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坛子和花生米李归停搓了搓手,低伏在林栋耳边轻声道“林公子今日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都是误会。”
不料李归停这么一闹林栋一时间竟然面色潮红,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大叫道“前辈,你说话就光明正大的说嘛,咬我耳朵作甚。”
陈慈在一旁跟着附和道“你这脑袋有时候还不如一头驴子,是李兄才对。”
李归停看了一眼林栋黄郦二人,故意捅了林栋一下笑道“你小子可别不领情这是传授你知识呢,你与黄郦云雨只是此招甚妙。等你用上了,再谢我不迟。”
这话一出口林栋与那黄郦皆是面色通红,耳根发烫。
陈慈不禁揉了揉脑袋,心中默念起了静心的口诀。
酒过三巡陈慈李归停二人依旧面色如常,少女黄郦也只是面色微微红润。毕竟这老黄酒深究起来算是药酒一类只是口感有些火烈,就是换做寻常妇人家喝上半坛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一桌四人围坐反倒是林栋肩头上好似顶了一个猴屁股,整个人醉醺醺的摇摇欲坠。
李归停看了一眼桌上小菜不过才吃去半数,多半还是都落入了那黄郦的腹中。又看了看一旁欲仙欲死的林栋实在有些扫兴。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却只见林栋打了一个饱嗝直挺挺的朝后倒了过去睡得是香的很。
李归停不禁摇了摇头翻了一个白眼,转头看着旁胡吃海喝的黄郦已经丝毫没了仙家玉女的样子。一脸坏笑的问道“黄姑娘你和林栋这小子可曾做过了那床笫之事,这小子瞧起来可不想能禁得住你折腾的。”
已经吃的满嘴油腻的黄郦抬眼看了看李归停只是留下一记白眼,嘴里塞满了熏肉和老腊肉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这人天生就没生什么好心眼,哪有人饭桌上讨论这事情的。”
李归停听了这话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老黄酒,又继续问道“黄姑娘是嫌弃此地不合时宜了,那怎么可以去屋里好好谈论一番。”
一听这话黄郦不禁面色一红满脸的愠色,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吃食这才大骂道“你个登徒浪子瞧着是个小公子,不成想心里想的都是这般龌龊事情。”黄郦不由得站起身来骂道,还不忘双臂护在胸前生怕李归停做出什么非分之事来。
陈慈看着这场面更是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酒碗,竟是直接拱手笑道“李兄果然是混迹江湖的老手了
,在下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李归停刚刚夹起一片熏肉来看着二人这幅架势不由得笑了笑又放下了筷子,摆了摆手缓缓说道“你们在山上呆惯了的修行之人都是这般无趣不成,就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当真是无趣。”看了二人一眼那块熏肉还是吃进了肚子里,甚至还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黄酒。
陈慈黄郦二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晓其中意思,看着这一幕李归停不由得揉了揉脑袋笑道“既然不是共处一室多年的小夫妻,你这青梅竹马的林公子都睡地上了。还不快附近屋去休息,黄姑娘不成只记着吃了。”
这话一出口黄郦是气的不知所以然了,搞了这么半天说一些个荤话就是为了提醒这个。一对白皙的小拳头紧握着此刻看着都能瞧见条条的青筋,胸前更是剧烈起伏着一肚子的火气更是无处发泄。
最后少女黄郦总算是聪明了一次看了一眼林栋轻轻拎起他的衣角装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怕是用的那点力气连她吃肉的劲都没有便好像再没了力气一般。只是跪坐在地上诶呀了一声,便满眼可怜的看着李归停。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下来陈慈看着这蹩脚的演技有些惨不忍睹,只是用在当下便是明智的不能再明智了。只得默默转过头去看着半空中那轮圆月,李归停坐在桌旁看着黄郦表情都是凝固在脸上的。
无声无息一番争斗下来还是少女黄郦赢了,只见李归停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扛起如同死猪一般的林栋走向屋内。陈慈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一脸得意的黄郦竟然还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鬼脸,只是注意到陈慈的目光立马端正起来施了个万福“陈道长慢慢喝。”
陈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少女得意洋洋的走进了屋里。不一会便看着李归停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和陈慈对视一眼,苦笑一声“这真不愧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那黄郦进屋的时候还蹦蹦跳跳呢。真的是沾床就睡,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般人物。”
陈慈盯着眉毛都拧到一起的李归停不禁笑了笑,抛过去一壶老黄酒笑着说道“还真是有些喜欢上了这边陲之地,没有门派内的纷争没有勾心斗角。纵观林栋黄郦口中的宝钗城都好像那般叫人向往,即便是战火都波及不到这里。”
李归停只是接过那壶黄酒没有急着打开,这么一会的功夫都瞧着他喝下去不下三壶了。说不得随身的方寸物之中都是这般一小壶一小壶的老黄酒,
又听着他那番说辞这才斜靠在门前喃喃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修道之人有几个不向往山巅的景色。真正愿意做黄郦林栋这般人的,只怕是些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了。”
陈慈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提着酒壶一手随意耷拉着任由他自己摆动,空荡荡的袖子晃来晃去就好像那些挂在门前的油纸灯笼。不知何时半空中的那轮圆月渐渐西斜冷冷清清,月光恰巧洒进他这座小院子里。
陈慈缓缓抬手喝一口壶中的老黄酒细细品味着,任由那股火烈与淡淡的药香在口中回荡交织。李归停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气态出尘的年轻道人,想来今日发生的一切真实荒诞。
先是在说书的酒楼遇上了林栋黄郦这对宝钗城的金童玉女,各自揣摩心思探查城府深浅又是机关算尽到头来竟成了朋友。又是在街上无心之举碰上了黄粱道观的年轻道人陈慈,安排好了似的斩杀一个野修发了一笔横财。
殊不知今夜还会发生点什么,不过李归停可不想在发生些什么了。愕然抬头发现那位年轻道人晃荡着那只大袖子,身影一个恍惚向前倾斜而去脚尖轻轻在地面一点。整个人就好像没有重量的纸人一般迎风而起,在小院的半空中翻转一圈随后缓缓的落在了屋脊之上。
李归停靠着门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看着独自坐在屋脊上喝酒的陈慈好像找到了同道中人。只是自己是坐以待毙没有办法走出这座小镇上去喝的是闷酒,不知这位白衣飘飘的年轻道长月下独酌喝的是什么酒。
一边想着李归停亦是单手拎着酒壶一只大黑袖子甩呀甩,整个人借力在地面一点腾空而起缓缓落在了屋脊之上。一屁股坐在了陈慈身旁优哉游哉的说道“怎么,陈道长这是赏月有感。想起了些风流往事不成,还是想起了哪个漂亮姑娘了。”
不料听完这话陈慈一个板栗敲在了李归停头上,虽然有些疼不过比起老头子的喂拳简直不痛不痒了。只是咧了咧嘴身边的陈慈缓缓说道“你这是找打调侃林公子黄姑娘尚可,我陈慈一些修道岂会想那些男女之事。”
李归停坐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咕嘟咕嘟灌下一口黄酒,也学着林栋那般一阵呲牙咧嘴。然后便是傻呵呵的笑道“好好好,陈道长你是一些修道的大神仙不食人间烟火。我看你哪天遇上心仪的道侣还修不修道了,说回来你自己坐着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