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天!
那是一个时代的代名词。
烛霖知道这段往事。
而烛天脸上的那道狰狞疤痕,便是在千年前的一战中所留下的。
那一战烛天败了,败在了一个同样惊艳绝伦,可称之为妖孽的天才手中。
相同境界下,烛天已经站在那境界的塔顶,烛天亦一种俯瞰之姿,将天炁大陆的所有天才们都踩在了他的脚下。
中州,五域的天才们,没有一人能在烛天的手下撑过三合。
烛天之名,亦是在千年前响彻整个天炁大陆。
然而,就在烛天之名如日中天之时,在那天炁大陆遥远的北方,一名叫做穆童的少年横空出世了。
这名横空出世的少年,与当时如日中天的烛天,并称为天炁大陆的双绝。
穆童凭借一己之力,不但建立了天双城,更是将穆家推向了中州的舞台。
亦是因为穆童之名,令一个本是籍籍无名的穆家,一跃成为了天炁大陆最耀眼的家族。
八岁离浊,一年之内突破到四境居合。
更是在其两年中,突破到了第七境五极之境。
亦是因此,穆童亦一跃成为了神炁榜之首。
原本这榜首之位是烛天的,可是却被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年所挤到了第二位。
对于那时心高气傲的烛天来讲,对于那时的烛天而言,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心高气傲的烛天去了无双城。
亦是那一次,烛天便受伤了。
亦是那一次,天炁大陆传出了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
那横空出世、惊艳绝伦的天双城穆童,突破到了第八境。
突破至第八境本已足够惊世骇俗,可是尚未成年的穆童仍未满足。
他要突破至第九境,突破至那至高无上的第九境。
穆童的突破吸引了天炁大陆的所有目光。
然而,慧极必伤!
那是一段不愿被天炁大陆所提及的时光,那时一段动荡了北州北域数百年的时光。
穆童陨落了!
在突破那至高无上的第九境时,成为了震撼天炁神州的煞神。
一夜屠尽天双城,而后爆体而亡。
自此天双城穆家亦不复存在。
而在那一个时代中,精彩绝伦的烛天只能沦为穆童的背影。
烛天在得知穆童陨落的消息后,至此便一蹶不振了。
这是一种英雄之相惜,这是一种高山流水之相惜。
自穆童之后,烛天变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夜夜笙歌,醉酒糜烂。
直到,直到烛霖的降生。
烛霖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却永远也不能承认。
在笙歌与糜烂中,是烛霖的生母,给了烛天信念。
可是,烛霖的生母是他二哥的妻子。
可是,烛天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烛霖的生母。
爱的痴狂、爱的失去自我。
在失去自我中对烛霖的生母做出了那丧失人伦之事。
在烛霖诞生后,其生母便被烛龙一族的长老们囚禁在了婆娑炼狱。
他的二哥烛寿,亦因此选择了陪同,陪同烛霖的生母,甘愿被囚禁在那婆娑炼狱之中。
这是烛龙一族的隐秘,这个隐秘亦连烛霖都不知道。
烛霖是烛天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在生下之时却患上了三阴决脉。
如若涅庭凤族没有陨落,那么涅凤一族便可为烛霖化去体内的三阴决脉,可是,涅庭凤族陨落了。
三阴决脉亦成了烛霖的不治之症。
修炁者,亦不过是用凡躯而逆天而行,既跳脱不出生死,亦跳脱不出恶疾。
烛天自远方的缭绕中收回了目光。
他又想到了穆童、想到了那个惊世骇俗的天才。
第九境!
天炁大陆已经有许久没有突破至第九境的至尊强者了。
突破至第九境,也便等同于跳脱出了天炁大陆的束缚。
“霖儿,叔叔想突破了。”
烛天看向烛霖突然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待明日之后,你体内的三阴决脉彻底去除,叔叔,便要闭关,叔叔想冲击一下那第九境了。”
听到烛天此话,烛霖亦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天叔曾是天炁大陆第一人,我相信天叔,一定能做到的。”
“好,有霖儿的这句话,天叔便一定能突破到那至高无上之境。届时,这天炁大陆,霖儿尽可为所欲为。”
烛天在笑,在疯狂的笑着,在笑声中,烛天脸上那一道蜈蚣疤痕亦是变的更加的狰狞。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意义,而他烛天活着的意义便是为烛霖而活。
在明日之前,烛天在心中亦是做出了决定。
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他已经逃避了数百年了。
“是该见一见他们了,烛霜,你还好吗?”
烛天离开了烛霖的寝宫,他决定要去婆娑炼狱,该面对的终归是要面对的。
烛天的身影消失了,烛霖目送着烛天离开后,再次盘膝坐在了青色的炁流内。
这云雾缭绕的寝宫是冰冷的,是孤独的、是寂寞的。
烛霖早已习以为常。
对烛霖而言,这又是枯燥乏味的一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沉不变。
想象着明日,烛霖的嘴角便勾起了一抹阴笑。
女人,他从来不缺。
可是,凤女,他却还真未尝过这凤女的滋味。
想来,味道一定不错。
可惜了,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的身体,他只能辣手摧花了。
一夜,对于烛霖来说,明日的一夜很长很长。
烛霖在朦胧的青色中怀揣着对明日的憧憬与期待。
而穆宁却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黑色的降临。
可是,天已经都黑了,金鸾却还在自斟自饮,穆宁根本看不出,金鸾有要行动的样子。
坐在云端上,金鸾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在用纤细的手指在几案上轻轻的敲打着。
她很惬意,在惬意的享受着这个过程。
穆宁很焦急,干干的焦急。
“你急个什么?本王就从没见过像你这样赶着去送死的。”
金鸾挂着那标志性的嬉笑,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原地紧握双拳的穆宁说道。
听到金鸾开口,穆宁亦是连忙看向金鸾说道“前辈,天都已经黑了。”
“黑了就黑了,急什么,要你陪本王喝酒你又不喝。”
金鸾的声音亦是再次幽幽的响起。
穆宁无奈着、焦急着。
独闯大中天神宫,穆宁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穆宁亦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云端中踱步,在云端中来回的踱步,这是此刻穆宁唯一能做的。
亦是在穆宁正自踱步之时,一道金光突然将穆宁笼罩。
这道金光来的太过突然,来得太是诡异,穆宁竟然毫无所觉。
“别动!”
一道清丽的声音在穆宁耳边响起。
在穆宁转眸看向金鸾的那一刻,那摆在金鸾身前的几案已不知在何时被金鸾收起。
嘴角的嬉笑不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
金鸾自云端站起,一脸肃穆的看向了前方,被金光笼罩的穆宁亦是顺着金鸾的眼眸向着前方的大中天神宫看去。
穆宁看到了,看到了一抹青色的身影,自那巍峨的云门中渐渐的走出。
疑惑,在疑惑中,穆宁转眸看向了身前的金鸾。
穆宁看到了金鸾那一双肃穆的眼眸,在那一双肃穆的眼眸中,金鸾的双眸里只有那一道自云门中渐渐走出的青色身影。
“别说话!”
金鸾在看到那道自云门中走出的青色身影后,亦是如临大敌一般的做出了出手的准备。
她已经有千年未见过此人,而此刻的金鸾亦是全身戒备着。
她已经隐藏了她的所有气息,就看,那个人,是否能够发现了自己了。
千年未见,不知他又达到了一种怎样恐怖的地步。
身在金光中的穆宁,已经听不到金鸾的呼吸了,不但未听到金鸾的呼吸,就连金鸾体内炁流的波动,穆宁亦未感觉得到。
藏匿,藏匿气息!
穆宁知道金鸾是在藏匿气息。
是因为那个自云门中渐渐走出的那道青色身影吗?
他是谁?
为何会令身为万古十六王之一的金鸾亦如同如临大敌一般。
自那云门中渐渐走出的那道青色身影便是烛天。
烛天迈着缓慢的步子,向着云门一步步的走来。
此刻的烛天,他的心中仍是忐忑的,毕竟,毕竟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疯狂、因为他的贪慕,才令他的二哥与他的挚爱,被囚禁在婆娑炼狱。
烛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去面对了,虽然心中已经说服了自己,可是烛天的心却仍是忐忑的。
见了他们,他烛天又该说些什么?
烛霜能原谅他吗?
烛天不知道,他怕,怕得不到烛霜的原谅,亦是因为害怕得不到挚爱之人的原谅,所以烛天才选择了逃避,这一逃避便是百年。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烛天已经走出了云门。
亦是在烛天迈出云门的那一刻,烛天突然抬眸看向了前方,看向了前方那一片黑色的云雾。
金鸾在看到烛天突然驻足之后,心下亦是微惊。
“不会吧,他这都能发现本王?”
“这不能够吧!怎么说本王也是堂堂“四不王”之一啊。”
金鸾这句话是直接脱口而出的。
穆宁在听到金鸾此话后,亦是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