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抬起眼睛来,正视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邓总,这大房子里真正的男主人!
她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脊背,她变的很冷静,很清楚了。
“邓兄,听说过白狐报恩的故事么?”她喃喃的开了口。
“哦?”
邓青云思索着,思索着她话里的含义。
“你是吗?是那只白狐吗?”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这是他最后的砝码。
他在用‘软刀子’‘逼宫’!因为他那本来‘一头热’的恋情里,又忽然出现了两个情敌,其中一个,还包括他的儿子邓麒麟。
“我……”
冷月一怔,泪雾迷蒙。
“但愿我是!”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可是我这一生,已经脱胎换骨!而且……我的心,早已许给了别人!如今,虽然举步维艰,但,为了那个约定,我只好一直走下去。”
“那我呢?我怎么办?”
邓总的眼睛也潮湿了起来。
“几年的相思,情何以堪!”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楚和无奈。
“从来没有一个时候,我这样希望自己,是一只真的白狐……”冷月扭头去看窗外,喃喃低语:“那样,我就可以变化无穷,可以分身,其中一个,你可以把我藏在这金屋之中,或钻进你的衣袖里,追随着你,陪伴着你,享受着你为她提供的一切。”
冷月说的真切,说的动情,说的声泪俱下。
邓总瞧着她,在她那忧伤的眸子下,他的心,融化了。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我会很贪婪哦!”
冷月擦干眼泪,唇边挂着一个调皮的微笑。
“倘若我真是你的正宫娘娘的话,十几个佣人怎么够用呢?”冷月轻笑着,调侃着说:“我要动用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呦!我还要享受‘太后老佛爷’的待遇!我觉得我的品阶只能升不能降,这才是一笔好买卖。到时候,可不要嫌我太奢侈哩!”
听到这里,邓总差一点笑出声来!
他看着这美丽又古灵精怪的小女人,他开始‘羡慕嫉妒恨’那个和冷月有约,但却消失不见的家伙了!
“冷月哦,我跟你说……若是我们真的成了帝王和妃子的话,那可不是今天这个场面了。”
邓总微笑着,语调轻快。
“随时都会有二十四个宫女为你引路,再添四个心灵手巧的陪在你身边,听你差遣!”
“真的吗?”
冷月笑望着邓总。
“听起来很不错呢!”她笑着说。
邓总呢,玩笑归玩笑,有了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不准备再放她走,必须要好好的争取一下。
他端正了态度,坐正了身姿。
“说实在的,自从我太太离世之后,我一直不想有第二次婚姻。”他认真的说:“我感到自由很珍贵,无拘无束的生活非常好。用一张纸把男女两人拴在一起,实在太荒唐,也太没情调了!一张结婚证,不过是没有期限的一纸合同而已,相爱还要定合同,这是傻瓜做的事儿!”
他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冷月接着说:
“直到遇到你, 我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能当这样的傻瓜耶!我在精心的准备着一切,快乐的准备这一切,因为逢场作戏的时期已经结束了,我想和你拿那张‘合同’了!”
“或者,”冷月幽幽地说:“爱情,会让人变质,会让人当傻瓜!否则,我怎么会穿越我的人生极限,苦苦寻找两年多,来追逐我那个‘来生的约定’呢!”
“什么……穿越极限啊?”邓总很困难的问:“你能不能很清楚的告诉我呢!”
他挪过来,坐在冷月的身边。
他望着她,眼光深沉而温存,丝毫不杂敌意。
“你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吗?冷月——那个——你要找的人?”
“邓兄,在你面前,我不想隐藏自己……明天,我会送给你看两本书,《约定来生》的上下集。书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冷月,”他声音黯哑,有些疑惑的问:“你现在,不能告诉我吗?”
“现在吗?”
冷月盯着他看。
“我只想问你……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你的法律顾问袁清风。”
“怎么?”邓总一怔:“你——对他感兴趣?”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不不!你想到哪去了?只是随便的问问!”
嘴上这样说,而心——却在不规则的跳着。
“袁清风嘛……”
邓总往冷月的身边又凑了凑。
他压低了声音,加强了语气,仿佛在透露什么最高机密似的。
“他是我朋友袁博的儿子啦。”他故作神秘地说:“本来该子承父业,去经营自家的律师楼的,但他却是有个性的人,有自己想法的人。”他顿了顿,眼光盯住冷月。“你也看到了,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长得英挺,学识渊博,是哈佛大学的法学博士。他一年前归国,现在呢,在大学里担任法律系和心理学副教授。”
看到冷月专注的表情,他继续说:
“哦……上次你也看到,我的女儿玉凤……”
“嗯,我看到,她似乎很喜欢袁清风!”
“怎么是似乎?”
邓总笑着反问。
“我女儿一直以来,是那样高不可攀的。可自从见到袁清风这个‘冤家’以后,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就以为找到了感情的归宿,女儿家的心事儿呼之欲出呀。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我的女儿正在闹笑话呢!”
“为什么说闹笑话呢?”冷月问:“玉凤可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很多人是追不上的!”
听她这样说,邓总盯着她的脸,那张极美的面孔。
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他不舍得把目光移向别处。
“这样说当然是有原因的……”他摇摇头,声音低沉。“因为我觉得,袁清风对女人似乎没有兴趣,特别是对玉凤。”他闭了闭眼睛,像是思索着。“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和他的心意呢,大概……他自己也不一定清楚啊。”
邓总弦外有音的地说着,像在搜索着一个比较适合袁清风的形容词。
“他有股威严,不苟言笑,神情有时很落寞,有点忧伤,还有点守旧,比较适合做古代人……今年三十岁了,听说从没谈过恋爱,至今孤家寡人一个!”
“什么?三十岁?!”
冷月吃惊的问他。
“真的是……三十岁吗?!”
“嗯!三十岁!”邓总肯定的点头。
有一刹那,冷月激动的似乎要失声哭出来,她的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她嘴唇发抖,手脚冰凉,但,只是一刹那。
“生日呢?他几月几号的生日?”
“怎么……”邓总怔怔的瞧着冷月。“你要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邓兄……请你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她张大眼睛,只觉得有股热浪往眼眶里冲去。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哩!不过……”
“请帮我查一查吧。”她低低地说,声音有些轻颤。
“好的。”
邓总怔怔的点头。
“谢谢!”
冷月站起身。
她知道,她该回去了,回到属于她的地方了。
她站起身来,但忽然感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起来……她的脸色像壁炉上白色的大理石,她的眼里噙满了泪。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听到袁清风的年龄,又根据这几次的邂逅和对他的感觉,她在心里已经断定,他就是她要找的远山,是她约定来生的那个人!
“对不起,我想,我要回去了。”
“冷月!”邓总站起身,伸出手去,一把扶住了她!“你怎么啦?病了吗?”他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真的该回去了。”她向门口走去。
“冷月——”
邓总大声的叫住她。
“这是你的房子!是你的家呀!”
他大步的追过来,焦急的拉住她,并把她面向屋里,他有些急促的说:
“你看看这豪宅,足以让全世界,包括神都羡慕的豪宅;还有足以让人垂涎的、享受不尽的美食;你再看看这些家具,看它们的工艺,足以让好多人叹为观止的家具。你想去哪里?去哪呀!?你不留恋这些吗?”
“邓总!您回去吧,我怎么会留恋不属于我的东西呢?”
冷月的脸上,有着浅浅的微笑,还包裹着淡淡的忧伤。
“房子再好,如果缺少爱,还不是一具大棺材么?”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她转身离去,脚步踉跄。“我会……记住你的!会记住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邓总紧跟着她,扶着她。
他眼神黯淡,焦急的又说:
“冷月——你怎么能这么固执?怎么想这豪宅是一具大棺材呢?”
“对不起!邓总!”
冷月回头,冲着他软弱的笑了笑。
“我收回刚才无意冒犯的话!”她说:“我是假设,假设说,豪宅里躺着二具没有爱情的灵魂,没有爱情激情的活尸的话,那不是非常可悲的吗?!”
看到冷月唇边的笑容消失了,她看起来又十分的脆弱,十分的无助,邓总在心中叹着气。
“不能这样说话呀,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冷月,不能这样说话呀……”
他蓦然间移动了身子,和她保持了一段的距离。
“很抱歉。”
冷月看着尴尬的邓总,她弱弱的笑着。
“邓兄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希望酷刑’这个词?”
“希望酷刑?”
“嗯。”
冷月点头。
“我也是在一本书里看到的。”她静静地说。
“那是什么呢?”邓总问。
“那是……”冷月闪动着眼神,她说:“一个人为喜欢自己的人所做最棒的一件事,莫过于也喜欢上对方,对吗?”没等邓总说话,她自问自答,喃喃低语。“可如果说情况都不允许,那么连一丝丝的希望都不要给对方!那是因为,小小的希望,对对方来说,就是一种严酷的刑囚,所以叫希望刑囚!”
“哎呦,”邓总瞪大眼睛,摇着头。“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酷刑啊?”他失笑的问。
“是呀,”冷月转身。“我只是忽然的想到了而已。”
看着冷月真的要离去,邓总心里还是焦急,去他的‘希望酷刑’吧,他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转移了话题,邓总说:
“是怕我吃了你?还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或者是……没带足够的衣服?刚才忘了和你说了!”
他又一次的拉住冷月,让她面对自己。
“我已经根据你的尺寸,从法国定制了很多套你的衣服,内衣,睡衣,各种时装,春夏秋冬各款的都有!我们去看看!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