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严思勤夫妻忙得脚打后脑勺,家里、养殖场、果园、医院,转眼到了赵晨报到的日子。
严老爹没查出病来的时候,一家人都说好了,全家一起去济南,一来送儿子报到,二来也算是全家旅游,逛逛省城,现在计划打乱了,严思勤和赵良生脱不开身,但好在赵雨就在济南读书,有他这个当哥哥的照看着,夫妻俩也能放心。
赵雨和赵晨也很忙,帮父母收果子,卖果子,时不时的还要去医院陪陪严老爹。
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严老爹并没有向大家期望的那样,身体好起来,相反,他越发虚弱了,刚来医院的时候,他还是自己走过来的,现在,走几步人就发飘,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
严老爹更瘦了,一眼看去,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干巴老头。
杨玉华已经知道了真相,每天白天她都会让严思勤送她去医院陪严老爹,晚上再接她回家去睡觉。
从大家的表现中,严老爹猜到了自己的病情,但大家都不说,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严老爹再也不跟杨玉华拌嘴了,老伴说什么他都微笑的听着,老两口没事就扯着手回忆着逝去的过往。
明天就是开学报到的日子,今天,赵雨和赵晨专门去了趟医院。
正是输液的时间,严老爹抬起枯瘦的右手,冲着两个外孙笑了笑,“不是说不用你们天天来吗,家里忙的了不的,在家里帮你爹娘干干活。”
“姥爷。”赵晨将严老爹干枯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我和大哥明天就去报到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这么快就该报到了?”严老爹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竟然到了外孙报到的时间,记得赵晨说过是九月里去报到,那就是说八月已经就过完了,严老爹真有点医院方一日,外面好几天的感觉,说真的,他真不想时间过那么快,因为过一天,他离那个日子就近一天。
“上学好,上学好啊。”严老爹亲切的看着两个外孙,“好好学习才有出息。”
“嗯。”
赵晨知道姥爷时日无多,此去一别,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与姥爷相见的最后一面,赵晨心里难过,面上带着微笑,掩饰着眉宇间的哀伤,“姥爷,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带你和姥娘溜溜省城,听说那边趵突泉可好看了,我还没看过呢,到时候咱一起去看。”
“行啊。”严老爹心生悲凉,就怕我这病好不了了。
回程的一路,赵雨和赵晨心情都不好,坐在公交车上,两人也没有心情说话,看着窗外默默无语。
今天,是孩子们动身的日子,赵良生夫妻起的很早,帮儿子将行李又清理了一遍,赵晨不从家里带被褥,他的行李就少很多,严思勤给儿子买了日用品和换洗衣服,怕儿子刚去济南吃不惯,又装了一大包零食。
赵晨和赵雨都坐上火车了,严思勤还站在站台上跟两个儿子招手,儿子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自己身边过,现在,儿子要独立了,严思勤骄傲的同时,心底里也十分失落,但更多的是不舍。
严思勤又开始掉眼泪,赵晨从窗户上探出半截身子,伸出手去帮母亲擦眼泪,“娘,你别哭啊,等放假了我就回来了。”
儿子如此懂事,严思勤眼泪落的更快了,“娘不放心啊。”
赵晨安慰道:“我都多大了,有啥不放心啊,再说,我哥还在那里呢。”
这时,赵雨也在旁边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就是的娘,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你小儿子照顾的好好的。”
大儿子?小儿子?严思勤即使在伤心,也从赵雨的语气里感觉出来了醋意,严思勤用手背擦擦脸颊,瞪着赵雨说道:“什么大儿子,小儿子,你俩都是娘的心头肉,你们都不在娘身边,娘能不担心吗。”
赵良生不满的看着赵雨,“你看看你,就知道惹你娘不高兴。”
赵雨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嬉笑道:“娘,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严思勤轻轻拍了赵雨脑袋一下,“你个熊孩子。”
一声长笛,列车缓缓启动,严思勤还在抹眼泪,赵良生揽住妻子的肩膀,冲着越来越远的火车招招手,然后低头对妻子说道:“孩子长大了,早晚得离开咱们,你就别伤心了。”
“我知道。”严思勤哽咽着道:“我什么都明白,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魏赟和赵雨同一年参加高考,如今都是大三的学生。
魏赟的成绩一直很好,高考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被*东大学法律系录取。
魏赟很忙,做为学生会*席,新的学年到来,有很多事需要学生会配合学校来做,最重要的事就是迎新。
开学前夕,魏赟做了分工,报到当天,负责各个环节的同学已经准备到位。
法学院与教育学院相隔不远,法学院在东面,教育学院在西邻。
石可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人还不多,她打听了报到的方向,拎着行李边走边欣赏着她即将生活四年的地方。
校园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里面有数不尽的参天大树,树下是碧绿的草坪,一座座楼房掩映在其中,石可震撼,她没有想到,学校竟然如此美,既大气又清幽,简直就是读书的天堂。
远远的,看见前方摆了一排的桌子,不出意料应该就是报到的地方。
高峻豪老远就注意到石可了,主要还是她的大包袱太招眼,一左一右两个大包袱,映得走在中间的小姑娘格外细瘦,包袱挺沉,姑娘很吃力,走几步就要歇一歇,就这样,还不耽误她转着脑袋左顾右盼。
“同学,你是来报到的吧?”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石可停住脚步,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遁声望去,一个面带微笑的男生正站在自己面前,他个子不算高,有一米七五左右,穿着深蓝色暗格子衬衫,清俊的长方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他的牙很白,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着白光。
石可左右看看,确认这个戴眼镜的男孩子是在跟自己说话,她羞涩的点点头,问道:“是啊,请问教育专业是在这里报到吗?”
“对,我是专门为新生报到服务的志愿者,行李我帮你拿吧。”高峻豪说着,就去接石可的大包袱。
石可有心再客气几句,但她话还没有说出口,手里的包袱已经易了主,这一路,两个包袱让她吃了很多苦头,两只手掌心都被带子勒出了勒痕,看着走在前方步履轻松的的高峻豪,石可扶了扶背包的肩带,偷偷吐了吐舌头,“那多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在高峻豪的指导下,石可顺利的报完到并找到自己的宿舍,宿舍里面有六张床,可见以后她会有五个小姐妹和她一起学习生活。
床是上下铺,每张床上面都贴着一张小纸条,石可将大包袱放在床板上,甩甩手先去看小纸条上面的名字,李如珍,孙娟,冯淑岚,陈亦洋,栗晓雯。
还有人姓栗啊,栗这个姓氏石可还是第一次见,石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自己的名字就在栗小文的下面,石可很高兴是个下铺,她之前心里正发愁自己从来没有住过上铺,怕万一睡着后从床上掉下来,这下可放心了,她解开包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窝。
也难怪石可的包袱大,王英按照学校给的尺寸,给石可做了一床厚厚的褥子,她怕冬天冷,给石可带了两床被子,知道孩子一直到放寒假才能回来,她把棉袄棉裤,毛衣毛裤等衣服都给带上了,随带的装备直接包括了三个季节,夏季、秋季和冬季。
床铺的旁边摆着柜子,和床一样,也有上下之分,一查也是六个,应该也是一人一个,只是上面没有写名字,石可先挑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先把一床被子放在最下面,然后将衣服叠好放进去。
石可心情愉悦,哼着小歌整理床铺,只是石可都收拾好了,连热水都打了回来,其他的舍友还没有来到,石可坐在宣软的床上,百无聊赖的晃着腿,想了想,记起来崔娘让她写信来着,就掏出本子写了两封报平安的信,然后锁好门出了宿舍。
石可一路欣赏着校园风光,打听到寄信的地方,溜达着边走边看,路上人明显多了起来,报到处的桌子已经围满了人。
石可站在外围看了看,人多,她一个刚报到的学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抬起腿又往前走去。
不多时,石可又看见前方挤满了人,她抬头去看横幅上的字,只见上面写着法学院报到处,她明白,这里应该就是法学院的位置了。
前来报到的人越来越多,魏赟见同学们都各司其职,虽然忙碌但井然有序,他长舒一口气,这才喝了一杯水后,去了卫生间。
魏赟刚走,石可就到了,在校园里,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顺着学校主路,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将图书馆、教学楼、食堂等主要建筑物位置记在心里之后,慢悠悠的开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