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北域再次陷入了一场比之之前还要动荡的危机之中。
那位神秘人,至今也未查出他的身份。
灰衣、黑镰、手持一条黑色的铁链!
他无情的、冷漠的用手中的黑镰与铁链在收割着北域强者们的生命。
夜色幽深,古道死寂。
在这条古道的远方,一支十人小队身披着幽暗的夜色,正在向着北域的方向前行。
这一支十人小队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若是穆宁众人看到此人的话,定能认出此人的身份。
此人便是方铭,方铭不是这支十人小队的首领,他的身份在这支十人小队中更像是一名被看押的犯人。
他终于逃出了云鼎之巅,他本以为他会回到自己的家族里,接受家族长老们的夸赞与奖赏,可是,事与愿违,自他逃出云鼎之巅后,他便被这九名神秘人给扣下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将他与空冥和洪猛吹散。
在九名神秘人的逼问下,他说出了在云鼎之巅内他所看到的一切。
穆宁,这个名字,是他在被逼问中,所提到次数最多的名字。
而他们这一行人此刻所要去的地方便是穆宁的家乡北州北域。
距云鼎之巅毁灭已过了三个月的时间。
天炁大陆,五洲,二十五域,皆派出了各自宗门与家族的密探。
销声匿迹,他们不相信,不相信他们家族或宗门的年轻天才们竟然会无一人从云鼎之巅内逃出。
这绝无可能!
天炁大陆的所有宗门都在寻找着...天炁大陆的所有家族亦都在寻找着....
一片白色的空间乱流里,这片白色空间像似一条源远流长的河流。
在这条河流内,有无数的利风从其河内刮过,在这条河流内,有一条条如同鱼儿般的气流自这条河流内来回的蹿动。
空间乱流!
这片白色空间是空间乱流之地。
在这片空间乱流上,漂浮着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
这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在空间乱流中随波逐流。
一阵罡风刮过,将这道血肉模糊的身影自空间乱流上吹起,一道道气流自这道血肉模糊的身影穿过。
穿过的同时,这道血肉模糊的身影再次滴出一道道鲜红的血渍。
这道在空间乱流上随波逐流的身影便是穆宁。
穆宁在沉睡,不,穆宁不是在沉睡,他陷入了一场永寂的昏迷之中。
一道道微弱的青色炁流萦绕在穆宁的身上。
这微弱的青色炁流流经穆宁的全身。
羸弱的青色炁流化为了一颗颗青色的星点,青色星点将穆宁那血肉模糊的身躯尽数覆盖。
盈盈的青光,将穆宁的全身所点亮。
这些盈盈的青色星点正在修复着穆宁体表的伤势。
红色的心脏在均匀的跳动着,金色的肺脏在给穆宁提供着充沛的呼吸,而那颗青色肝脏,正在修复着穆宁体内的伤痕。
一道道青色的炁流游荡在穆宁体内的各个经脉。
那一朵撑破穆宁身体,自穆宁体内盛开的白色花朵,是造成如今穆宁仍旧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有那颗青色肝脏的温养与治愈,如今的穆宁早已气绝。
又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凌冽罡风,如刀一般的割破的穆宁的身体。
穆宁那本是已被修复的身体,再次被这道凌冽如刀的罡风所割破。
“不能这样下去,决不能这样下去..”
“我不能放弃..”
“决不放弃..”
“决不..决不能放弃。”
穆宁是有意识的,他虽然不能移动身子,但是穆宁的意识却是清晰的。
他必须要想离开这片空间乱流,若不是因为空间乱流内那凌冽如刀的罡风,若不是因为空间乱流内那来回蹿动的气流。
穆宁的伤势本该是可以恢复的,可是一处伤势方一恢复,一道罡风又再次给穆宁增添上新的伤势。
如此长此以往下去,如此这样的循环往复下去,穆宁根本无法恢复过来。
他必须动起来,他必须离开这片空间乱流。
他有牵挂,有活下去的理由,他不能就这样的永远在空间乱流中随波逐流。
前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
穆宁不知道此刻他置身何地,他只知道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在随波逐流下,这片乱流空间内的罡风更加的凌厉了。
一阵阵呼啸的风声在穆宁耳边嘶吼着、咆哮着。
突然,穆宁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凌冽的罡风。
这道更加凌冽的罡风比之之前所遇到的所有罡风都要凌冽。
可惜,这道凌冽的罡风并不是向着穆宁刮来。
这道凌冽的罡风其轨迹是要自从穆宁的身下刮过。
穆宁艰难的睁开双眸,艰难的转眸向着那道欲要从他身下刮过的罡风看去。
风是无形的,可是在这片白色空间内,穆宁却能看到这道凌冽罡风的样子。
它像是一只挣脱囚笼的荒古巨兽,它像是一场滔天的海啸。
这是穆宁,迄今为止所看到的最凌冽的罡风。
这是穆宁,所能想到唯一离开这片乱流空间的机会。
罡风如海啸般的向着穆宁身下的乱流空间奔袭着,穆宁努力的想要移动身体,可是他的身体与意志仿佛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一般。
无论穆宁如何的想要移动身体,他的身体都不受穆宁意志的驱使与使唤。
罡风在嘶吼,罡风在咆哮,可是穆宁依然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焦急与疼痛折磨着穆宁的神经。
耳边的嘶吼与咆哮之声已是愈发的清晰。
如果错过,那么还要再等多久?
如果错过,那么还能等来这一场如海啸一般的罡风吗?
穆宁不愿,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他必须离开,他一定离开这片乱流空间。
眼看罡风就要自穆宁身下呼啸而过之时,眼看这个机会就要自穆宁眸中流走之时。
一柄黑色的剑,一柄剑身流淌着黑色炁流的剑,自穆宁的体内突然飞出。
剑身横向,剑身向着穆宁那不能移动的身体直拍而下。
穆宁用自己的劫天剑拍向了他的身体。
身体受到劫天剑的拍击,穆宁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
身体在劫天
剑的拍击之下,向着身下的那道如海啸般的罡风坠去。
罡风如潮,穆宁的身体坠入了凌厉的罡风中,在坠入凌厉罡风中的刹那,穆宁的身体又再次被这如海啸般的罡风卷起。
如一叶在波涛浪潮中的小舟,不是淹没,便是登上浪潮的最高顶。
那凌冽的罡风如一只海底巨兽一般,这只海底巨兽用其身躯,将穆宁的身体高高的顶起。
眼眸中依然是一片白色的空间,可是穆宁知道,他知道此刻,他已经被这道凌厉的罡风所顶到了罡风所能将他顶到的最高顶。
如若风不能,那便让我自己来!
劫天剑再次出现在了穆宁的身前,出现在穆宁身前的刹那,再次拍向了穆宁的身体。
罡风的力量与劫天剑的力量,将穆宁的身体抛向了远方的远方。
穆宁仿佛自己的身体将要被折断了一般。
一种难以言喻、无法忍受的疼痛,使得穆宁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喊。
伴着穆宁那凄厉的嘶喊声,穆宁的双眸中终于不再是那一尘不变的白色。
穆宁的眸中出现了蓝色,蓝色是蔚蓝的,在这片蔚蓝内,穆宁更看到了一朵朵白色的云朵。
云朵在蔚蓝的天幕下蠕动。
穆宁终于出来了,他知道,他知道这是天炁大陆的天空,他知道,他终于回到了天炁大陆。
久违的芬香、久违的天空....
这一切的稀松平常,都已经久违了很久很久....
穆宁的身子在下坠,在下坠中喜极而泣。
这一刻,穆宁那紧绷的精神终于松弛了..
这一刻,穆宁已经忘记了疼痛,他就那么睁大着双眸,睁大着双眸看向下坠的下方。
下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穆宁的身子坠向了下方的山林内。
“砰!”
一声坠地之声,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山林内响起,惊起满树飞鸟,惊起一只只动物向着丛林深处逃去。
虽然有树枝的阻挡,穆宁在这一坠之下,亦再次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伤痕崩裂,一滴滴鲜红的血液自崩裂的伤痕内流出。
可是,穆宁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或者说,心中的喜悦暂时让穆宁忘记了疼痛。
穆宁躺在一片青草下,他的上方是那蔚蓝色的天空,穆宁在呼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随着穆宁的呼吸,一阵阵如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亦再次袭入穆宁的脑海中。
疼痛灼心,如火烧一般。
疼痛侵骨,如万虫啃咬一般。
穆宁的身体在抽搐,不由自主的抽搐。
体内那如泉水般的青色炁流,已经将要干涸。
一滴滴鲜血顺着穆宁一身的伤口缓缓的流出。
鲜血将穆宁身下的一片青草地所染红。
前方一片葱郁的灌木丛中在蠕动着....前方两处葱郁的灌木丛中在蠕动着...
一只灰色的野兽自灌木丛中走出,两只灰色的野兽自灌木丛中走出..
它们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它们那一双双灰眸,正泛着一道道贪婪的凶光。
穆宁的身子仍在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可是穆宁的意志却是清晰的。