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上来聚集争战。他们人数多如海沙。他们上来遍满了全地，围住圣徒的营与蒙爱的城，就有火从天降下，烧灭了他们。那迷惑他们的魔鬼被扔在硫磺的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圣经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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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跃出水面的姿态无可置疑的凶狂暴虐，但是刘劫面无表情。

他是感觉不到这货有什么王者气象的，他只是觉得这货冲出水面的样子太无美感了，简直有点滑稽，生平第一个真正生死之战的对手居然就长这样。

对面这位仁兄完全不了解自己的颜值被对手鄙视了，暴怒的它粉色的皮肤充了血似的涨红，皮肤褶皱裂开，此时刘劫才发现这货原来是有眼睛，只是被褶皱掩盖了，如果这些充斥着惨白色没有生机的眼白的器官真的是眼睛的话。

无数触手从更多的褶皱里伸出来，每一根触手上都有无数血红色的蕴含怨念仇恨愤怒等世间种种负面晦暗情绪的眼童，普通人光是看一眼都会发疯。

好吧，原来它不但有眼睛，而且还很多。

这才是真正的浑沌，生无七窍，混混沌沌，虚无万象又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混乱、无序，它本身只是一块不规则的肉-团，想吃东西所以才长张嘴而已。

“你现在的样子更恶心了，不过总算比刚才像是个可食用物种。”

毛菁沁死死盯着那座传送阵所在的大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刘劫果然没让她等多久，光芒闪耀，一群人几乎是以飞出来的姿态从传送阵的光芒里出来的，差点迎面撞上她。

“队长，教授，你们都没事吧？有没有人不能行动的？”毛菁沁先把看起来脸色苍白模样最惨的唐春姣扶起来，然后是张教授，其他人尤其是姜队长几乎在触地的一瞬间就反弹起来，紧觉性十足。

最后，莫道难的身影被扔了出来，依旧昏迷，气色居然还不错。

唐春姣紧紧抱住毛菁沁呜咽着嗓子哭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换了一个寻常女孩怕是要直接吓疯了，唐大小姐已经很坚强了。

毛菁沁小声安慰了几句，立刻道：“我们还没有安全，要马上逃离这座神殿至少两公里的地方。”

“那个人说得？”姜队长道。

“来不及解释了，他说了必须在十分钟内跑到距离神殿至少两公里的地方，否则就可能会殃及池鱼。”毛菁沁以最快最清晰的条理说道。

姜队长也是果断之人，闻言没有再废话，马上就要走，队伍里其他人还好，就是张教授曾泰以及昏迷的莫道难有点拖后腿，姜队长和亚西法师二话不说，一人背起一个，沙狐犹豫了一下，扛起莫道难跟上就跑。

沿途没看到一条死亡蠕虫来阻拦他们，毛菁沁说了句都杀完了他们就不问了。

终于跑出了神殿，一大群死亡蠕虫在广场上朝着他们冲来，可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根本没有捕食的欲望，就跟没看到这一盘皮薄肉酥又多-汁的大鲜肉似的，它们径直绕过了人群，仿佛一群赶着去投胎的地狱饿鬼。

科考队外加一个沙狐就像一群裹挟在难民潮中的外来人员，没有人有兴趣讨论死亡蠕虫赶着去投胎的话题，既然那位神秘强大的铜面人提醒了必须在十分钟内跑到距离神殿至少两公里的地方，那么傻子都知道，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跑到距离神殿至少两公里的地方，就要一起投胎了。

毛菁沁拉着唐春姣的手，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期待那个铜面黑衣的身影能够像电影里的大侠那样潇洒装逼地以冲天炮的姿态从殿宇的某个地方冲破而出，然后飘然而下与他们会合，毛菁沁曾经很讨厌这种男人示的装逼，也讨厌装逼这个充满男权屌丝主义的词，但现在她望眼欲穿地希望那个男人马上冲出来，再装逼都可以。

唐大小姐委实是成大器之人，一开始需要毛菁沁拉着她跑，现在心态调整过来功力也跟着回来了，开始主动拉着毛菁沁逃命，刘劫把他们传送过来顺手解除了星夜的禁制，她现在又可以使用内劲了。

“队长，这里有两公里了……”毛菁沁突然停下脚步，以坚定的语气说道：“队长，你带其他人先走吧，我留下等人。”

“你要等他？”姜队长呆住了，“小毛，我不是不同意，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我们就算有武器，留下来不但不能帮到他什么，反而只会拖累他，你明白吗。”

毛菁沁平静道：“队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我有强烈的感觉，如果我听他的话就这么走了，我的余生都会在愧疚和悔恨中度过……人这一生不怕牺牲，就怕怀着悔恨活着。”

姜队长沉默，局面一时僵住了。

让人意外的是沙狐这个时候居然没有独自逃命，而是宁愿放慢点脚步跟科考队混在一起，他也是聪明人，经历了这么多知道这个时候跟科考队在一起生还希望才能更大，华夏文化这叫同舟共济，当然那也要看情况，如果这个时候科考队突然集体抽风了要用爱发电冲向那尊巨无霸，那对不起，我只能熘号了，所以他现在很急，心道华夏人真是冥顽不灵，这个时候留下了有什么意义吗，那位大人能走还需要你们等。

姜队长开口：“继续撤离。”不待毛菁沁开口就说道，“没得商量，小毛，你没有看见，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如果你不走我们用强的也要带你走，相信我，如果他会出事你改变不了什么。”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整座城市颤抖起来，这座城市与现代化都市最大的不同在于它几乎全是用类似金属的不知名材料构筑的，像是座整体浇筑的巨型金属怪兽，没有什么混凝土和泥土，偏偏这种材料韧性极强，如果发生地震也能靠城市的轻微颤动化解掉，张教授判断这座城市的地面应该是一种混合了记忆金属和矿物质的新型材料，类似玻璃钢，能像土地一样养护植物的同时又具有金属的强度和韧性，最适合作为城市地面，此时整座城市的颤抖难道是发生了十级地震？

远方的神殿崩塌了，高近九百米的建筑势如山崩，连同地面一同坠下了方圆百余米的大洞，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深渊归来钻破了地基，导致了崩塌。

当那东西出现时，毛菁沁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句基督圣经的篇章，毛菁沁并不信教，她是共产主义好儿女，之所以会记得《基督启示录》的经文是因为她的前男友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上来聚集争战。他们人数多如海沙。他们上来遍满了全地，围住圣徒的营与蒙爱的城，就有火从天降下，烧灭了他们。那迷惑他们的魔鬼被扔在硫磺的火湖里，就是兽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

毛菁沁突然展颜一笑，若是有摄影师拍下来应该能得普利策奖，提名为《胜利女神的微笑》。

她看见了，和撒旦一同出现的男人，以冲天炮的姿态从恶魔长满触手的某个地方冲破而出，潇洒带装逼。

“我们走吧。”毛菁沁说走就走，干净利落的不可思议，所有人一起，强行军加速撤离，唐春姣不舍地看了眼恶魔出世的方向，然后跟上。

城市的灯火以神殿为中心开始断电，整座城市一寸寸地熄灭，一寸寸地死亡，这回光返照似的虚假繁荣转眼即逝，超古代都市的壮丽只苏醒了片刻就退回了原来的黑暗废土，最后的光辉映衬着黑暗中的厮杀，一如神话中诸神黄昏下坠落的阿斯加德。

或许是因为这座超古代的城市不是用电而是别的新能源照明的，所以通电时一下子就都亮了，而停电时不是瞬间熄灭的，科考队居然能勉强追得上不断消失的灯火，身后的黑暗追了上来，毛菁沁没有再回头，她想起了那位竖琴弹得感天动地把冥王都感动了的俄尔普斯仁兄，最终冥王答应了俄尔普斯兄可以把老婆领回去，但是走到人间之前不能回头，否则他也没办法了，结果一路小心，最后因为老婆一句“你不爱我了”赶紧回头解释就在离人间一步之遥的地方永远丢了老婆。

第一次听这个神话毛菁沁首先就觉得女人男人都蠢，一个偏要人看她，黑洞洞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也是傻，你解释一下会死啊，解释也不需要回头啊，再是觉得制定这个规则的神有病，你看人家把冥王的关节都打通了最后因为这么无厘头的规则功亏一篑，毛菁沁很有理由相信最后俄尔普斯发疯不是丢了老婆是被这操蛋的规矩玩疯的。

长大后的毛菁沁渐渐发现了这故事的深度，红尘中有些事比这男女俩还要无语，现实有些规矩比这操蛋的不能回头还要无厘头，看起来很轻松就能搞定的连老师领导都同意的事情变故你永远想不到在哪里，所以毛菁沁愿意遵守自己不太理解的规矩，只要那不触碰底线，刘劫和她约定当人救出来后要一直跑不要回头，遵守约定是他的规矩，但是有个奇怪的声音告诉她要回头，要看到他出来，毛菁沁有些理解了俄尔普斯为什么会不遵守规矩，不看到那个人，你不敢确定你是不是活着回来了。

所以毛菁沁耍了一个小心眼，她边跑边在心里计算着两公里的距离，有那么一段时间，某个人的重要性超越了遵守规则的重要性，直到看到那个人出现，她才不再回头，她知道那个人会飞的，深渊裂谷不会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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