可能会是尔等杂鱼能揽之!”
那最为年轻的白袍剑客不乐意了,正如他的师兄说的,萦如歌已经入魔,自无法入他天下剑宗这等修仙大派。
见他修为不再保留,杀意,起!
“贫道念苍生,在此恳请万古尊主借斩魔剑一用!”
语落,只见原本被萦如歌折腾得乌云密布的天空,刹那破了一个又一个窟窿,阳光从窟窿中射落,照耀大地。
又听一声刺耳长鸣,分不清是什么生物,下一瞬,只见一道青光又穿破乌云使之再添一个窟窿。
一把碧青色的三尺长剑缓缓下落,那最为年轻的
,自称念苍生的白袍剑客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其口中万古尊主的斩魔剑。
念苍生手握斩魔剑迎头劈下,只见念苍生紧握斩魔剑的双手竟如同火烧一般开始蜕皮,而这把斩魔剑,则散出如清水般的阵阵涟漪。
同一时刻,好似正因这把斩魔剑太过奇特,那乌云里头竟有开始隐隐起了闷雷。萦如歌见此,向前一跃,跳下金龙,手一扬,金龙乘风蹿进了乌云。
“星辰决-角木蛟!”
萦如歌右手握拳,双指竖起,一点眉心,又指向金龙消失的方向。动作才结束,只一听骨头折断的声音,萦如歌痛苦得喊出了声。果真,这一式还未成熟,不该随意催动。
念苍生动作还未停,他见萦如歌下坠加速,更是催动飞剑疾疾追去。
“师弟,不可!”
那最为年长的白袍剑客才吐出四个字,已经来不及。只见乌云处飞出一物,速度之快,肉眼看不清。
那年纪居中的白袍剑客看清了,不由瞪大了眼,那竟然也是一条呼啸的巨龙,那,竟然是先前的黄金巨龙裹上一层黑紫闪电。
直到裹着黑紫闪电的巨龙撞上了念苍生后背,天空才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师弟啊!”
“苍生啊!”
只见念苍生身如残叶任风吹凌,那把他口中万古尊主的斩魔剑也化为青烟消散。
与他同样下坠的萦如歌右臂已经垂落,刚才估计也吐出几口浓血,原本还算如珠色白的牙齿已被染红。
他咧嘴笑着,无比得意,双眼却竟是凶狠,听他恶狠狠道:“纵使本尊将万劫不复,也不会让自己黄泉路走得太过孤独!”
剩下的两位白袍剑客自是怒从心头起,齐齐催动十三把散着金光的飞剑射向萦如歌,飞剑才飞了一半距离,却又被凭空飞来的一物打断。
那竟只是单纯的一道剑气,一道形如月牙的冰蓝色剑气。
年纪居中的白袍剑客才看向剑气飞来的方向,迎上眼帘的,竟又是同样一道剑气。
只见他挥动手中宝剑,意图挡下这道形如月牙的冰蓝色剑气,无奈,这道剑气太过霸道,竟在空中将他逼退数丈。
年长的白袍剑客来不及分神,只见又一道形如月牙的冰蓝色剑气盯上了自己,再无长者风范,心中早已咒骂这多事的人。
见他催动被打断进程的十三把飞剑,再次化为一个“卍”字,勉强挡下了那道剑气。
“宵小所为!”
最为年长的白袍剑客在无仙人风采,愤愤出语。
“师兄,先回宗门。”
最为年长的白跑剑客无奈点了点头,十三把飞剑纷纷飞向身子急急下落的念苍生,驮着他同另两位白袍剑客一道飞走。
再看萦如歌,早是油尽灯枯之状,坠地而亡不过迟早。
此生漂泊,历经一切,恍如走马灯在脑中播放。
“月儿,兄长······”
恨,恨,恨!
身体中寄存的鬼童大郎在萦如歌鬼化后也早已疲惫得无法再展神通,哭闹,苦恼,也是恨,恨,恨!
纵然自己同大郎合二为一,于凡间已鲜有人敌,可怎奈何,来人非泛泛,终究只能饮恨。
一者恨自己名未展,娇妻未过门,仇未报,志未酬。
一者恨自己债未偿,手足未相见,恩未还,生未成。
一人一鬼,或将此消散,六道轮回,早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